昨晚源氏重工的未知震動終究還是引來了巖流研究所的注意。
等到白天的時候,負責留夜的監控室的負責人就將昨天夜晚時候大概十二點左右時,源氏重工發生的長達十秒的未知震動上報到了大家長那裡,經由大家長考慮擔心這是猛鬼衆的手段和陰謀,遂派出了宮本家手下的巖流研究所小隊來實地檢測一下。
在鮮有人知的情況下,這支巖流研究所的檢查小隊裡,加入了兩個資歷過分年輕,但卻由大家長直接推薦而來的人才旁觀學習。
而就在檢查小隊裡的老資歷準備給後輩好好講講課,彰顯他們研究所精英的才幹的時候,回頭卻兀然發現那兩個人才早已經消失不見了!
領隊怒氣衝衝地致電大家長準備舉報的時候,電話那頭卻傳來了無需管他們的指令,使得他們懷疑人生,暗下猜忌那兩個工牌上年齡能當他們兒子輩的小年輕是否是宮本家主或者大家長的其他私生子什麼的。
林年和路明非當然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就被佔了便宜,被人惡意揣測成了橘政宗的私生子,要是知道了兩個人肯定得跳腳,雖說兩個傢伙都是沒爹媽(陪伴意義)的孤兒,但你也不能罵這麼髒,污衊他們是日本人。
好吧,雖說卡塞爾學院提倡不國際歧視,不種族歧視,大家都是流着一樣的血統,天下混血種是一傢什麼的,但有些東西還是根深蒂固的。
先解決了這一屆大一新生裡的兩個都是中國來的滬姐和格格互相罵臭要飯的,學院裡南意大利人長期極力反對愷撒這個北意大利人作威作福,並且私底下給愷撒取外號叫“玉米糊糊主席”的問題,再說大一統的事情吧。
話又說回來了,林年和路明非披着危房檢查工作的皮來源氏重工當然不是來觀光旅遊的,他們可是正經地爲着任務而來的。
至於任務是什麼,愷撒那半吊子中文給取了個“竊玉偷香”計劃,一旁的路明非倒是聽得怦然心動,以爲是要潛入源氏重工綁架美女家主什麼的,結果一解釋起來才知道,這是準備讓林年帶着路明非去拷貝繪梨衣的“審判”。
誰都不知道愷撒什麼時候會發動對猛鬼衆的奇襲,現在這個金髮的意大利男人真的成了手捏天地大同遙控器的執劍人,所以林年這邊也得保證在奇襲發動的時候,路明非一定能在戰場上保持全盛姿態,也就是隨時可以釋放“審判”這個超級言靈的狀態。
有道是山不來見我,我自去見山,現在橘政宗已經支持了本部的秘密行動,屬於是把生殺予奪的權力交給了愷撒,安排路明非和林年潛入自己家更是一句話的事情,平日裡做賊一樣才能摸進去的上杉家主閨房,這一次,兩人大大咧咧地離開了掩護用的小隊,摸了一張備份的大家長權限的磁卡就刷電梯上樓了,否則的話還得從電梯井裡爬樓梯。
進了電梯,路明非就迫不及待想把悶得慌的口罩和帽子給摘了,結果手纔拿上來就被林年給按了下去,指了指電梯角落的攝像頭表示別那麼囂張,然後當着路明非的面把帽子取下來掛在攝像頭上擋着,才取下了口罩.有些掩耳盜鈴的舉動,不過橘政宗那邊應該打過招呼了,他們應該不會被監控室的人給拿下。
“蕪湖。”路明非發出龍叫,然後把口罩帽子扒了個乾淨,原地一個亞洲蹲刨了刨被帽子壓塌的亂糟糟的一頭雜毛。
他扭頭忽然發現林年正對着電梯光滑的反射面低頭仔細撩撥着額發,打理着那一頭感覺沒個三位數剪不下來的碎蓋劉海,打理的很認真,認真的讓他挑眉感到噁心。
蹲在電梯角落,路明非認真地瞅着對着電梯抓頭髮的林年,眨巴了幾下眼睛,瞅了好一會兒後說,“你聽說過一句話沒有?”
“什麼?”
林年盯着電梯牆壁裡自己的額發略微皺眉,尋思着怎麼就是有一股頭髮那麼頑固的微翹,看起來就像是沒釘好釘子翹起來的木地板一樣煩人,怎麼壓都壓不下去,一旁的路明非蹲那兒他還不好吐口水在手掌心裡去潤一潤。
“女爲悅己者——嘔。”路明非話沒說完,就發現自己嘴巴里憑空多了一團衛生紙,趕緊摳出來呸呸呸。
不過吐完紙後,他的表情依舊相當愉悅地看着林年的背影。
堵嘴了,這說明什麼?急了。
“我說,年啊”路明非思考了片刻後語重心長地呼喚道。
“在外面要稱職稱。”林年面無表情地捋着頭頂那撮不服氣的頭髮。
“彳亍,’竊玉偷香‘特別行動小隊的隊長大人啊——”路明非先棒讀,然後一轉語氣以一種探究學術的口吻說,“你說,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有一天你的朋友出軌了,你會大義滅親,把這事兒告訴你朋友的女朋友?”
“你說的朋友是不是你自己?”林年問,“你除了零以外,還在暗地裡跟哪個學妹學姐你儂我儂嗎?”
“怎麼話題扯到我身上了?別倒反天罡啊。”
路明非蹲在地上跟螃蟹走路似的蹲着挪到了林年旁邊,偷感十足地用手肘拐了一下他的小腿,
林年停止了掰彎翹毛的動作,低頭看了一眼路明非說,“搞毛?”
雖說在問這傢伙搞毛,但林年是清楚的,每次路明非擺出這幅模樣就是想八卦,以前在仕蘭的時候這樣的,是不是就一臉炫壓抑的模樣抱着自己的課桌過來跟他拼一起,趴在桌上小聲跟他蛐蛐:“我們急需來一場緊張刺激的兄弟talk!”
也就是說那段時間他沒少被班裡的同班同學說閒話,被那羣高中才接觸奇怪圈子的女生用異樣的眼神看自己和路明非,可難受死他了,要不是蘇曉檣和他的事情如雷貫耳,否則包遭受另類校園霸凌的。
果不其然,路明非下一句話就是,“喂,林年,也就是說,反正現在周邊也沒人,久違的兄弟talk一下唄?”
“你閒的嗎?”
“愷撒留守犬山家制定秘密計劃,楚師兄自個兒開發卍解去了,這不好不容易就我們兩個了麼?你也別不好意思,聊點你平時不好聊的東西。”路明非拋給林年的眼神裡的大概意思是你懂我意思的意思。
“你先把你自己的事情理清楚再關心其他人吧,你和零的問題解決了嗎?獅心會裡上下都在聊你們兩個,零沒有反應正常,她就是那個性格,但你應該給點反應吧?旁觀的人看着你們兩個那副模樣都難受。”林年淡淡地說道。
來了。
路明非眯了眯眼,林年的正常套路,每當兄弟talk的矛頭對準自己的時候,馬上就會轉火攻擊他,強行把話題轉到他的身上。
路明非深吸一口氣,做好自己的心理建設,給自己的臉皮加厚到破殼穿甲彈都打不穿的程度,然後翻着白眼跟林年說道,“我跟零還有什麼好說的?反正在你們眼裡我們兩個就是在交往唄,還能怎麼樣!”
林年差點把自己頭髮的毛給揪下來了,低頭詫異的看着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路明非,覺得這小子陌生了。
以往提到零的時候,這傢伙要麼三緘其口,要麼打哈哈糊弄過去,打死都不想正面去談那個俄羅斯女孩的事情。
媽的跟你爆了。路明非內心裡眯着眼想。
“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我們高中的時候又不是沒見過這樣的事,你跟一個人到底談沒談,你自己說了不算,其他人要是覺得你們談了,越是這麼想的人越多,那麼你們兩個無論到底談沒談都會在高中三年被鎖死不是嗎?你跟蘇曉檣不就是這樣的?”
“所以呢?”林年表情不顯山水地問,“你承認你和零的關係了?”
“哦,也就是說大家都在開你和一個金髮的,漂亮的,無口無心無表情的俄羅斯女孩的黃謠你內心不會暗爽?是個男人都會暗爽好吧,雖然很卑鄙無恥,但人之常情啊。”路明非是真打算捨得一身剮了,繃着厚臉皮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嗯,零的確漂亮。”林年點頭表達了肯定,真空女王除了身材以外,外表上是絕對沒得挑的,同一屆的新生裡面單論顏值這一塊幾乎沒人能跟她打,蘇曉檣也不能,混血種表現在外在的促進於繁殖的優秀基因完美地體現在了零的身上,當然,除了身材。
“又漂亮,又優秀,又能打,生活作風還很好,最關鍵被造跟我的黃謠還不生氣,不反對,經常跟我一起吃飯,搞課後作業,最關鍵是還有過命的交情,你跟我說我不心動我是不信的。”路明非說道,“我承認我對零有意思。”
“那你爲什麼不跟她表白?”
林年放下整理頭髮的手被迫加入兄弟talk,即使他知道這是路明非的誘敵深入技巧,但他還是忍不住背靠電梯雙手環抱着看向地上的路明非問。
這也是林年一直以來心裡憋着的問題,你路明非都知道你和零的關係現在曖昧的要死,兩個人似乎都在那層窗戶紙前晃悠,就差隔着窗戶紙接吻了,所以是什麼阻止了你跟零告白,開着那輛自由一日愷撒打賭輸掉的布加迪威龍飆去芝加哥最好的城景酒店開房?
實話實話,他早想看路明非和零開房做愛了。
對,雖然表面上從不多話路明非的私生活,但林年內心最深處就是壓抑着這樣的想法。
想看兄弟走向成人的階梯是每一個男人本有的慾望,任何一個男人都不可能不八卦自己好兄弟的性生活,這是這個世界的鐵律,寫在邏輯根底的東西!
“我要說現在世界局面不穩定,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我怕吃了上頓沒下頓,才表白我就死戰場上讓零守活呃,讓零沒有男朋友了,你信不信?”路明非小聲逼逼。
“不信,照你這麼說,強大的混血種都別談戀愛,別留下子嗣了,都丁克一輩子得了。”林年淡淡地說,“相反,越是覺得自己可能活不下來,就越要先留下子嗣,給自己愛的人留個念想。”
“那你跟蘇曉檣爲什麼不生一個?”路明非反問,把球巧妙地踢了回去。
“沒懷上。”林年直球回答。
這回答可給了路明非一個大雷,詭異地看向林年,“呃你不行?”
“你來試試你就知道我行不行了。”林年面無表情地說。
“我不是說能不能起來,我相信你。我的意思是,你不行嗎?”路明非隱晦地暗示。
“沒懷上就是沒懷上,可能的確是我的問題吧,不是她的問題。”林年沉默了片刻後說,“可能是概率問題,也可能和我的血統以及福音技術有關,後者的可能性大一點。”
即使是往生殖隔離方面想,也不願意承認自己不行嗎,哈基年你這傢伙.
林年這麼說,路明非就明白了,但隨即就撓了撓眉毛,“人和混血種應該沒生殖隔離啊。”
“一般的混血種和人是沒有生殖隔離的,但你覺得我是一般的混血種麼?”林年淡淡地問道。
路明非也覺得這話在理,哥倆都是打開天窗說亮話的人,林年什麼個情況他路明非門清,涉及基因上的這種東西,誰都掰扯不明白。
可隨後他就好奇地問道,“那蘇曉檣那邊什麼態度?之前你們兩個關係冷淡不會就是因爲這件事吧?”
“沒有,她對這件事的態度挺樂觀的,她說她喜歡的人是我,不在乎能不能和我有後代,除非我很在意這件事。”林年搖頭。
“也對,你不像是喜歡小孩的那種類型。”路明非懂了。
倒也是,林年現在才20左右,還不到會想要孩子的年紀,生兒育女這種話題對他來說太遙遠了。
而且基於現實的角度來講,很在乎有沒有後代的基本都不是男女雙方,而是他們的父輩,林年這邊沒人催,蘇曉檣那邊的父母又不知情林年的情況,所以暫且不會就能不能有後代這個問題上產生矛盾。
“你和零應該就沒什麼問題,她的血統很優秀,你們兩個在一起了應該能生出不錯的後代,以你的色胚程度,孩子兩個起步。”林年瞥了路明非一眼說。
皮球又踢回來了。
然後,林年莫名其妙發現路明非汗流浹背了,眼神都有些遊移,彷彿自己說中了他的什麼秘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