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禍山看來，宋虛是一名對他來說……太過努力的信徒。
努力學習，努力修行，努力賺錢，這都很不錯。
但努力發展信徒，努力經營信徒，努力提升禍山的實力……這就讓禍山感覺不太好了。
他的腦海中再次泛起了宋虛的碎碎念。
那是他將宋虛轉化爲邪神信徒後不久的一天下午。
對方一臉懇切地向他說道：“主人，不能再繼續這麼下去了！時代在發展，正神在進步，昆墟的監管和競爭也只會越來越激烈。”
“想要不被這個世界淘汰，內部改革勢在必行！”
“首先要做的就是加快招聘人才，我們不能再像以前那麼隨緣了，應該主動去搜集人才資料，走進校園，積極地去搶奪人才，面對面進行考察，加快整個招聘流程的效率。”
“我還建議您以觀察員的身份參與信徒招募的各個環節，參加重點信徒的初試……”
想要努力發展更多信徒，就需要花更多時間去尋找合適的人選，從蒐集資料，到暗中考察，再到出手招攬。
這個過程消耗的時間、心力……可比那些坐在辦公室裡，對着一份份簡歷挑挑選選，一個電話就能把面試者叫過來問東問西的過程麻煩多了。
畢竟邪神信徒對於保密的要求特別高，絕不能輕易招人。
像是禍山手下目前的八名信徒，每一名的考察、招攬，全都耗費了他數百小時的工作時長。
光從這一點看來，就讓禍山感覺當公司老闆比當邪神好多了，隨隨便便提供一個崗位，就能收到成百上千的簡歷，招進來就勤勤懇懇地工作，都不用擔心泄密之類的事情。
而擴招信徒已經很麻煩，努力經營信徒那在禍山看來就更麻煩了。
此時此刻，禍山的腦海中又泛起了宋虛的碎碎念。
宋虛：“這是我經過過去三個月的觀察後，對目前我們團隊的分析。”
“效率降低的主要問題，在於信息斷層。”
“比如快遞員信徒不上交工作清單和銀行流水，跑鞋的磨損度和他們外賣平臺的里程數對不上，也沒有財務人員進行審覈，賺多賺少都是自己說了算。”
“工地信徒更是缺乏監管，每日的工作時長、收入、花銷我們都一無所知。”
“我建議從下週開始，每天晚上9點之前，每一名信徒都要提交300字結構化日報，聚焦今日成果、明日計劃和銀行流水。”
“其次，以後每週天凌晨一點舉行半小時例會，禁用PPT，只談卡點和資源調配。”
“還要建立問題升級通道，所有問題12小時未解決的，直通我這邊……”
雖然每次光是聽着對方的說話，禍山便感覺到了一陣頭大。
但宋虛的作爲確實讓禍山掙到了更多的錢，讓他從地下室搬到了現在的破公寓，讓他能網上購物，甚至讓他有更多錢往遊戲裡充值抽卡。
於是在宋虛推一下，禍山動一下的情況下，一步步走到了現在……
但對於狩獵邪神這件事情，禍山還是不太想幹。
“幹嘛一定要打打殺殺呢？每天吃吃喝喝，玩玩遊戲不好麼？”
此時此刻，禍山便不太想繼續參與狩獵邪神的工作，反而更想轉頭繼續去玩自己未玩完的遊戲。
但另一邊的信徒李泉驚呼一聲，說道：“主人，有一千萬！”
聽到一千萬這三個字的時候，禍山立刻精神了過來，連忙跳到了屏幕前，朝着影蠱傳遞來的情報看去。
他一目十行，轉眼間便從影蠱送來的情報裡，瞭解到了對方的大致情況。
“原來是從天泰城逃過來的邪神。”
“明天，這傢伙留在天泰城那邊的信徒……會將他藏在天泰城外的一千多萬現金帶過來？”
“交易地點我看看……”
看到這一千多萬現金的消息，禍山簡直是雙眼發亮。
雖然他不想要卷，但作爲昆墟邪神，說什麼不愛錢那是不可能的。
他只是不想要靠自己的努力去掙錢罷了。
如果有機會一口氣搶到一千多萬的話，那他不止有興趣，還會很努力地鞭策信徒。
“把情報傳遞給宋虛。”
“讓他明天帶人去交易地點一趟，有機會的話……就把那一千萬搶過來。”
……
公寓內。
張羽在靈界中修行兩個小時之後，便重新回到了現實。
只不過脫下靈界面罩之後，他的表情看上去有那麼一點點古怪。
他回想起今天在靈界之中的修行。
幻境之中，他成爲了一家高級會所的保安，在老闆的壓榨下奮起反抗，不斷和打手們戰鬥的同時，努力尋找着會所的犯罪證據，在絕境中不斷戰鬥戰鬥戰鬥！
而那高級會所的老闆，便是玉星寒，對方壓榨張羽這名保安，也在日夜壓榨會所裡有姿色的員工，在會所中不斷戰鬥戰鬥戰鬥！
從幻境裡出來以後，張羽忍不住在問道堂裡詢問對方：“你這有修煉效果嗎？”
玉星寒微笑着搖了搖頭：“張羽，絕育了的你，是無法理解我此刻的境界的。”
顯然張羽雖然將玉星寒介紹給了熊浩瀚那邊，但並沒有將自己的身體狀況告知玉星寒。
而玉星寒在經歷了這兩天的成長後，自覺精神、意志大有提升。
在他此刻的眼中，張羽的實力雖然強大，但精神境界上也不過是個絕育了的小孩罷了。
不像他已經通過傀儡和幻境，堪稱是歷經風雨，久經考驗。
“所謂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只有當愛好、喜好變成了工作，才能斬滅慾望，迴歸真我。”
“這便是我參悟的……如何克服情慾之真諦。”
“呵呵，記住我這番話，未來一定對你大有助益。”
就在這時的公寓內。
白真真停下了鍛鍊，看着醒來的張羽問道：“怎麼樣羽子？成了嗎？”
張羽點了點頭：“我們出去商量吧。”
於是張羽接着帶白真真一同來到了熟悉的橋洞下，小河旁。
白真真立刻迫不及待地問道：“現在什麼情況？”
福姬說道：“情報已經送過去了，跳轉了三個傀儡機，算是追蹤到了我那位同事的位置。”
白真真說道：“那我們現在就打上門去，殺他個措手不及？”
福姬說道：“雖然追蹤到了對方的位置，但未免打草驚蛇，我可沒趁機對他們進行查探。”
“所以我這位同事的手下到底有多少信徒，多少實力，尚是一無所知。”
“但也不用着急，我已經送了假情報過去，明天應該能引走他們的主力。”
“到時候我們再按照計劃，收集情報……”
張羽有些緊張道：“不會被他們發現吧？”
福姬呵呵一笑道：“你那位姐姐有句話說的不錯，在這世上信息很重要。”
“信息差在有時候甚至比實力差更重要。”
“就像是這次利用影蠱反追蹤對方，敵明我暗，利用這種信息差，我們便能立於不敗之地。”
……
第二天晚上。
一輛集裝箱大卡車正朝着郊區開去。
卡車內除了宋虛之外，還有另外五名煉氣巔峰的邪神信徒，一個個都龍精虎猛，身上散發着來自外賣界、工地界、快遞界的彪悍氣息。
一名身材瘦長，身形看上去飄忽不定的信徒說道：“到時候見了人，直接就用卡車撞上去，看看能不能先撞死一個。”
另一名皮膚黝黑，滿臉橫肉的大漢說道：“雖然地點在郊區，沒什麼監控，但還是別忘了先弄屏蔽儀式，避免被正神走狗發現。”
又一人說道：“雖然對方也是邪神信徒，應該不敢報警，但動手還是要快，免得他們狗急跳牆。”
與此同時，宋虛正坐在卡車的副駕駛位置上閉目養神，耳中聽着其他信徒聊天，並沒有說什麼。
他腦海中仍舊在回憶着昨天收到的邪神情報。
“一千萬嗎？”
剛剛知道這個數字的時候，宋虛的心中也狠狠跳了跳，心中升起強烈的貪慾。
畢竟在昆墟世界，錢就是潛力，就是前途，就是仙道之路上的翅膀，能夠助人勇猛精進，突破階層。
爲了這一千萬，宋虛當時心中還升起一個想法：“要不要讓墨天逸他們來幫忙呢？”
但最終他還是按耐住了這種衝動。
窮人聯盟畢竟不是邪神信徒，是他自己組建的力量，也算是真正屬於他的人，爲他賺的錢也都屬於他的個人小金庫，他不想輕易暴露在邪神面前。
而且那一千萬……
“這一千萬就算搶到手，也肯定被禍山拿去大頭。”
“有了這麼多錢，這懶鬼肯定更不想努力了。”
宋虛似乎已經看到對方把錢存起來吃利息以後，徹底躺平了玩樂的樣子。
以他對禍山的瞭解，對方絕對做得出這種事情來。
“到時候這傢伙肯定更不想助我狩獵邪神了。”
“何況現在還不知道對方的邪神在哪裡。”
“一旦動了這一千萬，必然引起對方的戒備，那狩獵邪神的事情恐怕就不好辦了。”
雖然在聽說這一千萬的時候，宋虛心中貪慾大盛，但他仔細思考一番後，他很快就剋制了下來。
畢竟一千萬搶了也不是自己的，搶了反而影響他狩獵邪神，提升潛力的計劃。
就像當初他忍耐痛苦，等待機會，最終才賣了爺爺的墳一樣。
宋虛覺得此刻並不是搶這一千萬的好機會，特別是相比起一千萬，他更想要狩獵邪神，激發潛力。
他指尖輕彈，撫摸着手中的巴掌大小的民用級飛劍，心中想道：“一會兒先用飛劍查探一下情況，要是沒機會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