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特許

南宮昊天連着幾天都呆在御書房,聽着小喜子的彙報。他有他的自尊與驕傲,他不懂安慰只會威逼利誘,這就是他的生活。多年以來他靠近孤獨,安慰他的人不在,也沒有他想安慰的那個人出現過。若她還想死,他成全她。

索性她的情況還多了,她果然放不下他,捨不得他死。

很好,有放不下的就好,有史以來最狼狽的一次威脅,她死了,讓他情何以堪?

凌藍睜開眼,眸光潰散,第一件事就是離開這兒,身體虛弱的摔下牀來,嚇壞了被調來負責伺候她的宮女小醉。

“姑娘,摔着哪兒沒有?你身體虛,還不能下牀。”宮女連忙扶起她,準備讓她上牀躺着。

凌藍推開她,有些不穩地扶着桌子,搖搖晃晃地朝殿外走去。

“姑娘,姑娘,你這是去哪?”宮女急了,小喜子公公可是千叮嚀萬囑咐把人照顧好。

“姑娘,你要去哪兒我扶你過去,你千萬別勉強啊!”宮女追着她,想要扶她卻一再被推開。

凌藍一句話不說,朝着絲樂坊的方向走去。宮女左右爲難,想去通報一聲又放心不下她一個人,走路都打着晃。

“小心!”宮女一把托住她的身體,眼看就差點摔倒了。

“姑娘,我扶着你走吧!”宮女堅持,凌藍也不再掙脫她了,任由她扶着,似乎明白了,自己沒有足夠的力氣走回去。

回到她自己的房間,宮女照顧她躺下,“姑娘,想吃點什麼?我馬上去做。”

凌藍躺在牀上,呆呆地望着上方,對宮女不理不睬,緩緩又閉上了眼。

宮女凝眉苦了臉,在牀前站了許久悄悄地退出房間,來到御書房向小喜子公公彙報。

“你回去吧!呆在絲樂坊照顧好凌藍姑娘,太醫隨後會過去。”小喜子轉報皇上後,又向宮女說道。

宮女回到了凌藍身邊,可凌藍始終對她不理不睬,也不肯吃東西。

“姑娘,你好歹吃點吧!身體本來就不好,這樣下去怎麼好得了?”宮女端着一碗粥坐在牀前,看着牀上的凌藍,宮女知道她醒着,只是不想睜眼而已。

“姑娘,皇上派我來伺候你,你若不好了,皇上會懲罰我的。”宮女爲難的抿脣,看着她眼皮明顯跳了跳,繼續道,“姑娘,你就當行行好吧!我家裡還有爹孃,弟弟等着我回家,你出了事,皇上拿我問罪,我就再也見不到爹孃了。”說着說着,宮女哭了。

凌藍徐徐睜眼,眼裡有層薄霧,扭頭看了看她,家人?霧氣凝聚溢出了眼眶,“你……”她想開口說話,可喉嚨沙啞得厲害。

宮女轉身倒了一杯水,扶起她湊到嘴邊。

凌藍喝了口水,擡眸看着她,“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小醉。”宮女有些高興,她終於肯跟她說話了。

“你把粥給我,我吃。”

小醉更高興了,抹了抹眼淚回頭端起粥勺了一勺喂她。

“我自己來。”凌藍接過粥,一口接一口的往嘴裡送,家人,她也有。

淚水落下就着粥一口一口的嚥了下去。

小醉站在一旁,才止住的眼淚差一點又流了出來。

“姑娘,你別這樣,小醉看了難過。”小醉很單純,聲音裡帶着濃濃的鼻音。

一碗粥吃完,凌藍又躺下身子,閉上了眼,猜不透她究竟在想什麼?小醉端着空碗出了門,忽然發現外面多了不少侍衛,一問才知是皇上派來的,保護姑娘的安全。

接下來的每天,凌藍都十分配合,不管是藥還是湯,不論是小醉送什麼過來她都吃,且很努力的吃完。

累了就躺牀上休息,醒了就坐在窗前,目光永遠望着一個方向,那是出宮的方向。有時一呆會呆上一天,很安靜很安靜地坐在那裡。

小醉習慣不了她的安靜,總是陪在她身邊講着身邊的事。她知道的不多,講的最多都是每天發生的事,比如向小喜子公公彙報,比如皇上的囑咐,外面把守的侍衛等等。

在她眼裡皇上對姑娘很好,雖然沒有來探望過,但是能感受到。

凌藍聽在耳裡,只覺得好笑,先捅你一刀再來待你好,怕是誰都受不起。如今她什麼都不想了,既然走不了,那她就這樣呆着吧!

怎能讓婆婆白髮送黑髮呢?

這天,小喜子公公過來了。她做夢都沒想到南宮昊天會允許他出宮了。

“凌藍姑娘,皇上說了,每月允許你出宮三次,必須有人跟着,天黑之前必須回宮,別想逃走。”小喜子傳達着皇上的話,皇上對她的寬限令他簡直不可思議。

凌藍感受着自己的心跳,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她咬着脣點頭答應。這若是他的補償,她接受,然不會釋懷,不代表不恨。

她迫不及待的出了宮,帶着小醉。

南宮昊天站在她的身後複雜的看着她,究竟是什麼誘惑着她?找來一名侍衛尾隨着她出了宮。

凌藍直接到了沈府,遞上沈燁給她的玉佩,守門人見過很快放了行。她筆直得走到婆婆居住的偏院,撲在老人的懷裡痛哭,似要哭出心底的所有傷痛。

老人心如明鏡,知道她受了委屈,只是撫着她的背什麼都不問,等着哭個痛快。哭着哭着趴在老人的膝蓋睡着了,這一覺睡得很安穩,很沉,一直睡到夜幕降臨。

猛然驚醒,她嚇了一大跳,答應過天黑回宮的。匆匆告別了婆婆出了沈府,中間遇上了沈燁只來得及道一句謝。

走到宮門前,小醉已經等急了,來回奪步。早時一出宮,凌藍就讓她自己回家了,約好了傍晚宮門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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