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深濃。達達的馬蹄聲，敲擊着深夜的路。
鍾離淵躺在馬車裡，昏昏欲睡。
他快要死了……
“子陌，還有多久到？”
昏昏沉沉，他也不記得自己是第幾次問這個問題了。
楚子陌坐在他身邊，眼神複雜：“還得好幾天，你現在的情況，不能趕得太快。”
“快一點兒吧！朕怕晚了，看不到他們了……”鍾離淵虛弱的睜開眼。
一切後顧之憂都已經解除，可他還是不甘心。
他想再看看雲暮雪，看看柔兒，看看聹兒……
“好。”楚子陌輕聲迴應。
其實，算他們趕到京城，又能怎樣？
雲暮雪應該還在斷天涯吧？
從斷天涯到京城，也不是一天兩天能趕到的。
在這時，馬車停了。苗羽打起車簾子進來，手裡端着一碗藥。
“皇，該吃藥了。”
“好。”
鍾離淵掙扎着坐起來，在苗羽的侍奉下，慢慢把藥喝了。
水份的補充，讓他清醒了許多，灰暗的眼也開始有了光亮。
“苗羽，你寫信去斷天涯了嗎？”
“寫了，那邊還沒有回信來。”苗羽說完，怕鍾離淵擔憂，又趕緊補充，“我們一直在路，不太好接收回信呢！”
“嗯。”鍾離淵輕輕嗯了一聲，伸手拉開車窗的簾子。
皎潔的月光灑進來，和着夜晚的清風，讓馬車裡的氣氛輕鬆了些許。
“皇，您現在感覺怎麼樣？”苗羽不安的問。
“好多了。”
身的銀色光圈，已經徹底淡去，他看起來只是像生了重病。
其實，那是因爲他的生命在消逝，龍將死，困龍陣也跟着變淡罷了。
“皇，娘娘會治好您的。”苗羽堅定的說。
鍾離淵笑了笑：“嗯，所以朕會撐下去的。”
他回答得太乾脆，反而讓人不知該說什麼是好。
所有的人都說困龍陣無解，連來自冥界的流星也束手無策。已經失去馭鬼之能的皇后娘娘，又能怎麼辦呢？
“好了，不要擔心。朕不會放棄的。”鍾離淵反過來安慰他們。
楚子陌和苗羽交換了一下眼神，都用力點頭：“會有辦法的！”
是在說服鍾離淵？還是在說服他們自己？不得而知。
“西臨那邊戰事如何了？”鍾離淵換了個話題。
“內亂得厲害，我軍長驅直入，已經拿下西臨七座城。”
“烏九明和白鷺來了嗎？”
“來了，把雲安也帶來了。我們暗收買了兩個藩王，他們答應支持雲安登基，尊鷺美人爲皇太后。”
“這好！”鍾離淵笑了。
自他登基以來，從未想過要吞併西臨。他只是和西臨和平而處。可是西臨卻野心勃勃，非逼得他出手，收了它！
“皇，您別操心這些事了，再歇會兒吧！”
“好。”
睡覺有助於療傷，還能保持體力。
鍾離淵依言躺下，繼續睡覺。
娘子，你在哪裡？我送出的那些信，你看到了嗎？
娘子，我想你了。你趕緊回來吧！
再晚，我見不到你了……
他現在太弱了，連思念都變得無力。不多時，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