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在生死倏關的時候，總能更清楚的看透現實。
雲暮雪看出了鍾離意的寂寞，鍾離意看出了雲暮雪的善良。
雲暮雪已經和鍾離淵進內殿去了，鍾離意還跪在地，遲遲沒有起來。直到採兒過來，扶了她一把：“公主，您回去休息吧！”
“你叫採兒？”鍾離意問，她記得這個小宮女，是雲暮雪留在東臨惟一的陪嫁。剩下那些，好像都遣散了。
“是的公主。”
“皇后她，爲什麼要放過本宮？那可是斷子絕孫的藥！”鍾離意問。一個女人，若被斷了生育能力，是多麼殘忍，直接殺了她，還要殘忍啊！
採兒嘆了口氣：“我們公主很善良的，公主你只是誤會了她。”
鍾離意抿抿脣：“今天的事不是誤會，本宮是故意的。”
“那也是因爲誤會。我們公主曾說過，華陽公主是個善良的孩子，她只是太寂寞，太孤單……”
鍾離意眼睛紅了紅，脖子裡堵得厲害。
她善良？不不，她很暴力，動不動要殺宮女，宮的人都很怕她，只是沒人敢說出來罷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那樣，但她是控制不住自己。直到雲暮雪出現，她才覺得，自己的脾氣不那麼壞了。
她對雲暮雪，其實還是抱着希望的。所以，纔會捨不得傷她。畢竟在她的生命，從來沒有人像雲暮雪那樣呵護過她。
母后不愛管她，皇兄忙着政務，沐哥哥遠在南邊……已經逝去的父皇更是從不曾抱過她。
“公主，腳麻吧？採兒送你回去吧！”採兒道。
“恩。”
鍾離意點點頭，一邊慢慢的走，一邊問：“和本宮說說皇后的事情吧！”
“公主想聽什麼？”
“都可以。”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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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殿，雲暮雪一進屋甩開鍾離淵，自個兒跑去看書。
鍾離淵委屈的問：“娘子，不是說好要睡覺？”
“大白天的睡毛覺？我要看書。”雲暮雪拿起《君氏鬼策》，津津有味的看。
這本書看第一遍很枯燥，看第二遍略有所悟。看第三遍，已經非常有意思了。如果有一天她學習了馭鬼，那不用怕壞人啦！
鍾離淵看她那麼專心的看書，嘆了口氣，坐過去，斟酌着，小心翼翼的喚：“暮雪。”
“說。”
“今天那個茶，你喝了嗎？”
“沒有。”雲暮雪搖搖頭，放下書本。
幸好流星及時出現啊，不然她真喝下去了。怎麼也沒想到鍾離意會這樣對她啊！
鍾離淵鬆了口氣，把她抱進懷裡，愧疚道：“今天意兒的事，謝謝你……”
“沒事。我感覺意兒是被人當槍使了。”
“朕也這麼覺得。但無論如何，她終究是錯了。今日不管你要怎麼罰她，朕都不會有異議的……”
“罰什麼罰？你這麼一個寶貝妹妹，還能殺了她不成？”
“若你堅持……”
雲暮雪揚起眉，用手的書去敲鐘離淵：“相公啊！人活一世，誰能不犯個錯？意兒還小，而且我也沒受什麼傷害，咱們不要再糾結這件事了！乖，去看你的奏摺，我要看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