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沐然聽了半天,別人都沒敢搭嘴,就只有皇上和柳林波在對話。不禁暗暗咬牙想着要怎麼才能搶回話題來,引起皇上的注意。這時候見有些縫隙就連忙插入道:“姐姐是什麼時候學會做這麼多菜的?以前在府裡姐姐可是從來沒做過菜的呢?”
柳沐然是越吃越吶悶兒的。柳林波十歲以前她的孃親就算是想謔她,也不會讓她做廚師的活兒。一向就只是讓她做燒火,挑水,洗衣,劈柴,揀菜等等這些沒技術性的粗活,哪有讓她學廚藝了?她是怎麼會這些的呢?
上次都有人潑她狗血了,她又沒露出狐狸尾巴來。但是無論她怎麼瞧都覺得她不是原來的柳林波了。柳沐然表面笑着,心裡卻在想怎生得有個機會將她的皮剝下來,瞧瞧她是誰來着?
柳林波卻四兩拔千斤地笑笑道:“以前在將軍府裡有二孃和妹妹疼愛着,哪用得着動手做什麼事兒呢。如今不同了,做了王妃得伺候着我相公的胃口,所以就想着學做唄。”
柳沐然一聽,更加確定這個柳林波一定是什麼人假冒的吧?不僅相貌變美了,人也不傻了。她從前明明待她那麼差,她還說她疼愛着她?真是笑話了。
正想着時,柳林波還敬了皇上一杯酒。慕容萱也跟着喝了一杯,心裡就是覺得這場飯局裡的女主角不是她心裡就非常地不舒服。她小人之心地想着:哼!難道她都有九王爺了了,還想讓全天下的人都對她讚不絕口不成?不行!我一定要讓皇上對我的印象特別地深刻,接下來纔能有機會做皇上的貴妃。做了貴妃纔有機會報仇雪恨。
突然,她瞧見一個端盤子的店小二模樣的服務員正端着一盤冷拌過來,剛剛好就要走近她的位置。她悄無聲息地取了粒小小的耳珠在手,運起她那三腳貓的內力向那服務員的小腿膝蓋上打去。
那服務員猝不及防地中招,“哎喲!”一聲向前撲,手裡的托盤從手中滑出向前打去。說時遲那麼時快的,只聽得一個聲音尖叫道,“皇上請小心!不能潑到皇上了!”
衆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見慕容萱尖叫着整個人撲向皇上,用她的身體緊緊地抱着皇帝,嘴裡還不停地叫道:“皇上,我給您擋着,我寧願那菜水潑在我的身上!”
“啊!”大家都被這樣的一幕搞得有些懵了!只見那個託着盤子的服務生早已經驚得目瞪口呆!他手裡的一盤菜是飛出去了,但卻並沒有潑向皇帝。而是被皇帝背後的洪公公一隻手伸出牢牢地接在手上,非但接在了手上,還順着那飛出的勢,讓菜跟着轉了一個彎,一盤菜以這樣的速度在轉着竟然滴水未溢,還是好好地在盤裡。
而那服務員這時候卻“撲通”一聲跪下了,連連磕頭道:“皇上繞命啊!小人不是有意的!”
大家怔懵了半天,皇上還被慕容萱抱得緊緊的,她的頭臉在皇上的胸前蹭着,那模樣兒不象是要保護皇上,倒象是一個撲倒某皇上的曖昧動作。
皇上縱有一身武功卻也是在猝不及防之中,被慕容萱抱着的一剎那間,右手的掌心就對着慕容萱頭上的天靈蓋,要是一掌拍下慕容萱還有命在麼?但是皇上的反應也是極快的,這軟玉溫香抱着自已,有沒有殺氣他舉掌之間就感應出來了。
所以此刻,皇上的手掌不是拍碎慕容萱的天靈蓋,而是輕輕地摸下去,從她的頭到她的背,還輕輕地拍了兩下說道:“沒事了!多謝萱兒奮不顧身的相救於朕。”他說着,眼睛裡其實有一絲椰榆戲謔飄過,還跟洪公公對視了一眼。
慕容萱見那菜汁什麼的,並沒有如她料想的潑到她背上來,這才擡起頭來問道:“皇上,您有沒有事?有沒有?”咳咳!她慕容萱天生就很會做戲,做起戲來能以假亂真,無人能敵啊。明明是自導自演的戲,她的臉上就逼真到象她擔心着皇上的安危,比她自己要重要得多了。
皇上被一個妙齡的少女抱了這麼久,而這美人還表現得那麼着緊他,緊緊地抱着他不放,軟玉溫香的。他剛剛喝了兩杯酒了,老臉也有些微的紅。酒涌心頭,美人在懷,他展開了一個男人的魅笑道:“沒有,萱兒可以放開朕了。”
呃!慕容萱慢慢地放開手,臉不紅心不跳,卻特別地瞧了皇上一眼,突然裝起嬌羞不勝地道歉道:“啊!剛纔一時情急,抱了皇上。我,我不是有意的啊啊!皇上要是怪罪,那就”她彷彿就要羞得擡不起頭來,要找個地洞鑽入去似的。
所有的人都還在怔忡着,張口結舌,眼巴巴地瞧着這樣的一幕戲!皇上呵呵笑道:“萱兒這何罪之有啊?應當說是護駕有功纔對。”
“護,護駕有功麼?萱兒不敢。要是皇上真有什麼危險,就算是粉身碎骨,能爲皇上擋災那也是分內事,怎麼能居功?”慕容萱巧語如珠,句句說得中聽。她聽到皇上居然叫她萱兒,她就心下已經心花怒放,覺得離自己要的越來越近了。
皇上聽了果然龍心大悅,突然眯縫着一雙龍眸道:“如此說來,要是朕封萱兒爲朕的貴妃娘娘,萱兒也是願意的了?”
慕容萱一聽渾身都是一震,以爲天降喜福了!顫抖着回道:“皇上,皇上真要封我爲貴妃娘娘麼?萱兒當然願意。”
皇上又是哈哈一笑道:“看來萱兒真是對朕很忠心啊!這樣吧,萱兒看中了誰,就叫你哥哥來跟朕說,朕給你指婚就是。”
慕容萱心下又是格登的一響,也不敢表達得太過明顯了。心想我想嫁你啊!雖然年紀大些,你是皇上啊!做了貴妃娘娘的話,就有機會報任何人的仇了。皇上回宮後,柳沐然和慕容萱終於也想着告辭了。柳沐然一副依依不捨的樣子對柳林波道:“王妃姐姐,沐然每日在家總是悶得很,有空可不可以多來姐姐這裡坐坐?姐姐這裡要是缺人手,妹妹也可以幫幫忙的。”
慕容萱也跟着道:“對啊,我最近也怪悶兒的,還是大姐姐這裡熱鬧啊。以前不知道九王妃有這本事,如今算是開了眼界。九王妃,不知會嫌棄我們麼?天天來會不會嫌我們礙眼?”她說着,低眉順眼的那模樣兒當真就象她是一個乖巧可愛的親妹妹一樣。
柳林波撫額道:“六哥,你就送送她們出去吧。至於你們想來這裡幫忙麼,那就找六王爺吧!”她實在是不想面對着一雙這麼虛僞的姐妹花。每說一句話都得掉雞皮疙瘩,又要防着她們會不會又耍壞心眼兒了?讓她們過來?呵呵,天大的笑話。
樑默向柳林波投去一個哀怨的目光,但卻還是彬彬有禮地說道:“請吧!公主小姐,我送你們下去。”
一直都沒太出聲說話的柳沐然終於鶯聲道:“謝謝六王爺!”說着她向五樑默暗送了一個秋波,但可惜六殿下似乎不解風情,只是象在執行他九弟妹的命令一樣,恭請她們下樓。
六皇子不但辦公事一樣地恭請她們下樓,還在送她們上了馬車之後,有些不冷不熱地說道:“兩位如果沒什麼必要的事情,最好不要來打擾我弟妹。她是一個大忙人,手頭上的事情特別多,不象你們這麼悠閒沒事做。”
這話說得太過不客氣,慕容萱和柳沐然的臉色變得十分地難看。
樑默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爲他看得出九弟妹一點兒也不歡迎她的這兩個女人。這兩個花癡以往做的那些事實在令人不佩服,他的態度已經很好了,樑默見到慕容萱不好發作快要氣成內傷,只希望慕容湛不要在拖時間,趕緊帶她回去。
慕容萱和柳沐然都有些意外於六王爺突然變臉的冷漠。但想深一層,他是皇子裡面跟九王爺關係最鐵的,當然一個鼻孔出氣。也就沒多吭聲了。今日她們沒有碰到九王爺,不知九王爺在此的話又會如何對待她們?想想她們也覺得是不是來得魯莽了?但不來,又怎麼會碰到皇上?看來即使是看人臉色吧,她們還是來得好。
上了馬車之後,馬車直走要轉彎時,慕容萱伸手打開車窗瞧了瞧,突然瞧見四皇子經過正向着夜總會那裡去。她眼尾閃起,想到皇上剛剛說了,如果她看中了誰,那就回去跟哥哥說,皇上會指婚給她的。
事實上,她一個黃花閨女愛的當然是英俊的皇子多些。但她惱自己一心一意的看上了九王爺而他和他的王妃一行人對她的羞辱,那心頭大恨讓她悶得慌,纔想着要嫁皇上來報仇的。但剛剛掠眼時,她又覺得嫁給皇上是有些委曲了她這花樣的千金年華。不如叫皇上指婚嫁給四皇子吧?
四皇子不過就是僅僅次於九殿下的人選。特別是以她的敏感和聰慧,也感覺到四皇子和九王爺似乎只是面和心不和。那她何不嫁四皇子?既嫁得個俏郎君,又有機會報樑驍和柳林波他們的仇恨。想了想,她突然叫車伕停下馬車。
“怎麼了?公主你要在這下車麼?”柳沐然問道。
“不是,你們在此稍等一下。我發現我的一粒耳珠子好象掉了,我回頭找找,你們在此等一會兒。”
“我陪你回去找吧?”柳沐然說着。其實她很後悔這麼快就告辭了,還想回去瞧瞧太子。聽說太子時常也去柳林波那裡捧場的。不知道爲什麼越看她就越是喜歡,覺得太子樑啓比其他皇子都好看了。
慕容萱卻瞪她一眼道:“你別多事,坐着等我一會兒。”她是想回頭去碰一碰四皇子,趁機會跟他說上一句話。再說了,她確是不見了一粒耳珠子,不過那不是掉的是她用來打那個服務生時用了。
柳沐然不太敢拂逆了慕容萱的意思,見她堅持要單獨回頭找東西,她就坐在馬車上等好了。
四皇子樑通確是來夜總會找柳林波的。自從柳林波的夜總會開張後,他的酒樓生意也同樣一落千丈。雖然不會象五皇子的賭莊那麼慘淡到沒有一個人光顧,但也慘淡得令他頭疼。所以,他想來向柳林波商量下要她的新菜單。
四皇子在門外剛剛好碰着了樑默,兩個人拍肩膀打個招呼後,陰柔的四皇子樑通打趣地問道:“剛纔好象是柳大將軍二千金和周國的萱公主吧?六弟看中了哪位啊?這麼殷勤地送下樓來。”
一提到他們倆樑默有些不屑道:“我已經有了清兒了,別的女人斷然是不會多看一眼的。娶妻也先輪到四哥吧?四哥似乎對那個慕容萱挺有意思的嘛,現在可以追過去啊,她們還沒走遠呢。”
慕容萱提着裙子回頭剛好就在不遠處一個轉角,他們沒看到她,他卻能聽到他們的對話了。聽到他們提到周國萱公主時她就停下了腳步,想聽聽他們對她有何看法,四皇子會不會真的象六皇子說的,對她有些意思麼?
但是,她萬萬沒想到的是她聽到四皇子陰沉而又有些鄙夷地回答道:“你說周國那個慕容萱麼?兄弟幾個都不要的滯銷貨本王要麼?我可不想成爲全京城人的笑話!”
“既然四哥不要,爲何卻認爲我要?”樑默不滿地應答着。
但這話聽在慕容萱的耳朵裡,那當真就象晴天霹靂一樣,劈得她都要有些站不穩了!原來她在這些皇子們的眼睛裡,已經這麼掉價了麼?簡真是一文不值了啊!虧她還想着來討好某個皇子。因爲她現在的處境很窘迫,回到周國的話就等於是被退親,更是全國上下的笑柄。而且慕容湛似乎更加厭惡她了,還不如在這裡的待遇。
恨!再一次毀天滅地的恨意在她的美眸裡迸發。她再也不想去找回她的耳珠子了,轉身就倉皇失措地逃跑,向她的馬車跑去。
現在,只怕只有皇上才願意看她一眼吧?所以她忽而覺得還是皇上英明神武啊!剛剛對她的態度也好得讓她不敢相信。所以,一邊跑她已經一邊想,爲何不直接嫁給皇上?她決定了,回去之後,就求慕容湛去跟皇上提,她想做皇上的貴妃。慕容萱恨天恨地地回到相府之後,思前想後,想着四皇子和六皇子的那段對話,她就知道莫說是想嫁給四皇子,就算是別的皇子都不會娶她的了。現在就算她一降再降,願意下嫁皇子以下的官家子弟,只怕也是作夢了!因爲,誰敢跟九王爺樑驍作對?娶他所厭惡的女人?
所以,咬碎了銀牙之後,慕容萱覺得她自己如今唯一的出路就是嫁給皇上了。皇上一來知道她是完壁之身並且會比較看重兩國間的友好情誼,不會因之嫌棄她。二來皇上今天說過,只要她看上了誰就會給她指婚的。關鍵是皇上看起來很有男人的魅力,又代表着至高無上的皇權。
與其要求皇上指婚讓她嫁給一個皇子,要是又慘遭那個皇子的嫌棄,傳出去她就更加不用做人了。不如嫁了皇上的話,天子之威,這天底下就再也沒有一個人敢恥笑她了!於是這天晚上,慕容萱到慕容湛的書房裡找到他,乾脆就親自跟慕容湛說明了自己的心意。
慕容湛堂堂的大周皇帝,最近他真的感覺焦頭爛額!自從上次在遊湖泛舟之後他就沒有安樂過了。他的妹妹如今的名聲成了全京城茶餘飯後的談資,處處可聽街頭巷尾議論紛紛。可是,他最頭疼的是慕容萱如今被人傳成了一個破鞋,成了全京城的笑話,再也無人敢來提親了。此時此刻他坐在書房中,聽着慕容萱的話之後也沉默了好半晌。
他已經聽人向他稟報了,今日柳大將軍二千金和自己妹妹都到那九王妃所開的夜總會去過了。卻沒想到她們還遇到了皇上。既然皇上金口已開,那要求指婚一門好親事自然不難了。
“萱兒,你的意思是想做皇上的貴妃?”沒想到她又來這麼驚人的一舉。她不是想要嫁給哪位年輕的皇子們,居然想嫁皇上?
就算他是堂堂的皇帝,也不能理解自己的妹妹了!
“你當真有此想法?皇上的年紀你是知道的吧?皇后娘娘和淑妃娘娘一直在鬥得個你死我活,兩股力量不相上下。因此之故,九王爺和其他皇子黨如今在朝中的勢力時刻碰撞。你當真做了貴妃,富貴榮華的表象下,你能立得住腳跟麼?”
慕容萱咬牙道:“大哥,您現在不是皇帝麼?我要是能在樑國做貴妃,你在樑國的地位不是也身價倍增好說話許多麼?我們周國來此接糧一事不就穩妥了麼?大哥不會是以爲當上皇帝就穩穩當當了吧?沒有靠山虎視眈眈的人大有人在。再怎麼說,我要是能被封爲貴妃都是好事啊。”
慕容湛當然知道她是爲一己之私因此說的好聽,她何時爲他的國事着想半分了。不過,似乎她真的嫁給皇上也沒什麼不利。
慕容湛沉吟半晌道:“這要是你當真願意的話,皇上那邊哥哥是可以去提一提。不過,後宮之中可不是容易過的。萱兒,你可得想想清楚了。雖然你以往並不懂事,但是我還是不希望你用一生幸福去換取穩固地位”
相反的她要真做了貴妃,是福是禍還不知道。他打混了那麼多年,朝庭百官你擠我擁,早已經分幫結派。後宮之中更加勾心鬥角,步步驚心。他是真的不需要她嫁給皇上這一步棋。或者說,慕容萱這嫁入宮中做皇上的貴妃根本不在他的籌謀之中。
慕容萱心裡冷哼一聲,她想入宮做皇上的貴妃,是想打倒他們!但是,既然慕容萱的語氣軟下來,她也就順道自己的哥哥道:“哥哥說得沒錯,我會小心爲上的。以後如果有機會我會常在皇上枕邊吹吹枕邊風,皇上鬆懈了警惕,咱們大週休養生息就可以一舉反擊了”
在這個古代裡,有親人嫁給皇上,要是能被封爲貴妃的話,那確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情。絕不地會被人笑十八歲嫁給多少歲的皇帝,只會說你被封貴妃是多麼的榮耀!
所以,在確定慕容萱真的有心嫁給皇上,而又知道皇上也有喜歡萱兒的意思之後,隔天慕容湛就去宮裡求見皇上。
皇上下了早朝之後正和洪公公在正殿裡坐着閒談,剛剛好也談到慕容萱。
皇上突然問道:“洪公公,你覺得那周國的慕容萱公主可還順眼麼?那天她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
洪公公私下度了度回道:“皇上的眼睛雪亮着。什麼美人心計,還能逃得過皇上的聖眼去麼?哪用得着問奴才呢?那周國公主身份高貴,皇上這次選秀的宮女之中,只怕沒有這麼上等的姿色呢。”
哼!那選秀麼,經過了皇后娘娘那一關,哪裡還有真正的美女了?
正在這時,有個小太監進來稟周國皇帝慕容湛在門外求見。
“有請!”皇上安閒地說着。
“實在不好意思,打擾樑皇您休息了”慕容湛面帶愧色,很是恭敬的看着樑帝。
“周皇不必多禮,這又不是金鑾殿上,隨意些就好。洪公公,給周皇賜座!”皇上的心情似乎很不錯,擺了擺衣袖,臉色安閒愉悅地說道,“朕,剛剛還和洪公公提及周皇的妹妹呢。”
慕容湛一聽,正中下懷。他雖然來了,也有些忐忑着,不知要如何跟他開這個口?既然樑皇先提及,那就更好了。慕容湛撩袍坐在皇上的對面,愁眉不展道:“皇上和洪公公正談起萱兒麼?朕這幾天正因爲我那妹妹發愁呢,而感到吃不知味,夜不成寢呢。”
樑帝微笑道:“呵呵!周皇有個如花似玉的妹妹,樑國京城人人羨慕,何來吃不知味,夜不成寢之說?這倒令朕有些不解了。”
洪公公蓮花指一翻趣笑着說道:“皇上,周皇陛下這是在愁上門要成爲萱公主快婿的人太多,怕自家的門檻被踏破了吧?”其實洪公公已略有所聞,經樑驍那麼一攪和,樑國親貴中哪個不厭煩慕容萱。他這是在說着反話,取笑慕容湛呢。
慕容湛倒沒怪李公公的取笑,反而順着他的話嘆道:“不怕樑皇和這位公公笑話,朕的門檻非但沒被踏破,相反就要門可羅雀了。所以直說了吧,朕是來求樑皇給舍妹指婚的,因爲朕擔心怕她們嫁不出去了。”
“哈哈!周皇會不會擔心太過了?萱公主不但生得傾城傾國,更乖巧討喜,聰明能幹,何來嫁不出去之說了?難道是周皇看中了哪家公子,想跟誰家結親?”
慕容湛此刻臉色有些難爲,斟酌着要如何在皇上的面前說出慕容萱的意思呢?他拼着臉面不要了也罷說道:“舍妹萱兒昨天在夜總會見過皇上了麼?聽她提起皇上還答應了要給她指婚的意思?不過,萱兒的眼界也太高了!”他說着,低下頭去。
皇上問道:“噢?那她看中了誰?”皇上心下倒是在暗趁着,他想將妹妹嫁給誰呢?除了老九以外尚未婚配的那就數老四更有份量了。
但是慕容湛卻吱唔着,不答反問皇上道:“樑皇,您對舍妹萱兒有何看法?”
皇上瞧見慕容湛今日說話特別地閃爍其詞,見問也無需思索,笑評道:“萱公主不惜爲傾城傾國的大美人兒。既然是大周公主,也配得起朕的兒子了。至於其他的大臣,那自然是不用說。”
慕容湛一聽突然坐不住了,立馬站起身來到皇上的面前道:“多謝樑皇!有您這句話,朕愧不敢當啊!”
皇上擡頭低眉一看問道:“周皇有話就請直說。這裡又不是在金鑾殿上,就算是比較出格的話,朕也只當是閒話家常就是了。”今日慕容湛來得突兀也就算了,動不動就說感謝是何意?
慕容湛依舊沒有坐下說道:“好,那朕就照直說了。不知昨日皇上對萱兒是不是特別地照顧了?乃至她回去之後,就瘋說要做皇上的妃子。說什麼對其他的男子,一個也瞧不起眼了,還糊說什麼,這天底下的男子除了皇上,她誰也不想嫁。”
這話他可是想了很久,斟酌多時才決定這麼說的。說完之後,樑皇上會有什麼樣的反應?他也不太敢想象了。他已經單刀直入了地開口明說了啊。
正在他暗自揣測時,只聽得皇上突然暴出一陣爽朗的大笑聲道:“哈哈哈!萱兒她真這樣說麼?”
慕容湛聽得出皇上的笑聲很是開心,所以趕緊跟着說道:“朕就說,萱兒的眼界也太高了!皇上是這天下的女子敢看上的麼?歷來就只有皇上選妃,哪有女子敢說看中皇上的?這丫頭不知天高地厚啊!”
皇上被慕容湛的話捧得很是受用,哈哈大笑之後當即就叫道:“洪公公,你爲朕即刻擬一道聖詣,就封大周萱公主慕容萱爲朕的貴妃!周皇,你說吧,封萱兒爲萱貴妃?還是賢,德什麼貴妃好?”
這一下,慕容湛當真是大喜過望!連忙就喜笑顏開的道:“多謝樑皇。皇上既然要封萱兒爲貴妃,那就直接封爲萱貴妃吧!”慕容萱萬萬沒想到事情會如此的順利。其實皇上的貴妃之中什麼德啊賢啊的都有了,只是皇上並非臨幸過所有的貴妃。有的就算是被封了貴妃,也有沒見過皇上,就被皇上忘記了的。所以慕容湛乾脆要皇上封瑤兒爲萱貴妃,是爲好記,印象更深刻。
樑帝摸着自己的下巴,突然感覺自己年輕了十幾二十年一樣,象一個青春的小夥子,被一個美人兒惦念着,稱他是天底下最有魅力的男人,是個男人都會開心的。既然美人有意,他當然也就樂得抱個美人歸了。
可是樑帝眼神裡悄然間迸發出一種讓人捉摸不透的神色,只是慕容湛沒有發覺出來罷了。
於是麼,皇上金口一開,一道聖詣當即被擬好,許多人的命運就此有了改變。
三天後,洪公公帶着一道聖詣到慕容萱的寢宮上宣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大周和親公主慕容萱,端莊賢惠,純良淑德,今賜封爲萱貴妃,並賜妃宮萱雲閣,即日可進居。欽此!”
這道聖詣讓慕容萱歡喜得渾身打顫,柳沐然這回要抱上大腿了則大喜過望到差點要暈厥了。隔天慕容萱就立即以萱貴妃的身份住進了妃宮萱雲閣。
聽說,這萱雲閣原本叫做雨花閣,原先有一個妃子住在那裡,不知爲何無緣無故地失蹤了好幾年就一直空着沒有人住。
前天皇上恰好經過,就指着那個地方叫人將雨花閣改成了萱雲閣,並賜予了慕容萱。
慕容萱住進了萱雲閣,根據宮中所有貴妃娘娘的待遇,小宮女小太監的配備了不少,一屋子的奴才們低眉臻首的,跟她做公主那自然是已經不可同日而議。這不過就是短短的幾天時間,慕容萱發夢都沒想到,她做皇上的貴妃這個美夢來得那麼快,那麼順利。所以,她生怕是一個夢,就迫不及待地立即奉詣入住萱雲閣。
當慕容萱穿着一身鏤金的宮裝羽裳,站在金碧輝煌的宮殿中時,她不禁得意而瘋狂地大笑着,拖曳着長長的裙襬,搖曳生姿,對鏡自舞,目光象淬了毒般,獨自狠狠地說道,“哈哈哈!等着吧!凡是侮辱了本宮的,本宮一定要加倍地奉還!不!是十倍,百倍地奉還!九王爺!九王妃!你們敢侮辱我,我要你們付出想象不到的代價!臭丫頭!以爲嫁了戰神王爺就了不得麼?總有一天我要你死得更慘!哈哈哈!”
笑罷,門外突然有個小太監的聲音道:“回稟萱貴妃,恭喜萱貴妃!今兒個晚上皇上翻了萱貴妃的牌子,請萱貴妃現在就去沐浴,半個時辰之後,準備伺寢。”
伺寢?!慕容萱當即愕然,然後是驚喜交加!立即想到這可是天降的好運來了!聽聞皇上的妃嬪不少,三宮六院,多少美人即使被御封爲貴妃,也有連皇上一面都沒見過的。但她才第一天入住萱雲閣,皇上居然就翻她的牌子了?可見皇上對她的印象深刻。也許皇上原本就對她有些心動吧?
今天送禮來賀喜她的人很多,禮物都堆成了小山頭。但卻唯獨沒有皇后娘娘,淑妃娘娘,和九王爺府上的賀禮。
這些都先別想了,慕容萱突然想起來,那個柳大將軍府上的柳二千金送給她的一個香囊。這個柳沐然對於男人很是有一手。她說這個香囊很重要,帶着它如果皇上翻她的牌子,讓她伺寢的話千萬帶着它在身上。
所以,慕容萱此刻緊緊地捏着那個香囊,隱隱約約地覺得這東西的香味可能是讓男人某方面的能力更強麼?還是會從此上癮?
可是,不多一會兒之後居然進來了一個老太監和四個粗豪的陌生女漢子,老太監在她的面前恭恭敬敬地說道:“奴才們是來伺候貴妃沐浴的!請貴妃跟我們到浴池去沐浴,準備伺寢!”
慕容萱只能跟着她們走。她沒想到到了浴池之後,這些人雖然句句自稱奴才,但卻動作十分地粗魯,不由分說就將她駁光了衣裳丟進浴池裡。
“你們!我可以自己來!能不能叫我的小宮女來!你們出去!”慕容萱總覺得這四個女漢子對她不是十分的友善,除了語言上尊稱她是貴妃娘娘,自稱奴才之外,動作毫不客氣,好像是故意的!
其中一個女漢子道:“這怎麼可以?你以爲你現在是在什麼地方,等會兒要伺候的人是誰?是皇上!凡是第一次伺候皇上的貴妃,都得由我們這些奴才們仔仔細細地清洗過,不能有一絲的污垢,免得讓皇上倒了胃口。”
說完,這四個女人就將她按在水裡,狠狠地洗刷,沒放過任何一個地方,幾乎就要將她的一層皮都刷下來了,差點就把她給嗆死在裡頭。
慕容萱發覺她們太過了!根本她們就是有意地在整她似的,她被刷得很痛出聲道:“你們輕點兒!本宮可是貴妃娘娘,你們這些奴才!敢這麼用力地刮我的皮膚,我要在皇上的面前”
她的話還沒說完,這四個女人居然互相之間打了一個眼色,一齊將她按進水裡,讓她猝不及防地吃了兩口水才提她上來。其中的一個女人說道:“哎喲!貴妃,這水不能喝的,你覓個頭下去做什麼?”
這一下,慕容萱當真的知道這四個人確實是有意在整她了,不禁怒道:“你們敢這麼對待本宮,就不怕本宮叫皇上砍了你們的頭麼?”
其中一個女人回道:“怕!當然怕啊!皇上要砍頭誰不怕?但是萱貴妃,您也不能使這樣卑鄙無恥的手段,無端端就要皇上殺人啊。皇上英明神武,一向明斷是非,絕對不會亂殺無辜的。您萱貴妃第一天做貴妃就要迷惑君王,讓皇上做些昏君才做的事麼?我們這些奴才不過是奉命專職伺候貴妃沐浴罷了。要是奴才們不將萱貴妃洗涮得乾乾淨淨,那纔是奴才們的錯。”
原來是皇后的人麼?慕容萱這下有些明白了!這些人是皇后的人,難怪對她這麼重手,雖不敢至她於死地,但也快要搓掉她的一層皮了。皇后這是在給她一個下馬威麼?還是一點警告的意思?哼!她忍!
被足足搓洗了差不多半個多時辰,慕容萱算是有生以來經歷過了一個最爲慘痛的貴妃沐。這些人的力度讓她痛,但卻也沒破皮,沒有任何痕跡。然後將她洗幹抹淨後,也不許她穿衣服,就用薄被將她包好,兩個高大的女漢子擡着扛在肩膀上,擡着送進皇上的寢宮中去。
而她將柳沐然交給她的那個香囊也和她的衣裳一起,被這些人收繳了去被擡進皇上的寢宮。
皇后的寢宮中。剛纔給慕容萱沐浴的其中一個婆子拿着慕容萱帶着的那個香囊交給皇后娘娘道:“回稟娘娘,在那踐人的身上搜到這麼一個香囊。奴才驗證過了,裡面有一種香味是逍魂散”
皇后娘娘從榻上站起來,拿到這個香囊眼睛裡迸出一抹輕鄙道:“踐人!才入宮都還沒當一天的貴妃,就耍這種花招。虧本宮還曾經絞盡腦汁的想給她覓得佳婿,卻原來是一個這麼卑賤的狐狸精。”
皇后身邊的林麼麼道:“這個公主之前對尹郡主暗下毒手,如此狠毒對這種東西很是熟悉並不奇怪。只是那臭丫頭也真是太過小看娘娘了!以爲進宮做了貴妃,只要迷惑了皇上就可以作威作福了呢。”
那個原先伺候過慕容萱沐浴的女漢子回稟道:“剛剛奴才們已經狠狠地將她搓洗過一翻了!就差沒將她的毛拔光!只是不知她有沒有一點自知知明,還嚷嚷着要讓皇上砍奴才們的頭呢。”
皇后聽了冷哼一聲道:“本宮還不想對付她,先讓淑妃玩耍着吧!相信淑妃那踐人也不會坐視不理的。想嫁給皇上做貴妃?哈哈!小狐狸精!很快你就知道,什麼叫做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入來了!”
同一時間,淑妃娘娘卻在她的花園裡點燈賞月。
她如海棠春睡,斜倚一張竹藤椅上,聽着一個小宮女跟她說着剛纔那個周國公主被四個女漢子擡進沐浴室,被搓洗了半個時辰有多,尖叫着叫得很大聲。她伸出自己的右手手指,瞧着自己手指上的玉環笑道:“皇后十年如一日,貴妃沐還是每一個貴妃必經之第一關。想本宮當年,也被皇后娘娘這一個貴妃浴伺候得,這一生一世也難忘皇后娘娘的恩典了!”
她身邊的一個貼身太監在幫她捏着肩膀道:“所以,還是娘娘您想得好,等皇后玩她娘娘您就看着好戲就是了。只是那周國公主得皇上恩澤,要是生個小公主還是小王子,得了皇上的寵愛周國可當真是不可同日而語了!”
淑妃娘娘聽了似乎並不緊張,還笑盈盈道:“小海子,你何時變得這麼會杞人憂天了?鹿死誰手,不到最後還不知道呢。周國公主做了皇上的貴妃有趣啊!哈哈!本宮還嫌這後宮之中很久沒有新人進來了,太鬱悶呢。不是隻有十八歲麼?今晚伺寢,不知天上人間,今夕是何夕?”
小海子突然附耳到淑妃娘娘的耳朵邊說道:“您獨守空房,難爲你還笑得出?”
淑妃娘娘突然反手就獰了小海的耳朵,臉上盡是笑鬧的笑容道:“小海子!你欠揍麼?敢笑本宮獨守空閨?”
小海子被獰了,似乎也不怕淑妃娘娘,反而越發地又湊近了淑妃娘娘的耳朵邊小聲的說着些什麼。
而九王府這邊,柳林波和樑驍一如既往的忙碌。翌日,樑驍決定陪她先去夜總會那邊。柳林波躍上車後,居然轉身就伸手要來拉樑驍,那動作很是紳士風度。
樑驍莞爾一笑,真的就伸出手來將手交到柳林波的手裡,然後足尖點在地上一個旋身,動作很是帥氣地躍上馬車,一手摟過柳林波的小蠻腰,一手掀開車簾將她帶了進去。
車外的侍衛們不禁個個看傻了眼!不是因爲他們的主子王爺動作有多飄亮,而是他們的王爺何時變得這麼愛表現了?那動作根本就是有意在表演給某小王妃看的。錦色的衣裳裹着他芝蘭玉樹的身材,那個旋身而上的動作實在是有太有型了!而且,王爺的笑容更加讓小宮女們看一眼就臉紅心跳,低下頭去不敢多瞧一眼。
柳林波被摟着纖腰挨着他坐在馬車裡,很自然地小腦袋就靠了靠他問道:“我有件事一直想問你,卻又總是忘記了問,你可得老實回答我!”
樑驍側臉望她一眼,那雙長眸中瀲灩着一種甜蜜的光澤,薄脣抿了一下,邪脣笑問道:“問什麼?我何時不是老老實實地回答愛妃的問題了?”
“哼!你要真是老實,這世上就都是老實人了!”
“信用度這麼差?本王怎麼就不記得何時說過假話了?”
“好!我聽說慕容萱昨晚被一幫五大三粗的宮女給虐了,是不是你派的人?”柳林波側着頭,牢牢地鎖着他的雙眸,爲了不讓他撤謊騙她,她還伸小手扳過他的俊臉來,瞪視着他的雙眼。
“本王象是會做那種無聊事的人麼?”樑驍嘴角彎起一邊,眼睛左右轉動。
“不是你?那會是誰?”柳林波嬌呼,有些不相信,她一直以爲是他做的呢。
樑驍跟着小聲地在她的耳邊說道:“是咱母后做的,主意是我提出的,事情也是她人家乾的,不關我的事。”
“果然是你!迅速啊!”柳林波伸出食指,戳了樑驍的眉心一下。
樑驍一邊膝蓋低下去,順手將她摟過壓進自己的懷裡,讓她仰臉半躺於自己的雙腿上說道:“那樣算邪惡麼?她一直居心不良,我本想要更加懲治她一下的。這才只是略施薄戒。”柳林波此刻掙着要騰起來,樑驍卻道:“馬車有些震盪,這樣半倚半躺着不是更舒適麼?”
柳林波道:“這樣你會不舒服的?我怕壓麻了你的腿。”
“你這麼小的身板沒點重量,輕得象只小貓,能壓麻我的腿麼?”
“我象只小貓麼?我有五十公斤,差不多一米七的身高。”可是,相對於樑驍來說她卻是嬌小玲瓏得,象沒重量的小貓一樣。
他一隻手託着她的小腦袋,一隻手梳理着她的幾縷髮絲,真當她是他膝蓋上的一隻小寵物一樣在順着她的毛。
柳林波戳了戳他的胸膛,又捏了捏他的鼻子,撬着小嘴說道:“那你呢?你象什麼?象只大笨象?”
“我象大笨象?天下第一美男子都被你說成大笨象,你有沒有想象力的?要比喻也得是象獅子和老虎。”
“噢,爲何象獅子和老虎就可以,象大笨象就不可以呢?”
“因爲象獅子和老虎就可以吃了你啊!嗷!”他說着,俯下頭去,就一口叼上她的小臉蛋,作勢要咬她似的了。
“嘻嘻!你敢咬我!我不是小貓咪,我是小刺猥是仙人球,扎你!”
“她用小手上的指甲輕輕地刺着他的臉。”
倆個人隨着馬車的行走,在車內象兩個孩子一樣,玩鬧了好一會兒。誰也不覺,彼此之間,早已經親密無間。漸漸地他們的眼睛裡其實已經只有對方,彷彿這世上就只是他們兩個人的世界,融洽美好,彼此賞心悅目。就算是沒有任何事情,他們也能打鬧着,象倆小無猜的青梅竹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