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客似雲來

“好香啊,是什麼?”路人甲抽了抽鼻子,聞聞空氣中瀰漫的香氣,不由自言自語道。“是啊,是啊,象是酒香!”路人乙應和着。“找找去!”路人丙提議。路上有好些行人循着香氣走進了蘇顏家的蘇家食肆。

但見櫃上有一罈打開封口的酒,香氣正是從壇中散發出來,酒罈上方掛着一排小木牌,紅底黑字,每一隻都寫着一道菜名,很是新奇。

“掌櫃的,這是什麼酒,如此香氣襲人?”一人問道。“是啊,這是什麼酒?”旁邊有數人應和着。

“呵呵,這是我家自制的新豐春,客官要不要來一壺嚐嚐?”蘇掌櫃笑眯眯的問。

“快給某上一壺這新豐春,撿拿手的小菜來兩碟!”一個大漢喊着。

“好咧,客官稍等!”

“我也要一壺新豐春,兩個小菜……”“我要……”一時間,點菜要酒的聲音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蘇掌櫃只得離了櫃檯來至店鋪中間,團團一揖說道:“小店人手有限,各位客官稍安勿燥,一位位的來,還請多多見諒!”說罷又是一揖到地。

蘇顏和母親在廚房中緊張的忙碌着。雞絲豆苗、雙蔬肉卷、五彩蝦仁、蓮子雞丁、松仁魚米、蒜泥魚片、**翅中、糖醋排骨、松仁豆腐、紅玉百合、素什錦雜燴……等菜流水般的端了出去,外面還不停的有人點菜。忙得蘇顏恨不得自已有三頭六臂。兩隻竈臺明顯的不夠用了。牆邊的酒甕都已見底,昨天備下的食材也全用完。偌大廚房中只剩下幾莖蔥數頭蒜,連調料都消耗的差不多了。而此時不過天交正午。

蘇掌櫃急忙走到廚房,“顏兒,你看酒都賣完了,外面還有好多客人在等着,如何是好?”

“爹爹,女兒這裡也沒有食材了,就是調料也所剩無幾,做不出什麼菜了。”“不如這樣,”蘇顏想了一下說:“爹爹您到前面對客人說,我們今天只售三甕酒,已經售完,明天我們會多準備一些,想喝的客人明日請早些來。”停了一下,又說:“爹爹,我們不如打烊吧,也好早些爲明天做準備。”

“好的,爲父就照顏兒說的去做。”看到今天的盛況,對女兒信服不已的蘇掌櫃自然沒有不依之理。轉身出了廚房回到店堂之內。

“掌櫃的,我的酒呢?”“對呀,還有我的?”“我點的大煮乾絲如何還不上?”“我的……”人們七嘴八舌的朝剛進來的蘇掌櫃喊着。

“對不住各位客官,小店今日的酒菜均已告磬。還請見諒!小店明日一定備下足量的酒菜,請各位客官明日再來!對不住了!”蘇掌櫃不停的打拱作揖,總算安撫住一些因沒吃上酒菜而不滿的客人,恭敬地送他們出門。

“掌櫃的,明天一定要多備些酒菜……”不少客人臨走時再三的囑咐。

“是,是,一定的,一定的。”蘇掌櫃一邊擦着汗一邊忙不迭的應着。

“蘇掌櫃,你店裡幾時新聘的廚師?手藝真不錯!和你相鄰十年,不曾見你店裡生意興旺過,如今可好的,端的可喜可賀”原來是左鄰的張老實撫着鼓鼓的肚子心滿意足的說着。

“張老爹說笑了,您老吃的還滿意?這是小女所做!”蘇掌櫃笑着對張老實說。

這張老實生得矮胖身材,紫紅面龐,一對長眉一雙細眼一部花白鬍須垂於胸前,雖已年逾花甲卻腰桿挺直,一直孤身一人,平日最是古道熱腸急公好義,在街坊四鄰中威望極高。人人見了都尊一聲“張老爹!”因常來蘇家食肆吃酒,故而相熟。

“是顏兒那丫頭所做?真看不出那孩子還有這等好工夫。蘇老弟也真是,顏兒有這麼好的手藝也不讓她早些做。一則你店裡多些進項,二來小老兒也能早些享這口腹之樂!呵呵!”老頭樂呵呵地說着。“哦,對了,你讓野兒抽空來一下!”張老實醉熏熏的走回自己家中。

蘇掌櫃這裡已出了一身的汗。他實在不知道怎麼才能說清楚蘇顏會做菜這件事。

回店前送走了最後一位客人便打烊了。店門關上後,蘇顏和母親都來到堂前。“爹,今天的賺了不少錢吧?”蘇顏問着。

“嗯,待爲父算算……”只聽噼裡啪啦一陣亂響,“除去本金,今天淨賺1600文!”蘇掌櫃驚喜的不敢置信看着算盤說道。(注:唐時1000文等於一貫,即一兩銀子,當時十文錢左右一石米,一石摺合不到一百斤)。

“哦!我們平時十天也賺不到一貫錢!顏兒,這都是你的功勞!這下野兒上京的盤纏有着落了!顏兒,謝謝你!”蘇夫人激動的眼圈的紅了拉着女兒的手說道。

“娘,你說什麼呢?和女兒說什麼謝謝。哥要趕考我理當出力。這沒什麼的,快別這麼說,女兒那擔當的起呢!”

“對了,爹,這是我剛寫好的單子,您快去買回來,還有,爹,您去市集上看看,招兩個夥計吧,象今天這樣,真是忙不過來呢!”邊說邊遞出一張單子。蘇掌櫃接過單子略略一看,“這麼多東西!好,爲父這就去買。”

“爹!娘!怎麼這麼早就打烊,纔剛正午呢?”蘇野從後門挑簾進來。

“野兒,店的酒菜都賣完了,不打烊又如何!”蘇夫人高興的對兒子說。“你妹子的酒菜大受客人歡迎,他們都搶着要來吃呢!店裡所有能做菜的都賣完了!顏兒一上午可累的不輕!”蘇夫人心疼的說的。

“妹妹,你身體纔好怎麼能這麼勞累!快回去歇着!”蘇野聽罷母親的話,快走到妹妹身邊,扶着妹妹的手臂心疼的說。“咱們平日賺的錢也夠用了,你何必這麼辛苦,這病纔剛好,再累着了可怎麼辦!”

蘇野自小極爲疼愛妹妹,平日裡不肯讓她受一點委屈,因爲妹妹身子弱,從不讓妹妹做一點活,還總變着法的逗妹妹開心。蘇顏在他心中宛如天仙一般,如今見妹妹居然做了一上午的菜,自然不樂意。

“哥,顏兒沒事的,做這些讓顏兒覺得的很開心啊!”蘇顏感動的說。在前世,非煙是獨生子女,從沒享受過兄長的疼愛。如今有人這般關愛自己,這種發自肺腑的真心讓她感動不已。

“顏兒,你一人做這些太辛苦了,不做了好不好?”蘇野溫言的哄着妹妹。

“爹已經找夥計了,等夥計來了,爹孃和我都不會很辛苦的。好了,哥!你別管這些了,快去溫書。明年考個功名給顏兒就好了!”

“顏兒……”蘇野還想再說什麼卻被妹妹推出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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