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聽出了她話裡的意思，霍晏錦忍不住笑了笑，伸手，輕輕地颳了一下她的小鼻樑，無奈地笑道：“你是不是覺得老爺子跟這位神秘的女藝術家有不爲人知的關係？”
呃，陸子衿微微一愣，眼睛登時瞪得大大的，隨即紅脣一彎，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可什麼都沒有說。”
聞言，霍晏錦無奈地扯了扯嘴角，眉眼間的笑意卻是繾綣而生動。他態度親暱地揉了揉她的髮梢，語氣說不出的柔軟：“好，是我說的，那你現在可以跟你坦誠相告了嗎？”
“嗯，這還差不多！”
陸子衿故意繃着臉，隨即又忍不住地輕笑起來，一雙清亮的眸子彎彎的，像極了天邊的那一彎新月。她定了定神，又繼續說道：“根據一般的八卦情節，老爺子跟這位叫藍瀾的陶瓷藝術家肯定認識，而且說不定幾十年前他們發生過什麼。”
說到這裡的時候，陸子衿朝他挑了挑眉。
霍晏錦笑：“你就這麼肯定？”
陸子衿抿抿脣，一本正經地說道：“不是我這麼肯定，而是老爺子的反應太過於敏感了，我當時因爲擔心老爺子會不喜歡這個禮物，所以一直都在觀察他臉上的表情，誰想到……”陸子衿微微嘆了一氣，“總之，我覺得其中肯定有故事。”
“你還真是……”
霍晏錦無奈地笑了笑，略帶剝繭的指尖輕輕地捏了捏她的鼻尖，最後“八卦”兩個字還沒有說出口，就被陸子衿很有自知之明地接過，“八卦！你是想說我八卦，對吧！”
“霍先生，你要知道八卦之心人人有，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說，難道你就一點都不好奇嗎？”
陸子衿對他嗤之以鼻。
霍晏錦勾脣，緩緩說道：“我當然不好奇，因爲我從一開始就知道這個故事，我還要告訴你，我在爺爺的書房見過藍瀾年輕時候的照片，是一張發黃的黑白照片，應該是很多年以前拍攝的。”
聽他這麼一說，陸子衿頓時激動起來，“我就知道是這樣，老爺子肯定喜歡藍瀾，要不然的話，怎麼可能保存一個女孩子的照片這麼多年，不過，我好奇爲什麼老爺子最後沒有跟她走到一起。”
“或許是歷史問題，也有可能是家庭問題，總之，你還是放下你的好奇心。”
“我就是八卦了一下。”
“週五晚上陪我去參加一個慈善拍賣會，聽說其中有一個拍品是藍瀾晚年製作的，要是能拍下來送給爺爺的話，他肯定會很高興的。”
“好！我陪你去。”
……
第二天一大早，大家吃完早餐就陸陸續續地離開了，唯獨剩下陸子衿和小菲菲。
看着突然安靜下來的霍家老宅，陸子衿原本懸着的心總算是落了下來，或許是老爺子提前跟他們說過，又或許是霍晏錦跟他們警告過他們，除了最初幾句不痛不癢的諷刺之外，再沒有誰對她說三道四，不過，也沒有誰願意主動接近她。
這對陸子衿來說，她是求之不得的。
“陸丫頭，現在人都走光了，不擔心了吧！”
霍老爺子笑呵呵地瞅着陸子衿，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精光閃動，似是要看穿她所有的心思。
聞言
，陸子衿尷尬地笑了笑，以老爺子的精明，怎麼可能不知道她在擔心什麼，幸好，她擔心的事情一件都沒有發生。陸子衿半眯着眸子微微笑了笑，疑惑地問道：“擔心什麼？”
打死她也不能承認，她是擔心自己跟單湘南交往過的事情被大夥兒知道。
“行！不肯承認就算了，那件事情也不是你的錯。”
見她故作迷糊，老爺子也不跟她計較了，很快就轉移了話題，故作不經意地問道：“陸丫頭，你送給我的那個細頸花瓶，真的是從你爸那裡拿來的？”
陸子衿一臉認真地點點頭，無奈地說道：“爺爺，難道您以爲我是騙您的嗎？”
“不是！不是！”
霍老爺子連忙搖搖頭，難道他要跟一個小輩說，他這是關心則亂？難道他要跟一個小輩說，藍瀾是她的初戀女友？而且跟狗血的是，那時候愛慘了那個女人，後來因爲雙方父母的反對，他們只好選擇了分手，再後來藍瀾就隨父母一起移民瑞士。
看到老爺子一臉否認的樣子，陸子衿越發覺得這裡面有隱情，說不定還真像她想的那樣，老爺子跟藍瀾是認識的……想到這裡，她臉上的笑容越發的關切起來。
“爺爺，您認識藍瀾？”
說這句話的時候，陸子衿很仔細地觀察着老爺子臉上的神情，生怕錯過一絲一毫。
下一刻的時候，霍老爺子臉色頓時一變，那一雙深邃的眼眸瞬間變得茫然而空洞起來，他微微嘆了一口氣，顯得很是無奈。
“罷了罷了！都過去這麼多年了，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跟你說說吧！我跟瀾瀾五十多年前就認識了，那時候她還只是一個陶瓷藝術的愛好者，不過，我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就覺得她很有靈氣，尤其是那一雙眼睛彷彿會說話一樣，我跟她聊得特別來，天南地北的聊，從來都不會覺得沒有話說……”
說到這裡的時候，老爺子忍不住笑了笑，那一瞬間，似乎整個人都年輕了好幾歲，“陸丫頭，你也別笑話我，那時候我是真的對藍瀾一見鍾情，不僅是因爲她長得好看，還因爲她的談吐和舉止，我在心裡暗暗發誓，一定要娶她爲妻。可是，我父母從小就給我訂了親，那個年代的婚姻也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我負了她，後來的時候，她就遠走她鄉。”
“這些年我一直默默地關注她，我知道她現在已經回國了，可是，我沒有勇氣去見她。哎！你看，我都這麼大一把年紀了，她現在過得那麼好，我也沒有資格再打擾她。”
“陸丫頭，如果你是瀾瀾的話，會不會恨死我了？”
……
聽着老爺子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陸子衿總算是捋清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老爺子喜歡藍瀾，而且一直到現在他心裡還喜歡藍瀾，只不過是礙於一些原因，他沒有勇氣出現在她的面前。
陸子衿想了想，抿抿脣，一本正經地說道：“爺爺，您是擔心她心裡還怨着您嗎？”
霍老爺子無奈地撇撇嘴，單手支着下巴，神情看起來很是憂傷無助：“可不是嘛！她一直都挺小心眼的，當初是我負了她，她還不得記恨我一輩子呀！”
看到老爺子一臉悲慼的模樣，陸子衿就忍不住想要打擊她，“那
個……老爺子，您真的確定您對她的影響這麼大嗎？說不定藍瀾早已經忘記你了，畢竟，這都是五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呃，老爺子頓時一噎，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一臉便秘色地瞪着陸子衿。
“陸丫頭，你這，你這簡直就是不給老頭子活路啊！”
陸子衿抿脣一笑，故意做出一臉很認真的樣子，“爺爺，我這不是先給你打一劑預防針嗎？有時候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所以你必須提前有個心理準備。”
聞言，老爺子沒好氣瞪她一眼，抖了抖鬍子，氣鼓鼓地說道：“你這是見不得我好！”
“爺爺，您自己都知道，這是五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您現在是兒孫成羣，萬一藍奶奶跟您一樣也是兒孫成羣，你們再續前緣的可能性就會很小很小……”
“誰說，誰說我要跟她再續前緣了！”
陸子衿無奈地撇撇嘴，想笑，卻又極力地忍着，“好！您沒說，是我說的，都是我說的。”
“這還差不多！”
“爺爺，那您能不能給我一個明確的態度，您對藍奶奶到底什麼想法呀？真的就不打算再續前緣了嗎？那個，我聽說……”說到這裡的時候，陸子衿故意閉上了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她在故意跟老爺子套話，反正閒着也是閒着。
見她一直沒有說下去，原本還一臉鎮定我的老爺子頓時就着急起來，偏偏，他剛纔還說自己根本就沒別的想法，如果他現在又想換了一個想法，那就是妥妥的打臉行爲了。
陸子衿強忍住笑意，紅脣微微勾起，又故意做出爲難的樣子，黛眉緊緊擰在一起。
“我好像忘記了，您讓我先想一想啊！”
很快，老爺子就不樂意了，故意虎着一張臉，沒好氣地說道：“陸丫頭，你是不是故意逗我玩呢！”
陸子衿緊繃着臉，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哪能呀！爺爺，您不是說不想跟藍奶奶再續前緣的嗎？我這是尊重您的選擇。”
“你這丫頭，行了行了！我承認還不行嘛！這幾十年我對藍瀾的感情一直都沒有變，當初娶了你們奶奶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她現在已經過世十多年了，這幾年我一直都在找人打聽藍瀾，可是五十多年過去了，想要找到她哪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就算是找到了，她也未必肯見我，就像你說的那樣，說不定這麼多年過去了，她早就把我給忘記了。”
“爺爺，您挺有自知之明的。”
“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呢！”
“嘿嘿！當然是誇您，要是換成我的話，纔不管她是不是忘記了，先見到她再說。”
……
無形中，陸子衿給老爺子提供了很大的勇氣，你都沒有見到她，怎麼就知道她把你忘記了呢！你都沒有見到她，怎麼就知道她沒有原諒你呢？你都沒有見到她，怎麼就知道她一直恨着你呢？
當老爺子聽了陸子衿的話，他豁然開朗，原本還一直糾結的心情頓時就好了起來，他一定要找到她，即使她不肯見他，他也要聽藍瀾親口對他說。
“陸丫頭，老爺子我今天心情好，準備大出血請你和菲菲去吃大餐，地方你跟菲菲自己挑，撿貴的挑，咱家不缺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