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您別這麼說！之前的事情我也有錯。”
該示弱的時候，絕對不能倔強。
霍展微微愣了一下，似是沒想到她會主動認錯，不由得笑了笑，怪不得老爺子這麼喜歡她！
“子衿，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等你把孩子生下來之後，我跟你媽就搬去郊外的別墅住。”
聽到霍展的話，陸子衿不由得愣了愣，就算是要搬，那也是他們搬，怎麼也輪不到長輩啊！但是既然霍展這麼說了，她也不好發表意見，畢竟，這不是她一個人的事情。
緩了緩神，陸子衿笑着說道：“這件事情阿錦不會同意的。”
還窩在霍展懷裡的小菲菲立刻揚起稚嫩的小臉，一臉認真地說道：“爺爺，你不要跟奶奶搬出去，我們一家人住在一起不好嗎？”
小孩兒的世界永遠那麼單純，他們不會因爲成人之間矛盾和摩擦，而改變自己的初衷。
不等霍展開口，陸子衿連忙蹲下來，笑吟吟地說道：“寶貝，爺爺跟你開玩笑的，爺爺和奶奶當然不會搬出去住，因爲他們都捨不得離開菲菲。”
“是真的嗎？”
小菲菲擡起頭，狐疑地瞅着霍展。
看着自己的寶貝孫女兒期待的眼神，霍展無奈地嘆了一氣，笑着說道：“是的，爺爺跟你開玩笑的，爺爺和奶奶都不會搬出去，因爲我們都捨不得離開我們家的菲菲寶貝。”
小菲菲立刻興奮地笑了起來。
“媽咪，我要去洗手。”
“好！媽咪帶你去。”
……
海濱市，某區派出所。
張婷作爲犯罪嫌疑人已經被關押好幾天了，等着受害者提出法律訴訟，不管是出於何種原因，等待她的終究是暗無天日的牢獄之刑。
如今的她整個人都變得頹敗，無精打采的，跟平日裡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張婷緩緩地擡起頭，她連眼神都變的空洞而荒蕪，就像是一片毫無生機的冬日荒野。
她安靜地注視着坐在她眼前的男人，這個男人是她的丈夫，是她選擇下嫁的男人，是跟她同牀共枕十幾年的男人，是她兩個孩子的父親……他跟她有着很親密的關係，可是，她突然覺得眼前這個男人陌生得讓她心寒。
張婷清了清嗓子，她已經好幾天都沒有說話了。
從她決定拿起濃硫酸潑向肖琬的那一刻起，她就想到了自己的後果，所以當她的辯護律師問她話的時候，她什麼都沒有說，一直沉默着。
“孩子，還好嗎？”
她第一個想到的是他們的孩子，可是，爲什麼在她向肖琬潑濃硫酸的時候，就沒有想到孩子呢？一個十歲，一個才六歲，她已經有好幾天沒有見到他們了，也不知道他們兩個乖不乖。
李立皺了皺眉，他似乎沒有想到會看到這樣一個張婷。
在他這些年的記憶裡，張婷一直都很強勢，脾氣不好，對他更是沒有幾句好話，當初之所以娶她，是因爲她幫過他，在他父親住院需要一大筆錢的時候，張婷毫不猶豫地把錢拿給他，甚至跟他一起去農村。
那時候的他，不是沒有感動的！
這也是他爲什麼會娶她的主要原因，還有就是，他不可否認地看上了她的家庭條件，她是獨生子女，他們家需要招上門女婿。
“孩子都好。”
“那他們有沒有問起我？他們有沒有……”
張婷想問，她的孩子有沒有想她？可是，話到嘴邊又被她硬生生地嚥了回去，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自己的孩子。
李立淡淡地望着她，一雙深邃的眼眸波瀾不驚，他早已經不再是曾經那樣的單純了，這麼多年的商場打拼，早已經被磨得圓滑而世故，變得更加的成熟。
有時候，他甚至要感謝肖琬，如果不是她的出現，他又怎麼可能變得像現在這樣自由呢！
“離婚協議書我已經準備好了，你在上面簽字就行。”
李立將早已經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書拿出去，攤開放在張婷的面前。頓了頓，他又繼續說道：“兩個孩子的撫養權都歸我，你不用懷疑什麼，我已經徵求過兩個孩子的意見了，他們都不願意跟着你。”
聽着眼前這個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的男人的話，張婷只覺得整個人如墜冰窟一樣，那種冷，從頭到腳，從裡由外。
可是，她竟然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口，就好像他說的所有的話都是正確的。
“要是沒什麼意見的話，你就簽字吧！我會給你留一筆錢，也會給你留一套房子，等你出來的時候，好歹有一個棲身的地方。”
李立想了想，看向張婷的目光帶着一絲審視的味道，說道：“張婷，我應該謝謝你的成全的。”
聞言，張婷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她突然後悔了，後悔那樣做，後悔想要將這個男人一直據爲己有，卻從來都沒有想過，他從來都不愛她。
對他來說，她現在蹲在這裡，是對他最好的成全。
他自由了！
“你，真的從來都沒有愛過我嗎？”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一雙空洞的眼眸茫然地望着他。
李立淡淡地瞧着了一眼張婷，突然嘲諷地笑了起來，他突然站起來，湊到她的眼前，冷漠地說道：“愛？我怎麼可能愛上你？難道你不清楚嗎？我之所以娶你，不過是因爲你想要我娶你。”
“張婷，我用自己十多年的時間來陪你，你應該知足了。”
“還有你真的以爲當年發生的事情，我什麼都不知道嗎？要不是因爲你，她根本就不可能出車禍，這麼多年，我一直隱忍着，因爲你對我有恩，可是，你越來越過分了，跟你在一起每一分每一秒我都覺得是煎熬。”
張婷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愛了這麼多年的男人，竟然從來都沒有愛過她，甚至一直對她心懷恨意。
她喜歡他，在父親公司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她就覺得這個男人很老實，尤其是他笑起來的時候，很憨厚。
所有人都不看好他們在一起，可是她願意了。
張婷也記得那個女人，那個女人是李立的前女友，一個跟他一樣從農村裡走出來的女孩子，穿得那麼土氣，就連普通話都說不標準，她有什麼資格跟李立在一起。
於是，她找到那個女人，毫不掩飾地說，我會跟李立在一起，會跟李立結婚，你什麼都沒有，你幫不了他，他要是跟你在一起的話，一輩子就註定了那麼平庸，你還是放棄吧！
後來那個女人出車禍了，她是從報紙上看到的消息。
……
“原來，是這樣的。”
“沒錯！就是這樣的，我根本就不愛你。張婷，你知道我最恨什麼嗎？這些年我
那麼努力地工作，可是，我得到了什麼？所有人都說我找了一個有錢的老婆，他們完全否定我這些年的努力。”
李立的神情有些扭曲，這麼多年，他受夠了！他再也不要過那樣的日子，他要找一個把他當英雄的女人結婚，而不是一個整天使喚他的女人。
張婷忽然就笑了，她笑話自己這麼多年一直都沒有明白過來，總以爲生活得很幸福，卻沒有想到一切都是假象。
“離婚！呵呵！我不會簽字的。”
“你！”
李立怎麼都沒想到，張婷竟然會拒絕簽字。
張婷得意地笑着，一雙空洞的眼眸卻猶如冬日裡荒蕪的原野，漫無邊際的冷寂。她看向李立的目光忽然變得冷漠，充滿了決然的恨意。
他越是想要自由，她就越是不要放手。
“爲什麼不肯簽字？是不想看到我幸福嗎？”李立冷着臉問。
“是！我就是不想讓你自由，就算我坐牢了又怎麼樣，我就是不同意離婚，我死都不會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的。“
張婷笑起來的時候有些猙獰，然後咬牙切齒地說道：“李立，我不會簽字的，死都不會。”
“你確定不簽字嗎？”
“當然不會籤，你真當我是傻瓜嗎？你真以爲我什麼都不會防備嗎？李立，如果我死了，我的律師會找到你，他會告訴你，我所有的財產都會給我的兩個兒子，你既然對我不仁，那我別怪我狠心了。”
“既然這樣的話，那你就在裡面待一輩子吧！”
……
李立走了。
走得那樣的決然！
張婷從來都沒有想過，有那麼一天李立會要求跟她離婚，結婚的時候他說過什麼？他應該早就忘記了吧！可是，她卻記得很清楚，他單膝跪在地上，當着所有人的面跟她說。
“婷婷，以後我就是你的依靠，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會一直站在你身邊，我會愛你，疼你，呵護你，絕對不會讓你受一丁點的委屈，我會一輩子對你，一輩子守護你……”
這就是他的承諾。
聽起來無比的動人。
可是，事實卻是他早就忘記了那一切，他能記住的只是這些年她的任性，卻完全忘記了，當她在家裡照顧孩子的時候，他卻不在身邊，當孩子生病的時候，他還是不在身邊……
張婷終於認識到，她一直看走眼了。
那個她一直愛着的男人，根本就是一個狠心的男人，他懂得謊言，他懂得怎麼讓她憤怒。
從派出所出來之後，李立就開車朝着盛世集團疾馳而去。
有些事情他自然要跟霍晏錦解釋一番，他目前很需要盛世集團的注資，如果失去這一筆注資的話，他的公司很有可能會陷入資金週轉困難。
盛世大廈。
下午的時候突然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的雨聲不絕於耳，深色的玻璃窗爬滿了雨水的痕跡，就像是一道道水簾。
霍晏錦安靜地坐在沙發上，一雙幽深的眼眸淡淡地睇了一眼李立，波瀾不驚，看不出絲毫的起伏。
“你找我有事？”他問道。
李立顯然有些緊張，不管怎麼樣，肖琬都是因爲他住院的，出事之後，他特意找人調查了一下肖琬，這才發現肖琬跟霍晏錦之間得關係，更知道了當年的那一場轟動一時的綁架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