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檀木的書房內,時樺站在書架旁,看着牆上的照片發呆。
“爸,都安排好了。可以開始了。”
時熠一進門,就見自己父親在偷偷抹着眼淚。
“好,我這就出去。”
時樺將袖口的扣子繫好,正了正衣襟向大廳走去。看着這院子裡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樹,時樺好像一下子回到小時候,那個時候他跟時柏還是七八歲的孩子,天天圍在父親的書房前嬉戲...
沒想到一轉眼,父親和弟弟雙雙離去,想起大橋上的那場爆炸,死傷數十人,雖然警方已經介入調查爆炸原因,但是看着路上的監控視頻,很明顯這場爆炸是時柏故意求死。
時樺知道他的二弟是個驕傲的人,但是也沒想到時柏竟牽連傷害那麼多無辜的人。
“爸,一切都過去了。”
時熠看着自己父親不停的嘆息,終究是一家人,何苦互相傷害呢。就連他也沒想到二叔時柏會選擇這種方式結束這場爭鬥。
程雪諾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裝,素面朝天的臉上閃着盈盈淚光。
“諾諾,辛苦你了,謝謝....”
這場葬禮,幾乎都是程雪諾操辦的,父親母親好像一下子老了十歲,在加上二叔的離去,整個人,就時熠和程雪諾擔着,時熠還要天天在警局和家中來回跑,自然沒有什麼時間顧得上葬禮。
看着葬禮一切事宜都有規有矩的進行,時熠真是除了一句謝謝不知道還能說什麼才能表達自己的心情。
“說什麼傻話呢,這是我應該的。”
程雪諾眼角還有淚痕,雖然跟時老爺子相處的時間很少,但是她能感覺到時老爺子是真心心疼她的。
果果在一旁也偷偷抹着眼淚,每當想起太爺爺那張慈祥的笑臉時,果果只覺得心中更痛了。這就是死亡嗎?那他一定要快快長大,保護好他珍愛的人,一輩子都不要死亡了。
梔子從來沒經歷過這種事情,就連每次跟着果果哥哥去書房看太爺爺的時候,都是像小貓一樣躲在一旁,不過看着大家都傷心欲絕的哭,梔子也小聲的抽泣着,以後她是不是就再也見不到那個揹着果果哥哥給自己糖果的笑嘻嘻的太爺爺了...
時熠按照規矩跪在地上,聽着白事先生在一旁說着葬禮規則。然後將棺材擡到時家的祖墳中,進行入殮。
大約半天光景,時老爺子已經風光入葬,時熠找遍了時家上下,都找不到時塵的身影。好像自從二叔離世,時塵就再也沒露過面。
林睿帶着岑青藍也趕來弔唁,程雪諾看着岑青藍向自己走來,在也壓不住內心的悲痛,趴在岑青藍的肩膀上小聲哭泣。
“阿諾,節哀順變啊,你剛出月子,身子要緊啊...”
程雪諾聽着岑青藍的話,哭的更兇了,這些天,她一直繃緊神經,絲毫不敢放鬆。更不敢在時熠面前流淚,害怕勾起時熠的傷心事,所以只能自己一忍再忍。
現在看見自己的好閨蜜來了。終於能好好發泄一下自己內心的煎熬了。
弔唁結束後,時熠安排着大家離去,岑青藍陪着程雪諾走到一邊的大廳內休息。
“藍藍...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我一看見時熠那他那悲痛的神情,我心中就像無數刀子在剜肉一般的疼。可是我除了安慰我什麼都不能說...”
程雪諾抱着岑青藍,任由淚水在臉上肆虐。
“阿諾,一切都結束了,生老病死,福禍相依。你怎麼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你自己要想開啊。”
岑青藍溫柔的拍着程雪諾的後背,眼中難免心疼。
“我就是心疼他,短短几天,發生了這麼多事,任由誰都會受不了崩潰的...”
藍藍說的沒錯,確實自己要想開,不能一直活在過去。
“沒事的,他可是你的男人,你的天,放心吧,他不會倒下的。”
岑青藍想起自己剛纔看到時熠那張頹廢的臉,心中也難免痛惜,相識這麼久,自己也是第一次見時熠那麼空洞的眸子,可想而知這次對這個男人的打擊都多大。
“對,他不會倒下的!時間不早了,我叫着他我們先回去。”
程雪諾起身,從包中拿出小鏡子,看着自己略有些紅腫的眼睛,走進衛生間用水沖洗一下後,拉着岑青藍出去找時熠。
“爺爺,你說如果當時你對二叔沒有這麼冷漠,會不會我們一家會一直其樂融融啊...”
時熠拿起一瓶白酒,緩緩的倒在地上。
“爹地,爲什麼要倒在地上啊!”
果果站在一旁不解的看是時熠,好好的酒爲什麼要倒掉。
“因爲這樣你的太爺爺纔會喝到啊...”
時熠苦笑的看着自己的兒子,那雙與自己八分相似的眼睛,此刻也盡是抑鬱之色。
終於一切都結束了,但是自己爲什麼這麼心疼。小時候父親母親都忙着工作,自己一直跟着爺爺,也就只有爺爺最關心自己。當年要不是二嬸鬧着分家分財產,自己也不會走丟,也不會流浪在外數月。
二嬸也就不會一氣之下離開,狠心的拋棄了年齡尚小的時塵...
所謂前塵往事,不過一場過眼雲煙。可是時熠心中竟是如此的難受,自己的本意不是逼死二叔時柏的,沒想到....
“爹地,你別難過。梔子和果果哥哥會一直在這陪着你的。”
梔子看着時熠頹敗的坐在地上,眼中有些溼 潤。伸手小手在時熠的臉上輕輕的擦着。
“如果有一天,爹地離開了,你們一定要照顧好你們的媽咪,尤其是你,不能讓你媽咪受一點哭,掉一滴淚!”
時熠摸了摸梔子的頭,看向果果的眼神中多了分男人的責任。時塵的失蹤,絕對沒有那麼的簡單。
“你瞎說什麼呢!”
程雪諾找了半天都沒發現時熠的身影,剛走到墓旁,就聽見時熠那略帶絕望的聲音傳來,頓時厲聲叫喊,臉色瞬間變得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