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主的真名肯定不能叫的這麼俗氣,這種從歪道上升到中產階級的貨色。
當然,每當年底,金主在窮鄉親們面前自稱是上層人物。
但是由於受限於知識層面的原因,土大款的帽子一時半會兒是摘不掉的。
這一間提供給無數在校大學生緩解資金壓力的公司。
金主摸着他的良心多次說過,他足以自傲了,他幫助了多少在校大學生的資金需求?
不說了,格局呀!
雖然它位於一座防空洞內,雖然它僅有一間談判室、催款室和籤合同房。
如此而已,可是金主卻靠着這三間臨時租借的破屋,換了大別墅,還有他的終極人生目標勞斯萊斯幻影。
什麼法拉利,蘭博基尼。
在他金主看來,就和娛樂圈的娘炮一樣,不,是小鮮肉們一樣,在他強悍的軀體之下,還不被壓碎了?
“咦,怎麼還沒有來?”金主和馬仔圍坐房中,專門設置籤合同的單間內,一張五十年代的桌子,頗具歷史文化價值。
“老闆稍等,我看看……”馬仔是一名僞大學生,一名九流職校的畢業生。
他的夢想很美好,但也是他的人生遺憾。
他並不是一名貨真價實的大學生,每次看見真·大學生漫步在屬於他們的大學校園之內。
馬仔一個卑微的low貨,腳下感覺有着火烤一般。
大學校園內的地面,都好像帶着人性化的嘲諷。
不過,老天開眼,雖然馬仔不能圓一個大學夢,可是,他遇到了金主老闆。
據說金主老闆是一個更大的low貨,好像連初中都沒有畢業,就出來混哩。
但是,金主卻像一個賭徒一般,從社會主義的鐵拳之下,絕處逢生刨出一塊創業荊棘之路。
其實三個各自單獨的房間,加上一個走廊過道,幾步遠就可以看到所有情況,但是架不住打工人行走之間做着白日夢。
馬仔走出房門之後,有一會兒纔再次的回來,說道:“老闆,那個丫頭在催款室門口發呆呢!”
李一一其實並沒有發呆,也不可能被嚇住,因爲距離近的原因,也聽到了馬仔那怪里怪氣的話語。
“你叫呂青青是吧?”催款部門的‘經理’執行了一個小階段的催款流程,略有點意猶未盡。
‘經理’大人皮褲在剛剛執行催款流程的時候,僅僅只是褪到膝蓋之處。
而叫做呂青青的女孩,眼淚糊住了整個俏臉,空洞的瞪大眼睛。
李一一這個時候也瞪大了眼睛,身體顫抖的很明顯。
“是她?”李一一其實沒有忘記下一步籤合同放款流程,但是眼前這個和她記憶裡面重疊的女孩卻讓她震驚了。
“呂青青美女……大學生,你既然不認同我的問話流程,我可要再來一回催款流程嘍,我要親嘴嘴哦!”‘經理’一點也不在乎呂青青糊住俏臉的淚痕,甚至還帶着意猶未盡的嚥下去了……
催款部門的單間內,並沒有走廊過道和其他房間一樣刷着大白。
據說是金主考慮到被執行催款業務的‘客戶’們,不願意在滿眼都是白色的房間內被催款,所以保留了水泥的原色。
接下來催款部門的房間內,海浪又開始了激烈拍打,木板牀也毫無感情的發出吱呀之聲。
李一一開始發慌了,她並不知道室友呂青青怎麼了,可是回想起有三天沒有見過她。
而三天之前還是風光無限的呂青青,卻已經落到這一般田地……
“大學生,該籤合同啦”馬仔循循善誘的說道。
他心裡覺得穩了,目測李一一的條件,比催款部門內的那個女孩要好的很多。
哪怕李一一這一單業務最後收不回款子,他身爲金主手下的二號人物,也替她還了。
然後馬仔在玩膩了之後,就把她李一一扔到金主提供的下家——洗腳城那裡,做幾年技師。
絕了!
真的該死,金主可是我的命中貴人,我怎麼可以盼着老闆做生意失敗了?
哇哈哈哈!我爲什麼就不能盼着一點老闆的好?
馬仔內心世界開始沸騰,臉部表情開始淫邪,說來還是讀書沒有讀到家的緣故,他現在遇到的問題,完完全全符合哲學三大定律子一——矛盾對立統一。
真·大學生在冷靜的情況之下,肯定會理解馬仔遇到的這種問題。
懂事的人如果在這種問題上面深究,純粹找虐。
李一一緩步向前,馬仔跟在後面,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扭動起伏的弧線。
籤合同的單間,是特意安裝了一塊木門,金主在之前的培訓中,特地告訴馬仔,他們好人放款公司,也是需要做保密措施的。
李一一狀態不佳,心情略差,在坐下的時候,甚至都被馬仔的安祿山之爪給卡了油。
如果沒有這個事情,李兵王都忘記了自己也在目睹女神走向崩塌之路。
楊江就一個划水摸魚的,又不是他的女神,李兵王這個時候的心情,他只能默默的陪着。
李兵王自從目睹了女神進入了套路貸的圈套之後,整個人就變得不一樣了。
這是一週後的流水線上,楊江手底下操作個不停了。
他的下一個工位上,李兵王只要一有空閒時間,絕對會看着某個方向,而那個方向,別人好奇的看過去的時候,是一排排進口機器。
楊江看的出來,李兵王這次的感情,是認真了呀。
“楊江,李哥,明天、後天就是週末,我想請你們吃飯”
中午的電子廠食堂,一座可以容納千人吃飯的地方,楊江、李兵王和李一一就坐在其中。
“好的,我和楊哥肯定到場”
飯後的午休,楊江依然是毫無羞恥的躺在電子廠的車間地面上,雖然麻木的工友們也是如此這般,可他楊江是一個有格局的人,這個時候他就覺得自己格局小了。
李兵王和李一一可能出現在廠區的樹林旁邊,再利用午休時間談論一點人生大事。
雖然他們的愛情並不算美麗,但是卻可以讓他們難以忘記。
上班時間到了,流水線上的傳送帶就好像嘲諷這一羣被教育淘汰下來的廢渣一般。
玩命的狂奔之下,追魂奪命的傳送着產品,這個時候有一位矮個子青年忽然面露急色。
“報告,我想出去一下……”矮個子青年這個時候仍然不願意說話洗手間的名字,因爲他也有一個心目中的電子廠廠花,他不願意被廠花看見他low的一面
可是腹內絞痛難忍感覺特別強烈,他這些天一直吃的食堂飯菜,連小賣部都沒有像其他工友去打牙祭過。
“出去幹什麼?”小領班鐵青着臉色說道,根據他這樣深諳底層明爭暗鬥、經驗豐富的高手來看,這種貨色的表演還差一些火候。
試問一位從流水線上排擠掉同一批的工友,成功混到領班位置,有什麼不能使得他自傲了?
矮個子青年的額頭因爲絞痛而大汗淋漓,他來到小領班面前,想做出最後一步嘗試,實在不行就知道曠工離職了。
恰好大領班路過,立刻上前詢問矮個子青年怎麼回事?
是否需要去醫院看看云云……
矮個子青年這個時候絞痛的更加厲害,告知大領班,他需要去一下洗手間。
“小他兒,我看好你的,不要給我惹亂子,這種病秧子,趕緊找個理由攆走,真他瑪德的晦氣……”等到大領班和藹可親的放行了矮個子青年出去之後,立刻變了臉說道。
楊江和大小領班隔着一條傳送帶,他們的對話自認爲隔着機器轟鳴之聲的掩蓋,不會被人聽見。
矮個子青年也不可能想象得到,他出去解決三急問題,盼望着和心目中的廠花相濡以沫,卻已經進入了被攆走倒計時。
“李兵王,帶着李一一趕緊跑路吧!”
“楊哥,怎麼了?”
“還怎麼了?這些天下來,提着紅桶跑路的,你沒有看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