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黑暗的地牢裡,一路上只有隔一米寬有一個蠟燭,燈線昏暗。
在地牢的最裡面,用鐵鏈拴着一個女孩,臉上全是血跡,頭髮凌亂,白色衣裙上有明顯的幾處是被撕破了,衣服上也是血跡斑斑,手腳皆被栓住,動彈不得。
一個黑衣男子走了進來,右手無名指指帶着一枚藍色的戒指,戒指是有蛇的模樣,蛇頭蛇尾都纏在無名指上,像是活的一般。 男子面容清冷,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走在地牢的路上似乎很熟悉,應該是經常來的人。
等男子靠近女子之後,臉上終於露出了一抹淺淺的笑。“怎麼,這麼長時間了,有沒有想出去曬曬太陽?”語氣帶着一些嘲諷。
女子看了看男子,“呸”了一聲,然後大聲笑了。“慕容雪,你也不怎麼樣嘛,有本事你殺了我!”
“殺了你未免太可惜了,你對我還有大用處呢!”慕容雪淡淡的說着,“哦,對了,靖軒這個傢伙,還真是個命硬的,前幾天被人救走了,估計不久之後他就會來找你了!”說完就冷冷的笑了一聲。
女子似是聽到了什麼大消息一樣,緩緩站了起來,“你說什麼,我告訴你,你別傷害他們,不然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然後就朝着慕容雪撲了過來,但是還沒撲到慕容雪,就被鐵鏈給拉住了,沒有碰到慕容雪分毫。
“哈哈哈,你別擔心別人了,擔心擔心你自己吧!”慕容雪狂笑出聲。
“我想起來了,有件事不知道你感不感興趣?”慕容雪似乎是真想起什麼大事一樣,激動又驚訝的說。
女子聞言哼了一聲,說“我對什麼都不感興趣,你別在我身上耗費力氣了,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妍霜,你跟了寧鴛芷好幾年了吧?”這句話慕容雪是帶着笑說出來的。
妍霜聽說了寧鴛芷三個字之後有點慌了,“你說什麼?”
“告訴你一件最近京城裡發生的事情吧!”說着就在旁邊拉了一個凳子坐在了妍霜對面,接着說“南方邊境那邊不太平,聽說蘇將軍已經戰死了,濱州,宜州已經成爲了西遼的屬地,敵軍已經朝着牧洋開戰了,聽說牧洋也快堅持不住了呢!你說要是這個時候來一個內外夾擊,這可怎麼辦呀?”說完嘴角就露出了一個很大孤獨的笑。
“慕容雪,你吃裡扒外,終有一天一定會遭到報應的!”妍霜似是很生氣一樣,想抓住慕容雪卻怎麼也抓不住,雙手一直不停的慕容雪的面前狂抓。
“今日我心情好,再跟你說一件事吧。”說完又把凳子往妍霜旁邊挪了挪,“我最近在京城裡看到了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女孩,眼睛裡帶着仇恨和不甘,我看着那雙眼睛很是眼熟呢,而且她一來到京城,就有無數雙眼睛盯着她,短短几日,她已經經歷了不知多少次襲擊了,而且她現在就住在南平王府裡呢,你說她會不會是你家那個主子啊?”慕容雪故意加重了“主子”這兩個字,說完就看到了一臉驚嚇模樣的妍霜。
“不可能,你別想騙我,不可能!”妍霜不可置信的看着慕容雪,“將軍一生光明磊落,最終缺落得個通敵賣國的罪名,我告訴你,將軍早就已經死了,你也別想從我口中得到你想要的東西,我就算是死,也不會跟你說半個字!”語氣堅定,眼神堅定,是一種絕對不會說的堅持。
“沒關係,我們後面慢慢的說,我會把那位姑娘請過來,到時候你一定會說的!”說完就離開了地牢。
地牢裡妍霜定定的癱坐在冰涼的地上,一句話也沒說,不鬧不吵,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坐在地上,想着當初有人拿着寧將軍和勤王莫須有的犯上作亂,通敵賣國的消息上傳給皇帝之後,寧將軍就讓妍霜去通知勤王,讓勤王做好準備,無論如何一定要活着,只有活着才能查出真相,但是妍霜一路上被人追殺,沒能及時找到勤王,結果勤王被皇帝派來的人抓了,定了一個通敵賣國的罪名,在四年前夏天,斬首示衆。而寧將軍也是從此消失不見,很多人都說她逃了,逃到了很遠的地方;有人說勤王被殺之後,她很傷心,跳下懸崖,隨着勤王走了;也有人說她就在京城,尋找當年的證據,她一定會回來。而妍霜相信的只有第三種說法,她始終相信,她的將軍一定還活着,一定會回來,一定會爲四年前被下旨誅殺的那三萬將士報仇雪恨,一直以來這個是支撐妍霜活下去的執念,也因爲這個執念,她受盡屈辱,在這樣的牢籠之下苟且偷生了整整兩年。
葉府,穆晴醒來的時候大概已經是天快黑了,天邊有一抹晚霞。穆晴打開了窗戶,看着天邊的晚霞,想着如果她還在現代的話,應該是拍下這樣的美景,然後發發朋友圈,看看朋友圈的評論之類的吧。
“晴姑娘,你醒了!”正在穆晴對着天空發呆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穆晴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看,是覃川。
“覃川姑娘!”穆晴應了一聲,然後轉身開門出去了,走到了覃川旁邊,對着她笑了笑。
“這些天我一直都住在院子裡,悶都要悶死了,你們幾個倒好,天天都出門辦事了,就只知道把我一個人丟在府裡!”語氣裡帶着一些憂傷還有不高興。
“好了好了,這幾天確實是有點兒忙,等忙完這一陣,就可以帶你出去玩了!”覃川似是安慰穆晴一般,搖了搖穆晴的手腕。
“去吧,世子說等你醒了就叫你去主屋,他有事情要問你的話!”覃川看穆晴心情好一點之後,就急忙說着。
“嗯!”雖然穆晴是不願意看到這個人的,但是寄人籬下,不得不低頭罷了。
兩人走到了主屋門口,覃川敲了敲門,然後輕輕問道“世子,晴姑娘醒了!”
“嗯,進來吧!”裡面傳來葉璇的聲音。
兩人進了主屋之後,看到了坐在主位上的葉璇,翻着手裡的書,漫不經心的看着。葉璇擡頭看了看進來的兩人,說“覃川去找餘嵐,今晚找時間行動,安排一下!”說完之後覃川應下就出去了,出去時還不忘關了門。
覃川出去之後就只剩下葉璇和穆晴兩人,葉璇看了看有點兒不知所措的穆晴,放下手中的書,指了指自己旁邊的座位,示意她坐下。穆晴強裝鎮定的坐了下來。
“晴姑娘住在府裡可還習慣?”葉璇倒了一杯水放在了穆晴面前,然後不急不緩的問道。
穆晴愣了愣,然後急忙回答“挺習慣的!”穆晴始終不敢擡頭看葉璇,覺得這個人之前都沒那麼重的壓迫感,怎麼自從知道了他的身份之後,就覺得這個人帶來的壓迫感特別強。
“你是在怕我?”葉璇自然是看出了穆晴的不對勁,然後問着。
穆晴緊緊握着衣裙下襬的手鬆了鬆,然後擡頭看了看葉璇,說“沒有,怎麼會呢!”
“那你怎麼不敢擡頭看我?”語氣似乎是帶有一點兒玩味。
穆晴感覺耳朵有點兒燙,沒做聲。
“抱歉,如果我之前有什麼做的不好的地方,讓姑娘誤會了的話,還請姑娘見諒!”葉璇以爲穆晴之所以會害怕他,是因爲他之前一直逼着穆晴想自己不記得的事,或者是把她帶進府裡,聽到別人嚼舌根子,讓她感覺到爲難了。
穆晴自是不知道葉璇心中已經想了這麼多,她不是害怕他,她只是覺得這孤男寡女的獨處一室確實是不怎麼好,雖然她是習慣了現代的生活,比較隨性的,但是來到這個地方這麼久了,自然也就入鄉隨俗了。
“沒有,我只是覺得自己沒用,什麼都做不了,住在王府裡還給世子找麻煩罷了!”穆晴今早就已經知道了昨天葉辭二公子來陌院鬧事,說是葉璇金屋藏嬌,她也聽到了一些關於她住進陌院之後別人說葉璇被人迷了心竅,第一次帶姑娘回府,而且還帶進了自己的院子,不讓別人知道之類的話。這些閒言碎語她聽起來都覺得令人不舒服,更別說是每天都很忙的葉璇了,聽到這些話,他肯定也是不高興的。
“府裡的那些話你不必放在心上,我平時不怎麼住在府裡,偶爾回來一次,這次只是順便帶你回來避避風頭,等過一陣子我手頭的事情辦好了!”葉璇看了看穆晴,端起茶杯抿了抿。
穆晴知道他話裡的意思,始終覺得住在別人的府上,終歸不是個辦法,然後擡頭看着葉璇,問“世子可以告訴我,我應該是個什麼身份嗎,我知道世子一定知道什麼,不然的話肯定也不會這麼護着我?”
葉璇思考了一下,然後說“不急,等時機成熟你自然就知道了!”所以說他還是不願意告訴自己自己是個什麼身份。
“不瞞世子,我其實根本不在乎自己到底是個什麼身份,之前是覺得自己似乎有什麼事情還沒有做完,所以纔來京城尋找丟失的記憶的,如今看來,即便是找到了自己的身份,也應該不是件好事,所以,我現在好像也不是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了。”這確實是她的想法,她剛一來到京城,今有這麼多人盯着她,說不定哪天性命都要交呆在這繁華的京城裡了,她可不想死得這麼冤枉。與其死在這個地方,不如回涼州城,和林大哥和林嫂子好好生活,將來找個好人嫁了,過一過安穩的日子來的自在。
“哦!”葉璇似乎有些驚訝,接着說“那你如今是什麼打算?”他盯着穆晴,害怕錯過穆晴臉上的表情,也在思考她有沒有在說謊。
“離開京城,回涼州城!”語氣堅定,倒似乎是在腦子裡說了很多遍了一樣。
“你是害怕京城裡有人對你不利?”葉璇也是看出了穆晴的擔憂的。
”呵呵,世子這不是明知故問嘛!有人對我不利世子早就知道了,而且這些人有一些世子恐怕也是認識的吧!”語氣都有點兒像是自嘲了,“那晚從世子與那些人的對話中我就已經看出來了,想對我不利的人恐怕不止那些人吧,世子不也是嗎?”
“我相信你是真的失憶了,所以有一些事情你不知道,你也不必逃避一些事情,我說過我會護着你,也就一定會護你周全!”他是真的不會對她不利,只是形勢所逼,他不得不做罷了。
“世子,我如今也不過只是一個普通的平民百姓,經不起這些爾虞我詐,既然有些事情已經忘記了,那麼就應該是有忘記了的道理,可能這些記憶我根本就是自己不想記起來的罷了,我也不想強迫我自己!”其實穆晴現在是有點生氣的,現在的自己就像是一個囚犯一樣,被人困了起來,連自由都沒有了!
“你可還記得勤王殿下?”葉璇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就換了一個話題來聊。
穆晴想了想說“不知道!”穆晴思量了一會兒,想着葉璇居然想到了勤王殿下,那麼就是說其實自己的身份也不簡單,至少肯定是一個身份顯赫的人,不然連接起這麼多人盯着她,而且還關係到勤王,皇室的人。
“你說你失憶了,那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情,勤王四年前被定了一個通敵賣國的罪名,勤王府全府被抓,斬首示衆了!”說着就站了起來,走到了一個書架前,從書架子上取了一張紙條,徑直遞給了穆晴,說“看看吧,說不定對你有所幫助!”
穆晴接過紙條,打開來看,居然是一封信。上面寫着“勤王親啓”四個大字,這四個字有點兒眼熟,看了看葉璇,似乎在問他這封信她真的可以看?葉璇已經坐回了座位,看到了穆晴落到他身上的目光,說“沒事,先看看再說!”
穆晴就打開了信封,看了書信的內容。看完之後有點兒不敢置信,這封信,這語氣,這樣的場景似乎跟自己夢裡那些畫面有所重複。把信放到了桌子上,然後看向葉璇,說“世子剛剛說,勤王死了!可是真的?”
葉璇看了看穆晴,點了點頭,“沒錯,這封信是寧鴛芷將軍在出事前給勤王寫的,只是送信的丫頭妍霜當時被追殺,耽誤了一些時間,沒能及時送到勤王手中,導致勤王被抓!”
“那這封信怎麼會落到世子手裡?”穆晴似乎放緩了心態,淡淡的問。
“勤王被抓,這封信就已經沒了用處,妍霜重傷,被我救了,信自然就落到我手裡了。只可惜,後來妍霜還是被人劫了。從此以後,再沒人見到過寧將軍了。”
“爲何?”穆晴對這件事情似乎是很感興趣,就是想知道關於這兩個人,究竟和自己是什麼關係!
“寧鴛芷是女的,從小從軍,大雲國規定,女子從軍只要還沒嫁人,就不得把臉露出來,所以除了和寧鴛芷一起長大的妍霜之外,就只有勤王見到過寧鴛芷真正的面目。因爲勤王和寧鴛芷關係不一般!”
這個“關係不一般”肯定就是兩人有感情。穆晴似乎也瞭解到了這個故事的大概。
“所以說,你們所有人都不曾見到過寧鴛芷真正的面目?”穆晴問。
“嗯!”葉璇也在回答着她的話。
“那你們這麼多人盯着我又是爲了什麼?”穆晴忍不住問。
“你不覺得你就是寧鴛芷嗎?”葉璇開口冷冷的看着穆晴。
“我查了很久了,之所以這麼多人盯着你,是因爲你的眼睛像極了寧鴛芷,還有你覺得寧鴛芷這個身份,是最適合你的!”
穆晴無語。
“就憑這點,你憑什麼覺得我應該是她?”穆晴毫不掩飾她的懷疑。
“憑我的猜想,和這麼多人盯着你,雖然你出現的時間和寧鴛芷消失的時間不一樣,但是隻是一年,只要我找到妍霜,就能證明你到底是不是她!”語氣是無比的堅定,“你不用着急,再等我半個月,如果半個月內我找不到證據證明你的身份,我親自護送你回涼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