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茹在沈啓君和林若茹夫婦的陪伴下,一蹦一跳地闖進了沈逸勳的視線。穿着白色小馬甲的她在滿天星叢中歡喜得穿梭,時而俯身低頭輕嗅,時而捧起地上的枯葉幽幽嘆息。擡頭間,憶茹水靈水靈的大眼睛正和沈逸勳恍惚的表情相對,只見沈逸勳呆呆地注視着眼前這個小女孩,臉上的表情猶如見到了天使般錯愕。憶茹的嘴角瞬間上揚起來,她一路小跑來到逸勳身邊,仰視着眼前這位比她高出了一個頭的男孩子,憶茹好奇地睜大了眼睛盯着沈逸勳有些被陽光曬得黝黑的面龐,沈逸勳能在她閃動的眸子裡看到自己略微發燙的臉頰。
許久,他們就這麼對視着。
憶茹突然捉住了沈逸勳的手臂,回頭朝遠處並肩散步的沈啓君、林若如夫婦大聲喊道:“爸爸!媽媽!這是逸勳哥哥嗎?是我的逸勳哥哥嗎?”她興奮得雙頰緋紅,小手不住地搖晃着沈逸勳的手臂。沈逸勳被這突然的叫喊聲和手臂上傳來的劇烈搖晃感帶回現實,順着憶茹的視線望去,只見父母站在不遠處,夕陽的餘暉灑下的碎金披在兩人的肩頭,父親的臉上溢滿了慈愛的笑容,母親的話語中包含着滿滿的笑意:“是的!那是你的逸勳哥哥!逸勳!這是你憶茹妹妹!從今天開始我們要和你憶茹妹妹一起生活!”
那個夏天的黃昏是如此的夢幻如此的醉人,醉人得以至於很多年以後當沈憶茹再次回想起第一次在古澤見沈逸勳的場景時,那漫爛的滿天星,那四溢的清香和那迷離的眼神都那麼夢幻那麼飄渺,恍如隔世之事。
陽光透過窗簾,敲開了沈憶茹閨房的玻璃,將一片燦爛傾倒在舒適柔軟的羽絨棉被上。冬天的來臨使得大多數小動物開始冬眠,毫無疑問,沈憶茹也欣然加入了冬眠的隊伍。
“咚咚”“咚咚”門外傳來了一陣敲門聲。沈憶茹雙目微閉,眉頭微微蹙了起來,她不耐煩的翻了個身,把被子包住了整個頭繼續呼呼大睡起來,這也難怪,先前的三個鬧鐘都沒有把她振醒,幾下敲門聲怎麼可能吵到她呢?
房門被打開了,沈逸勳徑直走到了沈憶茹的牀邊。
“大懶蟲!小豬們都起來散步了你還在牀上賴着,開學第一天就想遲到嗎?”沈逸勳不緊不慢地說着。
沈憶茹把頭探出被窩,微微睜開一隻眼睛打量了下眼前站着的這個人,用彷彿是浮在鼻息間的聲音答道:“哥哥啊……什麼事啊……怎麼這麼早啊。”
“怎麼不設鬧鐘呢?昨天晚上我不是千叮嚀萬囑咐你開學第一天一定要設鬧鈴的嗎?怎麼又忘記了呢”沈逸勳的話語裡略帶責備的口氣。
沈憶茹緩緩挪動着身子努力爬起了上半身,雙手邊揉着惺忪的眼睛邊急忙解釋道:“我設鬧鐘的!!我還設了三個呢……只不過剛可能都被我按掉了吧……然後我又接着睡了……對了!哥哥!你剛說今天是什麼日子來着?”沈憶茹好像記起來了什麼似的,突然睜大了眼睛問道,一臉等待着宣判的驚恐狀。
沈逸勳清了清嗓子回答:“今天開學第一天。”
沈憶茹呆坐了三秒,繼續問道:“現在幾點了哥哥?”
沈逸勳慢慢吐出了幾個字:“七點四十五。”
沈憶茹在發出一聲尖叫之後消失在了那張消耗了她生命將盡一半時間的席夢思大牀,轉而是一陣“龍捲風”從沈家傳出。
沈憶茹到達學校的時候,開學典禮已經開始了。幸好教導主任正在發言臺上講話,否則開學第一天她可能就要面臨被處罰的悲慘境遇。沈憶茹和沈逸勳貼着禮堂的圍牆擠進人羣,緩緩來到舞臺臺階處。沈憶茹朝沈逸勳調皮地擠了擠眼睛,一臉壞笑,沈逸勳伸出手將憶茹柔順的長頭髮揉作一團,憶茹不高興得想捉住哥哥的手無奈高度有限只好不停告饒。
這時,教導主任的講話到了結尾部分。沈憶茹和沈逸勳兩人有默契地停止了相互打鬧。
“快去你班主任那裡報個到別在這裡等我了,我待會有很多事要處理呢,中午吃飯的時候再找你,好嗎?”沈逸勳邊說邊幫憶茹整理着頭髮和衣領,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