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晴一震，眼眸瞪圓，精緻的五官從怔愣到慢慢有了反應，像是電影慢鏡頭回放一樣，繼而乾癟地笑了下，“你開什麼玩笑呢！今天是除夕，不是愚人節。”
韓政濤握着她的那隻手緊了緊，臉色也嚴肅起來，低沉質感的嗓音非常鄭重地重複了一遍：“她的確還在人世，我沒跟你開玩笑，這件事我知道已經有一些日子了，只是一直沒跟你說，怕你無法接受。”
晴晴臉上的笑意再度僵住，那雙靈動漂亮的眼眸也慢慢停滯了光芒。眉頭皺了幾下，她無措地抿脣，像是不知道如何開口，糾結了幾秒才重新擡起視線看向男人：“那……她，她現在在哪裡？爲什麼，從來都不找我？”
心臟像是被什麼束縛了住，呼吸都變得艱難起來，腦子裡的血液慢慢凝滯，她忍着耳邊的嗡鳴聲，神情麻木地問：“難道……她不想要我？”
“沒有。”韓政濤看着她的臉色，眉心緊蹙，心中擔憂，冷峻的臉龐佈滿凝重，低聲解釋道，“她本就知道你不是沈志偉的女兒，自然不會想要拋棄你，實際上，她是被沈志偉陷害了，僥倖逃生，被人所救，因爲失憶又殘疾，所以根本不記得曾經生過一個女兒。”
什麼？
腦子裡豁然一響，嗡嗡的蜂鳴聲佔據了整個思緒，她眼皮陡然一震，盯着男人緊緊皺眉看了好一會兒，纔不敢置信地重複：“失憶？殘疾？”
“對。”韓政濤知道她會受刺激，捏着她的手更加收緊，“晴晴，之所以隱瞞你這些事，就是怕你承受不住，如果你覺得……”
“我沒事。”不等韓政濤把話說完，晴晴搖了搖頭，眼神恍惚，慢吞吞卻堅定地說，“經歷了這麼多，現在沒有什麼是我不能承受的，你都知道什麼，全都跟我說吧……”
有她這句話，韓政濤又放心了一些，幽深眼眸凝重地盯着她，繼續道：“當年她沒有死在精神病院，而是意外逃出來了，可是沈志偉那時候一心想娶新妻，想要一個名正言順續絃的理由，所以就對你母親動了殺心。他買通了兩個人找到你母親，故意製造車禍，想將她撞死後拋屍荒野，卻不料，你母親命大，車禍後並沒有當場死亡，那兩個人又沒確認清楚就急於跟沈志偉邀功拿錢，你母親就這樣逃過一劫。”
韓政濤一邊娓娓道來，一邊緊緊盯着她的反應，“事後，她僥倖被人所救，但因爲車禍太過嚴重，右腿留下殘疾，無法正常行走。更糟糕的是，頭部遭受重創，腦幹萎縮，導致她的智力水平嚴重退化，所以－－準確來講，她不是失憶了，而是……智障。”
隨着男人低沉到略帶磁性的嗓音劃過耳畔，晴晴腦海裡不由自主浮現出那麼一副悲慘的畫面，眼眶不知不覺凝聚起晶瑩的淚水，她整顆心好似被掏出來扔在冰天雪地裡。
母親沒死……母親沒死……
可是她這樣活着，豈不是比死更痛苦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