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莉芸泣不成聲，心裡沉重的羞恥感讓她根本無法開口。
倒是坐在棋盤邊的趙天武，聽了小女兒的話大吃一驚，眸光驚駭鋒銳地看向大女兒，不敢置信地問：“莉芸，你在外面生了孩子？”
趙莉芸只是痛苦落淚，沒說話。
趙玉真便替姐姐回答：“一個男孩，看起來都十五六歲了。”
趙莉芸回來後，在國外的那些悲慘遭遇，除了老爺子知曉一些，韓政濤並沒有跟任何親屬講起。因爲回國前，母親就極爲抗拒，覺得跟在龍葵身邊自己已經是不乾淨的人了，所以爲了維護母親的尊嚴，這件事他沒刻意提及。
那兩個舅舅，可能多少能打聽到一些情況，心裡能猜個七七八八，但這位小姨，只知道姐姐是被壞人擄走了，囚禁了十幾年，至於壞人到底是什麼身份，壞到了什麼地步，她並不清楚。
所以此時，她也不敢肯定這個孩子到底是誰的，只想着既然大姐這樣費心保護着，接到身邊來照顧，那應該還是極爲疼愛的。
若非心甘情願生下的孩子，應該不會如此重視，既然是心甘情願的，那麼對孩子的父親應該也有感情吧？
她是這麼琢磨的。
可趙天武面上的表情卻完全不是這樣。
龍影集團是什麼組織，趙天武當然清楚，龍葵是什麼人物，他也有所耳聞。大女兒被迫在那樣的惡魔身邊生活了十幾年，還有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這隻需稍稍一思量就清楚明白了。
老爺子劇烈顫抖起來，瘦骨嶙峋的手指哆嗦着摸過一邊靠着的柺杖，想要站起身，可情緒太過激動根本就無法起來，又一下子跌坐回去。
“外公！”韓政濤眼眸一凜，連忙攙扶着老爺子。
趙天武艱難地站起來，蒼老脊背佝僂的厲害，幾步路顫顫巍巍地走過去，柺杖在趙莉芸面前的地板上重重擊地：“莉芸，你給我說話！那個孩子是誰的？是不是你給那個禽獸不如的男人生的？”
趙莉芸搖着頭，完全是無意識的，淚眼朦朧擡起來，雙目痛楚紅腫。
知道自己對不起家族，對不起這份世世代代打拼來的榮譽和口碑，她擡頭看着老父親，嘴巴囁喏了好幾下，突然起身，噗通跪倒在地。
“爸，對不起……對不起……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那個孩子是無辜的，你們不要遷怒他，不要責怪他……我知道，知道我不該生下龍揚……可是我沒辦法，我沒有選擇……爸，我給您丟臉了，給趙家丟臉了……我不該活着，我就不該苟活這麼多年，我當年直接墜海死了……一了百了，多好——對不起，對不起……”趙莉芸哭倒在地，心痛成灰，抽噎的詞不達句。
晴晴看着這一幕，心裡也密密麻麻地泛起疼痛。
趙莉芸身體也不好，晴晴連忙蹲下身拉着她起來，又看向趙玉真，有些憤慨：“小姨，這件事你發現就發現了，你怎麼——”
晴晴口氣有點不尊敬，趙玉真臉色垮下來，不過看着老爺子痛心疾首的模樣，又見姐姐跪倒在地不肯起來，她才意識到今晚的揭穿有點魯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