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妮將文件袋推到了周萌萌的面前，她就不相信，周萌萌看見裡面的離婚協議，還能笑的出來。
她還等着看她是怎麼哭的呢。
萌萌看了眼檔案袋，再看向陳安妮臉上的笑容，心裡隱隱有着不好的預感。
她遲疑了須臾，才拆開了文件袋，一抽出來，就是一份離婚協議。
離婚協議幾個字特別的大，也特別的刺眼，就像是一根根刺，紮在她的眼睛裡，她的心裡。
說沒有感覺，誰信呢？
這麼久的感情，夫妻一場，怎麼可能會不痛？
萌萌的眉頭微皺，努力把持着自己，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悄悄的握成了拳頭，指甲深深的陷入手心的肉裡，她在用疼痛警告自己，就算再痛，也不要在陳安妮的面前落下一滴眼淚。
她的眼淚，不應該是哭給這種人看的。
周萌萌看着離婚協議書，有一瞬間的怔愣，心裡也堵的厲害。
老實說，她不是很意外。
在來的路上，她就想過，會是這樣的畫面。
只是，她對蕭卓，還抱有着一絲絲的希望，她覺得，就算要離婚，就算要分手，他也應該親自來跟她說。
可爲什麼，他連親口說離婚都不願意，還叫陳安妮來轉達？
周萌萌翻開了協議書，上面有着很多的內容，她根本沒有心情去看，只是翻到了最後一頁，署名的地方，她清楚的看見屬於蕭卓的字跡，他把他的名字，籤的特別飛揚霸道。
她認得他的簽名，沉穩有力，一如他整個人給人的一種感覺。
以前看着他的簽名，她會欣賞，會自豪，會覺得幸福。
從沒想過，還有一天，會心酸，會難過，會想哭。
她抓緊了協議，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纔開口問，“是他讓你給我的？”
“對，你也知道，蕭卓最近處理蕭氏的事情，會比較忙，所以，他讓我跑這一趟，他的名字已經簽好了，就差你的了。”
陳安妮微笑，以一種成功勝利者的姿態，“周萌萌，我建議你，看一看那些條約，有沒有你想要補充的，或者你可以明說，你想要什麼，我相信，蕭卓應該會給你。”
“打發要飯的？”
周萌萌苦澀的調侃，心下如同被插了一刀。
“你告訴他，我什麼都不要，但是這份協議我是不會簽字的。”
陳安妮聞言，臉色一變，“你難道還不明白？蕭卓對你已經失望透頂了，他不愛你了，你又何必苦苦糾纏呢？”
“不好意思，我並不想糾纏他，也不想糾纏任何人，這種事貌似是您才擅長的吧。”
周萌萌微笑，一點也不客氣的說着，眼神嘲弄。
“你……”
陳安妮氣的臉色鐵青，挑了挑眉梢，纔沒有跟她計較，“既然口口聲聲說不糾纏，那就簽字啊。”
“我會籤，但是，必須他親自來跟我說，親自把這個交給我，否則，我不會籤。”
她跟了他這麼久，難道連這些都換不來？
是她不考慮後果，大膽的選擇和他在一起，那麼，就算是死心，也必須是他親自來。
只要他親自將離婚協議交給她，那麼她保證，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跟他有任何的牽扯。
周萌萌將協議書丟回了陳安妮的面前，便站了起來，“陳小姐，要這麼希望我離婚，那就麻煩勸他自己過來。”
她強勢漂亮的說着，撂下話，人已經邁步走向了門口。
陳安妮想叫她的，但礙於人漸漸多了，又怕被人拍到，她也只好閉嘴，忍下這一肚子火氣。
看來，她真是小看了周萌萌。
周萌萌變了……
不像以前那麼好忽悠，也貌似沒有以前那麼脆弱。
陳安妮拿出手機，撥下一串號碼，“喂，我交代你們辦的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已經辦好了，放心吧。”
陳安妮這才放下心，揚起嘴角，戴上了自己的墨鏡和帽子，起身準備離開。
她走出門口時，就有一箇中年女人正面走了過來
陳安妮走路，向來都不喜歡看身邊的任何人，這是她骨子裡的驕傲，給人一種高人一等的感覺。
可對方，卻會多看她幾眼。
尤其是，她們還是老熟人了
女人看着陳安妮走到電梯前，按了電梯，款款邁入電梯。
她揉了揉眼睛，還以爲自己看錯了。
但事實證明，她沒有看錯。
的確是陳安妮……
當年花錢，讓她給周萌萌誤診的陳安妮。
女人眼底閃過一些驚喜，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那滿臉愁雲，立刻就煙消雲散，馬上拿出手機打給自己兒子，“兒子，你猜我看見誰了？”
“媽，我沒時間跟你玩這種遊戲，沒事就掛了。”
“別掛啊，我剛纔看見陳安妮了，她現在混的可是不一樣了。”
“陳安妮？就是你從她那拿了錢的那個？”
“對！寶貝，這次你的公司有救了！媽去給你找她去。”
女人高興不已，聲音都透着興奮，殊不知自己在玩火，在玩獅子的鬍鬚。
*********
周萌萌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麼從咖啡廳走到停車場的。
她來到車門前，想開車門，然後把自己關在車裡，關在幽閉的地方。
可是，車門怎麼都打不開，還響起了警報聲。
她拿出車鎖遙控，按了一下，自己的車則在另一個方向響了起來。
她這才發現，自己的面前，不是她的車。
她整個人，就像是丟了魂一般。
反應過來的她，這才又失魂落魄的走向另一個方向。
這回，終於走到自己的車邊，她快速開了車門，用力的關上車門，整個人有些無力的趴在方向盤上。
她渾身的力氣，像是都被抽空了。
心也像是壓着什麼東西，壓的那麼疼。
周萌萌趴在方向盤上，不知趴了多久，肩膀才輕微的抖動，眼淚一滴滴的掉落在腿上。
只要一想到那份離婚協議，想到他的簽字，她的心裡就像是被掏空了一樣，一陣陣抽痛。
之前在陳安妮面前所有的僞裝，也全都崩潰了。
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不停的掉下來，她哭的委屈，難過，還有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