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她是笑着離開的。
她想，顧母在天之靈，也能感覺到她的幸福的。
到達顧家的時候，已經晚上八點過了。
蘇蘭和顧父提前到了停車場來接的他們，看到顧小念的時候，知道她先去掃過墓了，顧父就和她說了幾句。
聊起顧母，顧父紅了眼睛。
雖然顧母已經去世很多年了，但顧父對自己的這個結髮妻子，還是很有感情的。
其實，他真正喜歡過，並付出過感情的人，就只有顧母。
對蘇蘭……
他沒有太多的男女之情，只是覺得年紀大了，身邊需要有這麼一個人陪伴着自己。
這樣，他纔不會太孤獨。
蘇蘭跟着他這麼多年了，又給他生了一個女兒，多年的夫妻感情早已經轉爲了親情。
“你媽看着你帶了南鋮和天天去，一定會很高興的。當年，她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你，現在，你有了一個家，有了丈夫和孩子，我和你媽都可以放心了。”
提到厲小天，顧父低頭，目光復雜的看了他一眼。
前些天的新聞，他也看過了。
他不知道新聞裡的消息究竟是不是真的。
這個金貴的厲家小少爺，真的是他女兒的親生兒子？
她和厲南鋮，真的在很多年前就認識了？
算算年齡，那個時候，小念纔剛滿十八歲吧。
想到這裡，顧父就覺得這件事情很不可思議。
他的女兒竟然在十八歲那一年懷了孩子，還生下了厲家的小少爺，可這件事，他竟全然不知。
忽然，顧父想起來了。
那一年，顧小念和蘇蘭大吵了一架，也和他吵了一架，那之後，她就搬出去住了。
那一年，顧小念確實沒有回過顧家。
他後來氣消了，後悔了，想要去看看她的，打電話給她，她也是態度很冷淡的說不需要。
所以那一年的時間裡，父女兩人竟然一次面也沒見過。
他不知道顧小念懷孕，也就正常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顧父看了看厲小天，發現他和顧小念是有幾分相像。
以前，他就挺喜歡這個孩子的，心裡還想着這要真是自己的外孫該有多好。
現在，他想過的事情變成真的了，面對這個乖巧可愛又懂事的小外孫，顧父是打心眼裡的疼。
之前他也是喜歡厲小天的，但卻沒真的將他當成外孫看過。
現在就更喜歡了。
畢竟，這個外孫是真的，是跟他有着血緣關係的。
“外公，你冷不冷呀。”厲小天從自己拎着的小袋子裡拿出了一雙毛絨絨的手套，遞到顧父面前，“這是天天給外公買的手套，很保暖的，你快點戴上吧。”
“還有這個帽子。”他又拿了一個帽子出來，“這也是天天買給外公的，現在這麼冷，不戴帽子和手套，會被凍壞的。”
“天天還給外公買了東西？”顧父高興的不得了，蹲下身，伸手摸了摸他的頭，怎麼看自己的外孫，怎麼覺得可愛，“天天真懂事，還準備了禮物送給外公，可外公都沒給你準備什麼，這可怎麼辦呢。”
“那外公有沒有準備好吃的？”厲小天笑眯眯的問。
“嗯，準備了。外公給你們準備了一大桌好吃的。”
“有好吃的就行啦。”
“外公，我給你把帽子戴上，好不好？”
“好好好。”顧父忙將頭低下，方便他戴，“天天給外公戴。”
厲小天踮了踮腳尖，將帽子給他戴上了。
大小剛剛合適。
他拍拍手，笑着說：“好啦，戴好了。外公有沒有覺得很暖和？”
“嗯，暖和。”顧父心裡暖暖的，起身時，牽住了厲小天的手，“天天餓了沒有，外公這就帶你上去吃飯。”
厲小天擡起一張漂亮的小臉，先是好奇的看了看顧父牽着他的那隻手，抿脣笑了笑。
嗯，外公一定很喜歡他送的帽子和手套吧。
因爲他覺得外公這次對他，比以前好多啦。
都會牽他的手了。
顧小念看到顧父明顯對厲小天親近了很多，就猜到他應該是知道她生下天天的事情了。
厲南鋮看得微微蹙眉。
他當然也猜到了原因。
但他不喜歡顧父這麼明顯的區別對待天天。
知道是自己的親外孫，一下子就親近了很多。
之前對天天，可不是這樣的。
而目睹一切的蘇蘭，心裡別提有多難受了。
她的女兒到現在，還被關在精神病醫院裡。
她前幾天去看了一次，難過的差點就暈倒在那邊了。
她的寶貝女兒現在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就連她，差一點都沒能認出來。
那可是她從小寶貝到大的掌上明珠啊。
顧父當時陪她一起去的，去看了之後，也難受了好久。
可現在呢。
他的女婿女兒回來了，又多了一個親外孫，他就高興成這樣。
好像已經將恩恩忘記了。
忘記了他還有一個被關在精神病醫院裡的可憐女兒。
蘇蘭充滿怨恨的目光看向了顧小念。
她的女兒淪爲了神經病，而顧小念這個小賤人卻過的這麼滋潤，她心裡真的好恨啊。
但一想到恩恩以後的治療還全得靠這個小賤人，蘇蘭心底再恨，臉上也不得不帶上笑容，裝出一副和和睦睦的樣子：“南鋮，小念，我和你爸準備了一些你們平時愛吃的菜，剛剛端到桌上。趕緊回去吧，不然一會兒就冷掉了。”
顧小念看了她一眼，沒說話，只轉過頭輕聲對厲南鋮說了一句：“走吧。”
……
晚餐果然很豐富。
滿滿一大桌。
顧小念瞥了眼，發現桌上有很多菜，都是她平時愛吃的。
顧父招呼着他們坐下。
他說：“今天是元宵節，團圓的節日，你們能回來，我和你蘇姨都很開心。這個家，總算熱鬧了起來，有點家的味道了。”
“爸，你怎麼做了這麼多菜？”這麼一大桌菜，得從早上就開始準備起了。
想到顧父忙了一整天，顧小念還是有點不忍心：“我們就五個人，也吃不了多少。你不該準備這麼多的。”
顧父笑笑，說：“誰家不是這樣啊？吃不完就吃不完，你們難得回來，就隨便做幾個菜怎麼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