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果然是個沒心沒肺的女人。
這一刻，葉瑾琛感受到了深深的失望。
也有深深的疲憊感。
或許，他該放棄了。
一根壓根就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感情，還有什麼可堅持的？
不管他怎麼做，程安寧對他的印象始終都不會改變。
她始終都是厭惡着他的。
既然如此，他還在堅持什麼呢？
程安寧一愣。
轉過頭看了看，這才發現，她原來是坐在葉瑾琛的車上的。
她並沒有馬上下車。
將頭轉回，看着被她氣到臉色發黑的葉瑾琛，勾脣笑了笑，拿起自己的包，從挎包裡摸出了一個錢包。
“葉少，麻煩你幫我的忙，我已經很不好意思了，該還給你的錢，還是要還的。”
葉瑾琛滿眼怒火的瞪着她，臉上神情猙獰，那副可怕的樣子，像是恨不得將她生吞了一般。
程安寧臉色微微一變，不知道怎麼的，心裡忽然就有點怵。
她一直都是不怕葉瑾琛的。
不管這個男人在她面前表現的多惡劣，她都沒有怕過。
可現在……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待在封閉狹窄的空間裡，又只有他們兩個人的緣故，她心情很難再保持平靜了。
她覺得葉瑾琛現在這幅樣子，就像是一隻已經被激怒了的猛獸。
很危險。
隨時都會對她發起進攻。
“還錢？”葉瑾琛咬了咬牙，冷笑道，“我可不記得你什麼時候欠我錢了，程安寧，滾吧，趕緊從我的車上滾下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她再不走，他怕他會忍不住了。
忍不住想要將這個該死的女人壓在身下，用實際行動來狠狠懲罰她。
她不是說對他沒感覺嗎？
不是討厭他嗎？
可那一晚，她明明就很享受，也很配合他。
他們的身體是那樣的契合，節奏也是那樣的合拍……
那一晚，是很美好的一晚。
美好到他這段時間，經常會夢到那夜的情景重現。
每次半夜醒來，都必須要靠衝冷水澡，才能將心裡的那份燥熱衝動壓制下去。
他對她的身體很有感覺。
他擁有過那麼多女人，可只有跟她在一起的時候，感覺纔是最美妙的。
已經嘗過了最好的，其他的，便覺得都是雞肋了，再不願意去碰。
她嘴上說着討厭他，可那夜，她的身體卻是很喜歡他的觸碰的。
“醫藥費。”程安寧深吸一口氣，對上他閃爍着危險幽光的眸子，竭力讓自己的語氣保持平靜，“把醫藥費還給你，我馬上就走。”
“什麼？”葉瑾琛以爲自己聽錯了，詫異的瞪眼。
程安寧又重複了一遍：“你帶我去醫院，總不能一分錢都沒花吧？這些藥……”
她將裝着藥的袋子提了起來：“多少錢？”
如果說葉瑾琛剛纔的臉色已經很嚇人了，在聽到她說完這句話後，他整張臉，都沉了下來，目光冷浸浸的，渾身散發出的陰鬱氣息更是駭人了。
他咬緊了牙。
手指捏的咯咯作響。
“醫藥費？”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從齒縫裡擠出這幾個字。
程安寧心裡一驚。
竟然有點不敢和他對視了。
她的身體下意識的朝後仰了仰，和他拉開一段距離，緊張的握緊了雙拳：“對，醫藥費。我從來就不喜歡欠別人的，還了錢，我馬上就下車，不會留下來礙你的眼的。”
那雙瀲灩多情的桃花眼此刻蒙上陰霾，只會讓人感覺到恐懼了。
身旁的男人忽然欺近。
強勢的壓迫力也隨之逼近。
看着在自己眼前忽然放大的俊臉，程安寧愣了愣，忽然慌亂起來，秀眉蹙了蹙，身子又朝後仰了仰：“葉瑾琛，你幹什麼。”
“我幹什麼？”葉瑾琛冷冷一笑，將她倉惶的模樣看入眼裡，伸手捏住她下頜，渾身上下都散發着危險的氣息，“程安寧，你不是說你從來就不喜歡欠別人的嗎？那好，既然你這麼喜歡還債，現在，就拿出你的誠意來吧。”
冰涼的手指在她下頜上來回摩挲着，他危險的眸光落到她脣上，眼裡的意圖非常明顯。
“放開我。”程安寧揮手想要推開他，這一刻，終於無法再維持淡定了，臉上流露出慌亂的神色，“葉瑾琛，你想幹什麼。”
他輕笑一聲，不緊不慢的說：“我的心已經被你拿走了，你想拿什麼來還？”
“什麼？！”程安寧渾身一震，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他剛纔說什麼了？
一定是她聽錯了。
當她這樣自欺欺人的時候，葉瑾琛卻不再給她裝傻充愣的機會了，他目光深深的凝視着她，自嘲的勾了勾脣，聲音沙啞道：“你覺得很驚訝？連我自己也不敢相信。”
“可這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我沒什麼好不承認的。程安寧，你給我聽好了，我再說一遍，我說我喜歡上你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莫名其妙的，就喜歡上你這個可惡的女人了。”
“我不想看到你嫁給陳子軒，也不想看到你跟其他男人在一起。我希望你只屬於我一個人，除了我，誰也不能和你在一起。”
說完後，他便沉默了下來。
那雙幽深的眼眸，依然深深凝視着她。
她聽了這些話，會是什麼反應？
會不會覺得很可笑？
畢竟，他曾說過，他最討厭的女人，就是她。
可現在，他卻跟她表白了。
她一定覺得很可笑吧。
連他自己，也覺得很好笑。
她如果要趁機嘲諷他，他也沒什麼可反駁的。
程安寧整個人都震驚了。
瞪大眼，滿眼驚愕，像是受了不小的驚嚇，一動不動的看着他。
“你說，你喜歡上我了？”半晌後，她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嗯。”葉瑾琛點頭。
也不知道爲什麼，忽然就跟她表白了。
大概，是不想被她繼續誤會下去了吧。
他也沒想過要什麼迴應。
她喜不喜歡自己，他能感受得到。
他會說出這些話，並不是想要她給予什麼迴應。
有些話，一旦說出口，也就沒什麼好繼續遮掩的了。
“我知道你覺得很荒謬，我自己也覺得很荒謬。”他自嘲的勾脣道，“可是，喜歡了就是喜歡了，我自己也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