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瀟起身從冰箱裡拿了兩瓶礦泉水，給了唐信一瓶後他再次坐下，蹙眉不解道：“叔既然說的如此明白，爲何還笑得出來？”
顯然gsk研製成功是個天大的壞消息。
唐信喝兩口水，忽然問道：“你聽過大豆陰謀嗎？”
唐瀟誠實地搖搖頭。
“許多年前，國內一直有一種觀點，是米國農業部用大豆佈局陰謀，其實很久以前，美國的大豆產量和質量都無法與華夏相比，當我們落後時，我們會去學習國外先進技術，米國也一樣，他們派科學家來華夏，輕鬆地把豆種拿回去做研究，經過幾年實驗發展，培育出新型的豆種，到後來演變成了轉基因大豆，我們時常聽到身邊的人在說轉基因食品有危害，可是呢，華夏每年進口的轉基因大豆超過三千萬噸，我們的產量卻只有不到兩千萬噸。加上國產大豆出油率在15%左右，而進口的轉基因大豆出油率在20%左右，再算上米國農業部給補貼農業收入，大豆這一項是25%的成本補貼，可想而知，競爭力上，米國的豆種可以佔領更多市場。”
唐信話音一落，唐瀟沉思片刻後說道：“我們總是沒有有效的保護市場與技術。老外鼓吹華夏剽竊，其實他們也一樣。”
唐信深以爲然地點點頭。
不光是農業技術，追溯到上百年前。茶葉技術更是直接被老外移植到了東印度公司。
“這個陰謀論撇開國際期貨市場的做局因素。更爲具體與本質的是，進口壓力導致了華夏國產大豆舉步維艱，而要進一步佔領華夏市場，摧毀本土生產集團，米國用了一個我們司空見慣的手段，天上掉餡餅，他們免費把新型豆種提供給華夏的生產者，你說，會出現什麼情況？”
唐瀟脫口而出：“不警惕的人肯定雙手歡迎，可是。對方不會發善心的，這豆種肯定有問題。”
唐信目露讚賞之色，笑道：“你說的沒錯，這個豆種在第一年生產時沒問題。產量暴增，質量超標，可是呢，這個豆種無法進行第二年生產，也就是說，第一年有利潤，第二年，生產者們哭瞎了眼。所以，別看我們在超市購買的豆油品牌都沒變，實際上。國內有超過二十家生產商的幕後老闆，已經換人了，國內市場超過80%是轉基因大豆。”
唐瀟擰着眉頭露出一副苦惱之色，說：“如果市場全面淪陷，那就等於定價權拱手送人，這個後果太嚴重了。”
“你能想到這些，很不錯。不過，我說這個例子的原因是，gsk也許真的成功了，也許他們就像是無知的生產商一樣。暫時還沒到哭瞎眼的那一步罷了，若然真是那樣，後果，同樣是巨大的災難。”
唐信拿起礦泉水瓶咕咚咕咚大口喝水，眼眸閃爍。
他不是科研人員。但他知道s2病毒的特殊性。
治癒藥物與疫苗，絕不是輕而易舉就能被研製成功的。
世界前十的醫藥巨頭。龍頭輝瑞與強生都束手無策，在這方面，甚至當年sars一戰中，gsk並沒有展現出領先其他同行的實力，今天，唐信堅信gsk或許家大業大，可要攻克s2病毒，起碼也要一年時間。
病毒，有時是很狡猾的。
英國倫敦
唐寧街一片歡騰，卡梅倫在發表了gsk科研成功的消息後，所有人心懷期望準備迎接曙光的到來。
三天時間，gsk便迅速將治癒藥物量產，並且與英國政府簽訂合同，首先爲倫敦超過五萬的患者進行治療，同時，gsk拿到了英政府三十億英鎊的資金。
接受藥物治療後的病人在24小時內病情好轉，有的則已經提前出院，倫敦解禁，開始恢復往昔的繁華。
得到這個消息，歐盟派代表前往倫敦與gsk洽談，非歐盟成員國也紛紛派出行政官員飛往英國。
更加火急火燎在gsk宣佈成功第二天便趕來倫敦的是米國官員。
紐約有超過一億人口，這樣的地方，疫情擴散發展比想象要迅速的快。
同時，米國心情更加沉重的是，英國一位副首相去世，那畢竟是一個人。
可不知怎麼的，疫情在米國爆發時，正在華府舉行的參議院會議上，全國總共100名參議員，結果有近半數人感染了s2病毒。
如果不及時挽回這些人的生命，對米國政壇的打擊會是災難性的，同時引發的後果不堪設想。
參議院與衆議院是米國兩院，是這個權力體系中重要組成部分，100位參議員來自五十個州，每個州有兩個名額，若然有五十個人同時去世，那麼牽動的政治地震不同凡響。
米國自家的cdc疾病預防監控中心對s2病毒束手無策，而私人企業那邊輝瑞也謹慎地表示還在研究。
在民間呼聲與政治集團推動下，米國國務卿約翰克里帶隊奔赴英國，密切關注gsk的藥物療效。
如果真的能夠治病救人，那麼米國會毫不猶豫與gsk簽下合同。
倫敦一下子熱鬧起來，世界各地想要解決s2病毒肆虐的國家全部派出代表前來會談。
體現最直觀的是英鎊在外匯市場復甦！
相反，比gsk提前一天宣佈研製成功治癒s2病毒藥物的宏信集團卻無人問津。
即便是港城政府，特首也選擇了派人去倫敦，而不是去天海。
第五天
唐寧街10號，這裡是英首相的官邸。
國宴廳中一派歌舞昇平。卡梅倫與各國前來倫敦的政要侃侃而談時不時放聲大笑。一切彷彿都在走上正軌。
gsk執行官安德魯也在受邀之列，gsk提供的藥物應用人體療效明顯，如今英國解禁，工廠，學校，以及娛樂活動再次開放，gsk功不可沒。
安德魯風度翩翩，與人談笑風生，他在享受這一刻的成功。
突然，在這個時候。他的電話震動起來。
他微笑朝身旁的人告罪一聲，而後走到一旁掏出電話，發現是助理打來的，接起來不悅道：“我說過這個時候是參加首相舉辦的宴會。你知道這一刻有多重要，有什麼事不能拖後再說？”
電話另一端的助理口氣凝重地沉聲道：“快回公司，出事了！”
“什麼事？是不是有商業間諜？”
“快回來！”
安德魯聽到助理瘋狂的怒吼，他心情驟然沉重，如果不是有天大的事兒，助理不可能如此失態。
他藉故尿遁然後匆匆離開了唐寧街，立刻乘車返回公司。
而大街上交通阻塞，哪怕天空陰沉，人們也在肆無忌憚的慶祝。
度過了最黑暗的時期，人們當然有權力慶祝光明。
這萬人空巷一片喧鬧。安德魯讓司機兜兜轉轉避開人潮，但還是花了超過兩個時候纔回到公司，路上他的電話幾乎被助理打爆了。
回到公司後，助理在總部大樓一樓等着他，見到安德魯進來，助理迎面而去，沉着臉低聲道：“藥有問題！”
安德魯驚疑不定，反問道：“什麼問題？病人不是都好了嗎？”
助理面冷如冰，說：“第一個實驗者，三天前離開實驗室。今天緊急送往皇家倫敦醫院，死於急性腎衰竭。醫療報告顯示，導致他死亡的是s2病毒。”
安德魯從她手裡把報告搶過來，一邊瞪大眼睛翻閱，一邊不可思議道：“研究院不是說我們的藥物能夠清除人體內的s2病毒嗎？”
助理痛心疾首道：“當時的確是這個趨勢。可是今天，研究院最新檢查發現。s2病毒在被清除的過程中產生變化，死灰復燃，並且對我們的藥物產生了抗性。安德魯，停止藥物生產，把所有服用過藥物以爲自己安全了的病人都叫回醫院，他們現在很危險，隨時都有可能喪命！”
安德魯面無血色。
他猛然擡頭瞳孔微縮。
倫敦解禁，那街道上正在歡呼雀躍肆無忌憚慶祝的人羣，他們摘掉了口罩，男女接吻，老人親吻孩子，孩子們分享食物......
這是病毒最完美的溫牀！
敵人便是如此，每每當你卸下防備之時，便會給予你致命一擊！
兩天後
宏信總部大樓天台。
唐信盤腿坐在地板中央，日薄西山晚霞夢幻。
劉寶丰推開天台的門雙手插袋走來，隨口問道：“看新聞了嗎？”
託着下巴的唐信淡淡道：“看了，gsk砸了，英國如今有超過兩百萬的病患，專家檢測，gsk的藥物加速了s2病毒變異，服用藥物的病人最快的三天內身亡。”
英國剛剛看到了一絲曙光，結果發現那只是死神的惡作劇。
gsk面臨數萬家屬的天價索賠，也包括英政府的索賠，媒體預測，這將會是商界歷史上最昂貴的一起賠償案。
醫藥公司遭到罰款很正常，輝瑞近二十年曆史上恐怕交納的罰款超過百億美金。
但終究是一個有上限的額度。
這一次，媒體預測gsk可能要面臨上千億英鎊的賠償金。
gsk破產的可能性更高，他們甚至來不及慶幸是英鎊，而不是歐元或美金，剛剛擡頭的英鎊現如今匯率幾乎已經與美金持平。
“我們的藥，什麼情況？”
唐信心不在焉地問道，說話都好似沒有力氣。
劉寶丰站在他身後，昂首望天淡淡道：“見效快不反彈，根治徹底，廣告詞是什麼，事實就是什麼。剛纔高部長打電話來詢問，他擔心宏信的藥和gsk一樣，我好不容易纔說服他把心放肚子裡。”
“嗯，那就好。外面現在是什麼動靜？”
“米國國務卿，英國外交部長，港城衛生署長，棒子，東瀛，德國，法國，阿根廷，我數不過來了，今天中午抵達了京城。”
劉寶丰輕描淡寫地說道。
閉着眼睛的唐信慢條斯理地說道：“寶丰，我昨晚做夢，像是回憶，馮玥蕊說我會下地獄，會吧？”
一隻手壓在了唐信的肩上，他身後傳來了擲地有聲的話語。
“一定會！但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