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浩南直到除夕之後纔有機會從電腦上看見這些關於自己的一系列評價。
這個春節所有參與籌備重建俱樂部的人都留在了江州過除夕。
主要還是因爲時間太緊張了。
相當一部分施工隊伍都沒回去，只要按時結賬，工錢給足了，工程進度一點沒有受到影響，阿威對中國工人的勤勞有了新認識，這種情況在溙國是很難看見，重大節假日說走就走，給錢都沒人願意幹活兒，要享受生活嘛，溙國人生存壓力很小的。
舒坦是舒坦了，所以東南亞國家普遍容易讓人變懶。
李琳既沒回東北，也沒去桂西，她爹媽一邊操持着運動營養餐的配送業務，一邊開着小餐館，難得有過年放假的時間，當然要回去家鄉，有點衣錦還鄉的味道，特別是女兒現在頻頻出現在媒體畫面上了，不顯擺下簡直是錦衣夜行。
但實際上李琳的工作生活簡單得讓人髮指，大年三十初一了，依舊每天一早起來，先照顧白豆吃早飯，逗弄玩耍下交給孩子爺爺，自己就去辦公室了。
比她更勤奮的是宋娜，帶着女兒已經在辦公室忙碌，她要關注準備的事情也是最多的，之前的訓練營行政人手很少，搞起來培訓集團以後，小婉又把不多的一點人手都抽調到她那裡，各個訓練營都是純粹的教練爲主機構，現在陡然一下要變出家職業俱樂部的規模，白浩南還要求儘量不要和原有模式重合，受到原來的影響越少越好，所以從好幾年前起就立志要做個優秀足球俱樂部經理的前八戒女，說得上是殫精竭慮。
李琳都是來幫她打下手的，她處理點電子文檔什麼還是沒問題。
然後陸陸續續住在外面的纔會彙集到足球公園訓練營這邊的臨時辦公區來。
陳素芬帶着兒子跟老陳暫時住在訓練營的集裝箱板房，伊莎也住在那邊，阿威是自由自在的習慣睡懶覺，而且他的工作內容是獨立的，上午一般先去工地看看纔會過來會合。
至於劉浪和白華乾脆呆在機房打地鋪。
所以等住在別墅區的於嘉理帶着她的大隊人馬過來，所有人會把一百多平米的臨時辦公區填得滿滿當當，有點像老式的學校辦公室，所有老師都在一件大屋子裡辦公那種。
至於白浩南，無論他晚上在哪裡，早上一定是先去體育場訓練中心，觀察下今天的進展細節，例行公事般都要把莊稼都看一遍，再心滿意足的開着那小MINI抵達，光是聽那帶點氣浪聲的發動機轟轟，大家就知道他來了。
不過今天是跟阿威一起回來的，沒準兒威少爺自己上午喜歡過去，也有約會的意思。
一進門就聽見於嘉理用挺大的聲音念：“中國本土教練最致命的弱點就是文化水平太低，很難理解和傳授經驗知識，哪怕是自己當過成功的職業球員，也不能很好傳授和讓球員理解自己的戰術安排，當年粵東有位文化水平高的教練，被稱爲學院派而且還很年輕，可惜國內這種足球環境太差，球隊普遍存在教練與球員之間的師徒關係，有文化的教練反而很難繼續執教，只有這種初中都沒讀過的文盲，只知道泡妞、疏通人脈走關係的的投機之徒，才能在這種體制內混得風生水起，中國足球的悲哀呀……呀，悲哀來了！”
辦公室裡面一片鬨笑。
其實大多都是帶着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在各幹各的，伊莎關心貨品，陳素芬梳理球員，宋娜操心俱樂部運營，劉浪硬着頭皮在給各位足球圈的關係打電話發短信拜年，老陳負責教導帶着他介紹，白華呵欠連天的不知道上網折騰什麼，總之只是個臨時湊在一起辦公，方便有什麼事情相互溝通的狀況。
順便趁着這個階段相互大家熟悉，未來可是要支撐俱樂部運營的。
也就於嘉理輕鬆，她可能在上網看自己今天該收的租金收到沒有吧，翻了不少關於白浩南的八卦評論出來。
白浩南纔不怕笑呢：“悲哀什麼？”
陳素芬抓鼠標的樣子都像個小學生：“你的各種負面消息咯，這裡給你收集了一大堆，慢慢看！”
白浩南就坐在她的椅子邊了，伊莎撇撇嘴滑椅子湊過去些也看那屏幕。
阿威把手裡好幾張卡片挨個兒丟到桌面上，伊莎的商店、宋娜的辦公室、白華的機房這些裝修進度都有在上面標註，大家都有說謝謝，也就於嘉理接過去就拖長聲音：“高層主管的公寓裝修搞好了，可以找我申請啊，劉浪你跟你女朋友要一套對吧，白華呢，單身也要一套麼……還有誰？”
結果除了這兩位喜笑顏開其他都不吭聲，連阿威都不說話。
於嘉理像個包租婆似的：“都是我買的，在一個小區但沒挨在一塊兒，基本都是兩室一廳的小套，主要是投資購買，俱樂部負擔費用，方便我那邊投資公司做賬用的，抓緊時間啊，以後只能便宜球員了。”
可能是怕於老闆尷尬，宋娜笑着舉手：“那……給我留一套吧。”
陳素芬瞟一眼抓鼠標手勢比她還難看的白浩南：“謝謝，我不用，我爸那邊有房，再說我住訓練中心宿舍就行，還方便管理集訓隊員。”
於嘉理吃驚：“八層樓的訓練中心宿舍，除了你可能都是小夥子，男生宿舍是什麼樣兒，我可知道！”
陳素芬輕描淡寫：“那有什麼沒見識過的？”
伊莎噗嗤：“謝謝，我也不用，我還是主要住在蓉都，只是這個旗艦店前期會停留在江州，所以過來拜訪俱樂部還是能招待我住酒店吧？”
於嘉理長嘆：“福利呀，小婉呢，你要一套不？”
其實從足球培訓集團把最大的培訓基地放在桂西，現在整個集團註冊也遷過去，小婉自然也就回到桂西去工作，但她從來都沒春節假，據說有兩年放假到處去旅遊走走，沒幾天就悄悄回公司了，現在更是帶着培訓集團的手續過來全程協助，但永遠都坐在不起眼的角落，很沒存在感的樣子，被於嘉理這麼點到，還有點被驚嚇，哪裡像資產幾個億的集團公司老總？
反正就是高級打工妹。
這會兒定定神才露出點淺笑：“謝謝於董，如果有多餘的，給我留一套也行。”
反正就是逆來順受，怎麼簡單不起眼就怎麼處理。
於嘉理正要去挑釁白浩南呢，他那十幾萬的手機鈴聲響了，摸出來伊莎看見又皺眉頭，還伸頭跟陳素芬交流：“你不是說你那邊專門有什麼修補真皮的專家麼，這麼破破爛爛的看着真難受。”
陳素芬聳聳肩，視線還是在屏幕上：“春節放假！喬姐說她明天帶着孩子過來玩兒，一起麼？”
伊莎點頭說好。
她倆是下意識的都不把於老闆當中心。
坐在她們中間的白浩南一接聽，居然是老董的聲音：“白指導，春節好，我從網上和新聞看見您已經把江州俱樂部收購了，如果用得上我，我今天就可以出發去江州，我怕斷了訓練，我也能幫着做些俱樂部工作的，我家裡人非常支持我跟着您去闖蕩下。”
所以說有些人爲什麼能成功，確實是有原因的，白浩南都笑起來：“好，儘快來吧，路費報銷。”
老董掛電話的聲音都明顯在強抑激動。
然後其他隊員的電話都接二連三打過來了，無論主力替補都有，肯定是相互通氣的結果，陳素芬小吃醋：“哦，從滬海回蓉都的時候，一個個陳指導喊得那麼甜，現在還是找他？”
好像是在呼應她的說法，陳素芬的手機也響起來，誰知道接聽以後有點呆滯：“啊？你，您怎麼有我的電話號碼？”
俞天的聲音確實柔和又帶點磁性共鳴那種好聽：“不是有位外籍教練一直跟着我麼，剛纔打老白的電話一直佔線，沒有打擾到你吧？”
陳素芬居然是那種一臉起了雞皮疙瘩的反應，一個勁對伊莎勾手指示意她過來共同接聽，伊莎纔是愛看電視劇的，還沒機會看到過俞天呢，等聽了陳素芬強忍情緒的平淡：“俞先生好，我看見您在春晚上面的演出了……”簡直要尖叫，瞪大眼睛使勁捂着嘴。
那邊於嘉理其實是有點羨慕這倆關係好的，但聽了是俞天，那就根本不顧矜持，立刻蹦跳着從那邊辦公桌過來，一點不要風度的擠在陳素芬另一邊，她不愛看電視，純粹是仰慕帥哥，著名帥哥。
陳素芬乾脆開免提了，於是大家都聽見那把好聽的聲音：“我這邊之前跟老白約定的那個短期體驗，大概大年初三檔期就空出來，但到了元宵節我又要去滬海……”
這下連小婉之前那麼淡定的表情都控制不住，好奇的使勁探頭，李琳和宋娜好點，畢竟在平京那會兒見過好幾次，沒那麼稀罕，但也有交頭接耳，阿威還找他們詢問是誰。
所以不顧白浩南還在跟球員們打電話，陳素芬這邊就幫忙做決定了：“行，沒問題，我們現在都在保持辦公，您到了江州給我打電話，安排車輛去接您。”
於嘉理都忍不住小鼓掌了，伊莎連忙拉她的手示意別暴露了很多人在聽呢。
俞天涵養好，笑着掛上電話：“那行，回頭見，也祝各位春節快樂，萬事如意，順便幫我把行蹤保密下。”
於嘉理有禮貌，趕緊熱情迴應：“沒問題！天哥春節快樂！”還招呼辦公室所有人一起。
聽着這邊參差不齊的春節快樂，俞天真是見多識廣的笑着掛了。
上回見着俞天的陳素芬表現還多酷的，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今天環境烘托，完了以後歡喜得跟於嘉理擊掌，又和伊莎討論這事兒自己能怎麼嘚瑟下發個朋友圈？
起碼在大學同學裡面也是很有面兒的事情。
這邊也差不多掛上電話的白浩南有點無奈，特麼他付出這麼多，怎麼就從來沒有這樣和諧的場面呢？
長得帥就可以爲所欲爲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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