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大清朝的歷史,我並不是非常的瞭解,胤禟究竟是哪年入獄的我也不得而知,所以接下來的每一天我都非常珍惜,每日裡拉着胤禟只聞花香,不談悲喜,喝茶讀書,不爭朝夕;我希望陽光,可以暖一點,再暖一點,日子慢一些,再慢一些,這,就是我一直想要的生活。
這一日,我一如往日般早早起來去院子裡給花澆水,卻看見滿園桃花遍開,呼吸間盡是芬芳花香,擡頭間藍天白雲,天色正明,於是便有了想出去走走的衝動。
“九哥,今兒個天氣不錯,我們出去走走可好?”我對着早朝回來的胤禟道。
胤禟看了看天氣,見我一臉的興致勃勃,於是點頭道:“也好,不過薇兒可要多穿些纔可出門。”
見胤禟答應,我立刻跑回房間更換衣服,不一會便換了身簡單的便裝,粉色的錦緞上繡着枝桃花,領口袖邊襯着一圈雪白的兔毛,一件白色的裘皮披風罩在外面,將我裹得厚厚實實的。
“走吧。”我上前挽住胤禟的胳膊道。
胤禟點點頭,替我帶好狐皮帽子後,問道:“去哪?”
“我們騎馬去長城可好?”我突發奇想道。
“長城可以,但你不許騎馬。”胤禟搖頭道。
“不騎馬,今兒個就回不來了。”
“那在附近住一晚就是了,不用急着回來。”胤禟建議道。
既然胤禟這麼建議,我當然沒有任何意見了,於是吩咐下人開始做準備,半個時辰後,我和胤禟就坐在了去長城的馬車上。
紫禁城的初春還是一如既往的寒冷,雪依然下的滿城都是一片銀裝素裹,長城也一起被穿上了銀白色的衣裳,遠遠望去,猶如銀河從天而降,美輪美奐,分不清是夢還是幻。
“好美。”這樣的景色已經看過不止一次了,但每一次都能將我再一次震撼。不同於現代北京城,這個時代的雪彷彿更白,更潔淨。
“當心着涼了。”胤禟從侍女的手中取過一件毛披肩爲我穿上。
“穿這麼多,你讓我怎麼爬長城啊?”我不太樂意地道。
“不穿這麼多,你明天可就連門都出不來了。”胤禟說罷又往我手中塞了個暖爐。
確實,我這身體是受不了半點寒氣的,不然可不是十天半個月能好的。想到這不由嘆了口氣。在現代的時候,怎麼也算是個健康寶寶了,這一跑來古代就變得萬分的嬌貴起來,這人啊真不能富貴,不然什麼病都來招呼了。
“走吧,上去走走。”我揣着暖爐說道。
“上去?這路可不好走啊。”胤禟看了一眼被大雪覆蓋的石階,說道。
“慢慢走唄,就我這身打扮,也走不快。”我說道。
胤禟點點頭,吩咐下人們跟在後面,一行人慢慢地踩着石階網上走去。一路走着,倒也不覺得冷,身子也慢慢的暖和起來,環顧着四周,不由感慨大自然的壯觀和人民的智慧。這長城修修補補也有百年曆史,哪怕是在現在,都可以說是中國人的驕傲,現如今我走在上面,心中難免一股豪邁升起,不由想起毛主席當年的詩句。
“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
望長城內外,惟餘
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
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
須晴日,看紅裝素裹,分外妖嬈。
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
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唐宗宋祖,稍遜風騷。
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只識彎弓射大雕。
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我停下腳步,凝視着前方,口中緩緩念出這首詩詞,一時間竟然有些癡了。
“薇兒今日好興致,竟然吟得如此佳句。”胤禟在我耳邊笑道。
我搖了搖頭,忽然有些傷感,“這首詞我本想吟給皇阿瑪聽的,只可惜……”此話一出,胤禟的臉上也閃過一絲傷感。
“嗯,如此豪情萬丈的佳句,恐怕也只有皇阿瑪配得上了。”說完這話,我倆都安靜了下來,想起昔日康熙對我二人的各種關愛,不由的眼眶發熱。
“好了,今日好不容易出來散散心,我們不說這些傷心事,走,我帶你去個地方。”我見胤禟不開心,忙轉移話題道。
胤禟收回心神,望着我微笑道:“薇兒這是要帶爲夫的去向何處?”
我沒有回答胤禟的話,只是輕輕執起他的手,朝着更高處走去。終於,在走了一段時間後,我們來到了移除城牆邊上,我慢慢蹲下身子,仔細尋找着當日刻字的地方。
“薇兒是在找這個嗎?”胤禟指着一處刻着我二人名字的地方問道。
“你記得?”我驚喜地問道。
胤禟點點頭,道:“爲夫怎會忘了這麼重要的事。”
我伸手輕輕撫摸着刻印的地方,嘴裡喃喃自語:“這樣,就不會失散了。”
“你說什麼?”胤禟湊過來問道。
我拉起胤禟的手,一起覆蓋上刻印處,道:“如果我們走散了,只要回到這裡,就能找到對方,無論在何時,何地。”
“薇兒。”胤禟立刻就明白了我話中的意思,翻過來緊緊握住我的手,接着道:“無論我們離的有多遠,只要來這裡,就一定可以再次遇到。”
是的,一定可以,如果今生緣已盡,我們就許來生來世,生生世世。
回到紫禁城已經是幾天後的事了,剛回到貝勒府,胤禟就被傳召入宮,來傳召的人說私下告知原來是胤禟幾日未上早朝,惹得雍正大怒。聽了這話,我忍不住冷笑起來。雍正這哪是氣胤禟不上早朝啊,這分明就是在找茬了。我猜想,雍正一時半會也不會做什麼過分的事,最多就是苛責幾句,罰些俸祿,可等了大半天,還未見回來,而同時胤禩等人也被相繼召入宮中議事,我開始有些坐不住了。
“九爺還沒消息嗎?”打發去宮裡探聽消息的下人來來回回幾波,卻依然未得到一點兒的消息。
“回福晉,貝勒爺已經出宮了,打探的人說,這會兒子該是在八貝勒府上。”打探消息的人回來稟報道。
聽完這話,我只覺得一下子氣血上涌,眼前陣陣發暈,身子不由朝後倒去。
“福晉?!”一邊的侍女忙上前扶着我。
“我沒事。”我靠在椅背上,一手支着額頭,一手揮了揮,示意他們都退下,自
己則努力平穩着呼吸。我怎麼都想不到,在這個時候胤禟還跑去胤禩的家裡,難道他們不知道雍正此刻正在對他們虎視眈眈,伺機下手嗎?
“格格,夜深露重,您要保重身子啊。”不知過了多久,翠兒來到我的身邊,爲我披上了一件外套,同時端來一杯參茶。
我擡起頭,接過翠兒手中的茶緩緩抿了一口,溫暖的茶水經過口腔,到了胃裡,整個人頓時舒服了許多,思緒也慢慢的沉澱下來。
“格格是否要吃點東西?從貝勒爺進宮開始,您就沒吃過一口東西了。”翠兒問道。
“我不餓。”我搖搖頭,由翠兒扶着在一邊的小塌上靠着。
“奴婢給格格準備了些清淡的小菜和粥,格格吃一點吧,也好有精神繼續等貝勒爺回來。”翠兒也不等我點頭,便吩咐侍女們將粥點端了過來。
聽了翠兒的話,我也覺得不無道理,而且聞着粥的香味我也確實有點餓了,於是便接過小碗,一口一口的吃了起來。一碗下肚,胃覺得暖洋洋的,人卻有些犯困起來。
“格格可有感覺好些?”翠兒讓人撤了碗筷,又端來一杯熱茶。
“嗯,翠兒,你去拿些書來給我。”我打了個哈欠,對翠兒說道。話說完,我便靠在墊子上,閉目養神起來。
“格格,格格,翠兒服侍您歇息吧。”不多會兒,耳邊傳來翠兒的聲音,我不耐煩的皺了皺眉,終究是沒有理會她,沉沉睡去。
醒來的時候已是第二天清晨,我躺在裡屋的牀上,一邊是仍在熟睡的胤禟,我輕輕嘆了口氣,也懶得動彈,徑自盯着牀賬發起呆來。
“薇兒,什麼時候醒的?”胤禟不知何時醒來,揉了揉睡眼惺忪的雙眸問道。
“剛醒一會。”我沒有看胤禟,依然望着牀頂的帳子。
“什麼時辰了?”胤禟問道。
“你該起來上朝了。”我道。
胤禟聞言看了一眼窗外,伸了個懶腰,嘀咕道:“真不想起來,昨晚兒累死了。”
“累什麼?你不是去了八哥府上麼?”我故意問道。
“呵呵,幾個兄弟多喝了幾杯。”胤禟不以爲意道。
多喝了幾杯?恐怕不止吧。我也不點破胤禟,只是推了推他,道:“起來吧,別去晚了皇上又怪罪你。”
興許是我的話觸動了什麼,胤禟的臉上瞬間灰暗下來,不悅道:“怪罪就怪罪吧,大不了再罰個一年半載的俸祿就是了。”
聽了胤禟的話,我大概也猜到了昨日雍正做了什麼,於是勸道:“錢咋是不缺,但現在你是臣,他是君,好壞都是他一句話的事,咋犯不着沒事找事,不是。”
胤禟嘆了口氣,從牀上一躍而起,道:“薇兒說的對,這事還得從長計議,小不忍則亂大謀。”
哈,小不忍則亂大謀?!這話估計是昨晚胤禩說的吧。他們想幹嘛?造反不成?我邊想着,邊從牀上起身,同時召喚下人們進來幫胤禟和我洗漱。
“我去上朝了。”胤禟吻了吻我的額頭道。
“嗯。”我點點頭,想了想又道:“別衝動。”話說出口,只見胤禟愣了愣,但很快回過神朝我點了點頭,大步走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