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佳凝注視着北堂墨，她目光灼灼，彷彿是看見希望似的，破涕爲笑。
“墨。”她的聲音很溫柔，“你還能對我發脾氣，我就沒有任何怨言了。”
北堂墨一愣，鬆開周佳凝的手，僵硬地將目光移開，彷彿身邊沒有人似的。
周佳凝淡淡一笑，再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調整好自己的心態。
“其實，我也沒有什麼多餘的奢求。”她輕聲，“只是，我們倆做不成戀人，至少，也能做朋友啊！墨，在這個世界上，難道還會有誰會比我更瞭解你嗎？”
北堂墨的眼裡閃過很多深邃的複雜，再次看向周佳凝，問：“你回來幹什麼？”
這個問題一直盤旋在他的腦海中，他一直都沒問，現在，是時候知道了。
“嗯？”周佳凝佯裝沒有聽清楚。
“我也瞭解你。”北堂墨的拳頭緊了緊，聲音更加冰冷滲人，“你已經決定的事情，就不會輕易更改。離開三年，你都熬過來了，還在乎更長的時間嗎？”
周佳凝的眼睛無意識地睜大，拳頭也不自覺地收緊。
她提醒自己不能慌，北堂墨這肯定是在試探她，一旦她露出馬腳，她想要達成的目的，就真的泡湯了！
北堂墨看着周佳凝的眼睛，再看向她的手，繼續追問：“你還到我爸身邊來做秘書了？我很好奇，是你先找的他，還是他先找的你？”
周佳凝輕嘆一口氣，猶豫着沒有說話。
北堂墨也不催，但他知道，周佳凝出現的目的肯定不簡單。
“墨，你相信我嗎？”周佳凝問，“哪怕你不再愛我了，但是，我們認識那麼多年，你說了解我，那應該也不會懷疑你自己當初的眼光吧？”
北堂墨的眉頭緊了緊，他了解周佳凝，相信她不會做出很過分的事情來。
但畢竟他們倆有三年沒見了，人都是會變的，他又怎麼相信她？
“我要聽實話。”北堂墨冷聲，帶着命令。
周佳凝懶懶一笑，再說：“是啊！我突然回來，又成了你爸的秘書，你肯定會懷疑。你想知道實情，我也可以告訴你，但是，墨，我想知道，你究竟信不信我？”
“說！”北堂墨的冷冽氣焰更加洶涌澎湃，他不喜歡這種跟他討價還價的感覺，而且，竟然想凌駕在他之上嗎？
周佳凝深吸一口氣，解釋道：“我不是突然回來的，我一直就沒有離開。”
北堂墨的眼睛微微一眯，閃過些不相信。
“當年，你爸威脅我，我也抵抗了，可我知道，你對你媽的事情念念不忘，想要報仇，我不想讓你爲難，成爲你的阻礙，我就離開了。”邊說着，她不由又看向車前，“你派的人來追我，發現我坐車離開了，其實，那不過是一個和我背影很像的人，我一直就待在A市，沒有離開過。”
北堂墨冷笑，爲了躲他，周佳凝可算是費盡心機了！
“我一直都有暗中關注你，但你都不知道，後來，你結婚了。”說到這兒，周佳凝停頓了會兒，再繼續說：“雖然我決定和你不再聯繫，但知道你結婚的消息，心裡還是很難受。女人在面對感情的事情上，有幾個是能理智對待的？”
說完，周佳凝再看着北堂墨，“我沒忍住，搬到你家樓上，確實是有私心，想讓你再回到我身邊。可你那麼堅決，你已經選定了宋恩燦，我又還能怎麼辦？”
北堂墨的臉色更加難看，非得要用這種方法，她才肯出現嗎？
“再後來，你爸找到了我，問我能不能對你死心。”周佳凝笑笑，“我說我已經放棄了，你都已經對我說得那麼絕情了，我還有什麼念想，但是，他沒同意。好笑吧？當初，是他逼着我放手的，現在，又是他逼着我不準離開。”
“爲什麼？”北堂墨問，“他的用意是什麼？”
“他說宋恩燦不受他的控制，而且，你也對她好得不一般，他擔心事情的局面會越來越糟糕、不受他的控制，希望我的出現能制約你對她的感情。”周佳凝說。
北堂墨冷笑了聲，看來，北堂雋翼確實是感覺到壓力了。
呵！
沒想到北堂雋翼還有這種時候！
“墨。”周佳凝輕聲，“我知道被你爸看成眼中釘是種什麼滋味，你一定要和宋恩燦好好溝通，否則，她會很吃力，說不定，她也會像我當初一樣，沒有別的辦法，只能逃跑。”
“她不會。”北堂墨說得很有自信，“她雖然看起來弱小，但心裡很強大。這麼多年了，她在白家一直隱忍着，努力地爲她想過的日子拼搏、奮鬥，她比誰都厲害，比誰都有毅力！”
周佳凝的拳頭捏得更緊，北堂墨對宋恩燦的評價這麼高，像是僅認識幾個月嗎？
“那就好。”周佳凝低眸，“我還是祝你幸福。”
“辭職吧。”北堂墨輕聲，“你沒必要受制於他，去過你想過的生活。”
“你認爲我還能有什麼想過的生活？”周佳凝反問道，“從小到大，我對未來的勾畫都是有父母、有你、有我們的孩子，可現在，什麼都沒有了！我還能過什麼生活？”
“當初，沒有了父母，你還有我。”北堂墨的聲音從齒縫中擠出來，“你會逃跑，只是因爲你對我不夠信任！”
“我只是不想拖累你！”周佳凝喊出聲，“我只是，不希望……”
“那是藉口！”北堂墨沒有任何憐惜，“你有沒有拖累我，不是你說了算，也不是我爸說了算，是由我說了算！”
周佳凝呆愣住，她終於聽到北堂墨的心聲了。
如果能重來一次，她一定不會離開。
她那麼愛他，她的世界就只剩下他了，她又怎麼可能會想放棄呢？
兩行清淚默默地流下，周佳凝沒有再說話，北堂墨也沒有出聲，繼續開車，送她到了家樓下。
周佳凝看了眼窗外，再看向北堂墨，說：“我現在還不能辭職。公司當年會破產，好像和你爸有關係，我要查清楚。”
北堂墨皺起眉頭，“什麼？”
“我有分寸。”周佳凝輕聲，“墨，如果有能幫我的地方，你會幫我嗎？我爸媽當初對也不差，現在……”
“證據呢？”北堂墨打斷周佳凝的話，“你怎麼到現在才告訴我？”
“之前我也不確定。”周佳凝咬住脣瓣，“現在，我已經初步有證據了。墨，你會幫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