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話從北堂墨的嘴裡喊出來的時候,他和北堂雋翼都有一瞬間的愣神。
北堂墨捏緊拳頭,臉色晦澀灰暗,他別過眼,眉頭緊緊地擰着。
他知道,這些話一旦說開了,自己接下來將會連選擇都不再有。
就像是樂青城說的那樣,如果他放棄,那宋恩燦和兩個孩子就會因爲他的選擇而受傷。
這個結果,北堂墨怎麼也不願意看到。
“誰告訴你的?”北堂雋翼冷聲,並沒有反駁。
北堂墨的黑眸裡涌起冰冷的陌生,再看向北堂雋翼,冷道:“這個問題值得回答嗎?”
北堂雋翼的眸光深邃複雜,對於他來說,這個問題當然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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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他一直瞞到現在,並不想將它公佈於衆,可是,北堂墨是從誰嘴裡聽到的消息?
如果是樂甫雄告訴他的,那事情可就麻煩了!
北堂雋翼雖然選擇和樂甫雄合作,但也只是迫於被北堂墨逼得太緊,纔不得不找幫手。
他當然知道這其中的厲害關係。
所以,他一邊和樂甫雄合作,一邊防着,等把北堂墨打倒之後,他就會立刻踢了樂甫雄。
“說!”北堂雋翼命令出聲。
北堂墨冷冷地挑眉,“要得到你想知道的,就先告訴我,我想知道的。”
“這件事,你去問你親生母親,不是更好嗎?”北堂雋翼冷笑,“怎麼?生你下來的母親,你還嫌棄嗎?”
北堂墨的眸光一冽,瞪向北堂雋翼,渾身散發出讓人恐懼的強大氣魄。
他早就和親生母親斷絕了所有往來,那個女人,根本就不配當他的母親!
內心裡涌過無數悲涼,北堂墨真懷疑老天爺是派他來受罪的。
這些年,母親只將他當成是吸金的傀儡,父親則將他視爲眼中釘。
可到頭來,他的父親竟然不是他的父親?
那他的母親呢?
會不會也不是他的母親?
他們會這樣毫無關愛地對他,只因爲他是撿來的兒子?
“不!”北堂墨搖頭,“當初,那個女人帶着我來見你的時候,你肯定做過親子鑑定!那個時候,你就知道我不是你兒子了?你爲什麼還要撫養我?”
聽言,北堂雋翼的脣角勾起的笑容邪惡而又鬼魅。
他一直就知道,北堂墨是個重感情的人。
即便從表面上看,這個兒子將他逼得沒有退路了,但他心裡很明白,他最終不會變得一無所有。
在北堂墨心裡,父親始終是父親。
也正是因爲這樣,北堂雋翼纔不想將事實說出來。
他本來是打算在自己獲得全部的勝利之後,再告訴北堂墨這件事,讓他痛心疾首,發現他對親情的惦念,其實這麼可笑!
就算最後他沒有獲得勝利,只要他們之間的血緣關係還沒被拆穿,他就還有籌碼。
北堂雋翼笑了,笑得讓人心裡發毛。
北堂墨只是看着北堂雋翼,等他說話。
“既然你這麼想知道,我也不妨告訴你。”北堂雋翼冷冷地看了北堂墨一眼,將雙手背在身後,冰冷的眼神罩住北堂墨。
“那個時候,我和你養母,還有苒,也算是過得不錯。可是,你媽卻將你帶來了,說我酒後糊塗,導致她懷孕。”北堂雋翼捏緊了拳頭,臉上現出陰冷的恨意,“我當然不信,就帶你去做親子鑑定。”
北堂墨的心都揪緊了,北堂雋翼說的每一個字,都是他這些年生活成這樣的關鍵。
他不要什麼金牌總裁的光環,也不想要什麼別墅、豪車,他只想有一個溫馨的家庭,一家人其樂融融的,至少在父母和兒女之間,不會出現算計的事情,是真心愛護着彼此。
可是,對於旁人來說生來就能得到的事情,他卻從出生的那天,就被剝奪了這份權利。
“親子鑑定證明,你確實是我兒子。”北堂雋翼沉聲。
“什麼!”北堂墨的眼睛一睜,“你剛纔……”
“聽我說下去!”北堂雋翼的聲音從齒縫中擠出來,“當時,我也懵了,可既然你是我兒子,我可以不要你母親,卻不能不要你,所以,你就留了下來。”
北堂墨的腦子裡嗡嗡地亂響,聽北堂雋翼那話裡的意思,是有人將親子鑑定的報告做了手腳?
“是你養母。”北堂雋翼的臉色全是悲痛,“她爲了抓住這件事情做把柄,好有藉口和我離婚,所以就找人改掉了鑑定結果,證明我確實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情。可她沒有想到,我的態度那麼堅定,就是不願意離婚,她沒有辦法,只能將錯就錯,視你如己出。”
聽言,北堂墨怔怔地站在原地。
他依舊高大威猛,不容侵犯,可那雙凌厲的黑眸裡卻涌出無數悲傷來。
他最敬愛的養母、唯一給過他親情的養母,卻是一手導致他過得悲慘的人。
可是,這件事情也怪不得養母。
依照北堂雋翼和那所謂親生母親的的脾氣,如果他當時就被驗出是個冒名頂替的兒子,只怕他當時就會遭遇不測了。
北堂墨還恍然記得,小的時候,北堂雋翼雖然對他不好,但還是會請最好的老師教育他、培養他。
只是到了後來,父子倆忽然就成爲敵人。
想來,是北堂雋翼知道了他不是親生兒子吧!
“是不是很傷心?”北堂雋翼淡笑,“是不是覺得,自己被最尊敬的親人玩弄了?”
“你以爲我會恨養母嗎?”北堂墨也是淡笑,“只有你纔會恨一個你深愛的人。我,不會!”
“北堂墨!”
“我很理解她當時的處境和做法,更何況,她對我的好,根本就湮滅不了!她把我留在這個家,認了我做兒子,我就是她的兒子,一輩子都是她的兒子!”北堂墨一字一頓,“你羨慕我吧?一個和她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野小子,都能得到她溫柔的慈愛,而你,不管你做什麼,她都不會對你展現溫柔的一面,是不是覺得特別不公平?”
“閉嘴!”
“我告訴你爲什麼!”北堂墨的氣勢更甚,“因爲你做出來的事情沒有一件不是讓她害怕的!你骨子裡就是殘忍的人,你只知道付出你所謂的真心,可那不過都是你的自私!如果你真的愛她,真的有了解過她心裡的想法,你就不會綁着她在家裡做你的妻子,更不會……殺害她的父母!”
北堂墨的聲音貫入北堂雋翼的耳膜,他詫異地瞪着北堂墨,氣得渾身都在發抖,然後,悶聲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