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早上九點，林傑、陳石、陶泰清等人齊聚在手術室，檢查術後效果，同時把沒有移植成功的肌肉纖維剔除出來。
此時，躺在手術檯上的莊詩蕾，已經接受了吸入麻醉，陷入了昏迷中。
陶泰清見林傑身形不動，便對陳石道：“老陳，你去做檢查吧！”
陳石的腳踏出了半步，卻又收了回來，自嘲的說：“大小手術也做過上千臺了，這一次反而有些緊張了呢。”
“姚醫生，這個檢查你來。反正結果已經是註定了，誰檢查都一個樣！”
姚思遠見林傑沒有什麼別的表示，也沒在推辭，兩步來到手術檯前，拿起手術剪，剪開莊詩蕾左臉皮膚的縫合線，緩緩的把皮膚揭開……
陳石、陶泰清，還有宋立誠，都伸長了脖子望去……
紅色，一片鮮豔的紅色，還夾雜着一些深褐色的斑點！
幾人都情不自禁的呼出一口氣，紅色意味着什麼，他們是最清楚不過了。
至於那深褐色的斑點，無非就是凝固的血漬而已！
姚思遠換了最小型號的手術鑷，開始一片一片的翻找變色的肌肉纖維。
一旦發現，他就立時小心的取出來！
這個過程持續了一個半小時才結束，姚思遠確認沒有遺漏之後，清潔了創面的血漬，又用心的把臉部皮膚進行了縫合。
“林醫生，一共有……”
還未等他說完，陳石就迫不及待的道：“一共是七十八根，我數過兩遍了！才七十八根啊，才七十八根啊……”
“移植成功率，那就是在九十九以上了。”
陶泰清也興奮的道：“林傑，這是一個我們都想不到的大成功呢。”
看到幾人喜形於色，林傑也很開心的道：“第一步算是成功了，但是還不能鬆懈。每天都要檢查，每隔三天做一次詳細的檢查。”
“視病人的恢復情況，我們再確定下一次的手術時間。”
幾人齊齊點頭稱是。
宋立誠開口問：“林老師，我們什麼時間檢查神經末梢的恢復情況？”
陳石笑道“神經末梢網絡的恢復，雖然相比神經束的恢復要快一些，但是相比人體其他組織的恢復，還要是要慢上不少。”
“我們至少需要一個月，才能做面部肌肉的微電流神經反射檢測！”
“當然，我們也有快速檢查的辦法，只是這方法具有破壞性，對眼前的情況不適用。”
陶泰清哈哈一笑，說：“以林傑表現出的能力，這個成功也是可以期許的。”
“目前，我們已經可以確定，這個課題項目，成功了一半。這可是一個大事件，今天中午，我們好好的慶祝一下，我請客！”
他又補充了一句，“費用走課題經費報銷。”
林傑反應了過來，喊道：“這就是我請客了，好不好？”
莊詩蕾被送回單人病房不久，就醒了。
看到林傑，她右臉上擠出似哭似笑的表情，問：“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檢查結果，比我預想中的要好一些，你只需要再接受兩次手術，就可以了！”
見莊詩蕾緩緩的呼出一口氣，林傑接着說：“如果你在這個項目期間，一直表現的很堅強，我們課題組可以贈送你一例手術。”
“贈送的手術？”
現在莊詩蕾身體內的麻醉藥效，還未完全消去，這讓她神情舒展了不少，輕輕搖頭道：“手術又不是什麼好東西，誰會要這個。”
“我纔不要呢！”
林傑笑着問：“你真的不要？你可不要後悔！”
“我纔不會後……”
莊詩蕾受到麻醉藥影響的大腦，算是恢復了一些清明，止住了話，轉而問：“你首先得告訴我，贈送的手術，是什麼手術啊？”
林傑輕聲解釋：“這個課題項目，我們重塑你臉部的肌肉，更多的是從功能方面考慮，而不是從外貌方面。”
“即便我們有所考慮外貌因素，但等你左臉肌肉徹底康復之後，與你的右臉相比，還是會出現一些明顯的差異。”
“還有你的左臉皮膚，本來就是後來移植過來的，又經歷過幾次手術，必然受損嚴重。我們會贈送你一次整容手術，讓你重新變成一個大美女。”
“啊……還要做一次整容手術……”
莊詩蕾是一副要哭出來的表情，說：“你們現在做的，不就是整容手術嗎？”
“我咬牙堅持，生生硬熬承受的疼痛，不就是爲了手術結束之後，變的漂漂亮亮嗎？怎麼現在還需要你們再贈送一個手術？”
見自己的解釋，還有對方的理解，都出了一些問題，林傑急忙道：“莊詩蕾，你彆着急，先聽我說。”
莊詩蕾急促的幾呼幾吸之後，咬牙道：“我不着急了，聽着呢，你說吧！”
林傑斟酌組織了一下語言，說：“我換一種方式說，你可能會更容易理解一些。比如你，你現在右臉容貌是一百分，左臉容貌是三十分……”
“十分，不，左臉容貌是零分，必須是零分！”莊詩蕾堅持道！
林傑無奈的道：“好吧，左臉是零分。經過我們這幾次的手術，你的左臉容貌，就能恢復到七八十分了，要想變的更漂亮，還需要一個精修手術。”
“我這樣說，你能理解吧？”
莊詩蕾嘆了口氣，心有不甘的說：“我能理解！”
“其實，我也明白你剛纔那番話的意思。”
“我一直想着，只要不用再戴面具，就好了。但是心底卻一直有個奢望，奢望自己的左臉能和右臉一模一樣。”
“我也明白的，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很快就退去了臉上的憧憬、失望和無奈，露出了些許笑容，問：“林傑，我再做一次你們贈送的那個精修手術，我的左臉容貌能提升到多少，八十五，還是九十分？”
“和右臉一模一樣的一百分，那是不可能的，主要是你的右臉太過完美了！”
林傑很是自信的道：“我們可以把你左臉容貌，提升到九十五分左右！”
他又嘿嘿一笑，說：“如果你想犧牲一下右臉，我可以把你的右臉容貌，也降低到九十五分。那樣的話，你就左臉和右臉就完全一樣了。”
這話令莊詩蕾一喜的同時，又是一怒，喊道：“林傑，哪有把自己變醜的道理！”
林傑、陶泰清等人的中午慶祝，被安排在了陶泰清的根據地，那間相當偏僻的餐館。
這一次的安排，林傑還是相當滿意的，畢竟花的相當一部分，可是他自己的錢。
其實，單單陶泰清申請的一百多萬經費，林傑大致算了一下，落入自己口袋的，真心沒有多少。
經費的支出大頭，是治療莊詩蕾的各項費用，如購買的一些醫療設備，手術室租用費，手術耗材，醫藥，住院費用等等，還有楊景龍、張大丫等人的勞務費等。
在醫學院所做試驗用的屍體，動物，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費用，也要從課題經費裡面出。
再去掉姚思遠、宋立誠兩人的勞務費和課題津貼，林傑估算了一下，最終落入自己口袋的，也就是四五十萬了。
相對而言，不考慮遠期利益，這可能是林傑付出最多，收穫最少的一例手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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