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那突然噴出來的紅色海水一嗆，造了個措手不及，猛地灌了兩口水進肚。隨即海水一股腦衝進耳窩，就像兩邊同時被呼了一巴掌似的，一個勁兒地耳鳴。
我想往上掙扎，可這帶着腥味的海水根本沒有浮力，不管我怎麼踩水都不行。
折騰了大約一分鐘，我感覺大腦的反應開始遲鈍，意識漸漸模糊……
模糊中，好像有一道身影朝我衝了過來……
咳咳，咳咳，咳……
一連串下意識的咳水動作把我自己吵醒了。我側身一個勁兒地乾嘔，嘔得嘴裡直髮苦，他孃的，嘴角怎麼還有點甜？
但這些都不是我在意的，我在意的是，我還活着！
我急忙睜開眼睛，順着碰到我腦門的長髮往上看，一張美得叫人窒息的臉正低頭看着我。
是那個修羅女，婆雅！
因爲離得近，婆雅身上的氣息可聞，並沒有男修羅那一身的血腥之氣，反倒有種自然的清香。或許，這就是這個戰鬥民族的特色。
“你可算醒了，太好了。”婆雅歡喜道。
我把腦袋往旁邊挪了挪，避開婆雅的眼神。掃視了一眼周圍，竟是一個不算小的石洞。
“爲啥救我？”大概是咳久了，我說話有些嘶啞。我實在想不通，這個修羅女爲啥要救我，拋去莫笑爺留下的孽債不說，就算一個不相干的人落她手裡，也八成活不到現在。難道她恨莫笑爺太深，打算先把我救活然後再弄死？
“因爲你不能死。”修羅女把頭擡起來，攏了一下剛纔垂下來的長髮到耳後，臉色有些微紅。
擦，果然，這是要折磨的節奏啊。我不禁把莫笑爺的八輩親戚問候了一遍。
“我們合作一下如何？”修羅女突然問道。
“合作？”我一臉的疑惑。
“對，我幫你撐過三天，你帶我出去。”
我雙手撐住身子坐起來，朝修羅女搖頭，告訴她我根本就不知道怎麼出去。
“我知道。”修羅女咯咯笑道。
我一拍腦袋，暗道：莫笑爺既然能從這出去，那這個修羅女知道也很正常。
“撐三天又是咋回事？”我已經開始相信修羅女的話。
“我說你這個人怎麼什麼都不懂啊？”修羅女壓着嗓子驚呼。
我應該懂很多嗎？
聽我問她，修羅女點點頭，然後問道：“那你是不是連這裡是哪都不知道？”
廢話，我現在就是兩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
修羅女嘆口氣：“還是從頭給你說吧。”
我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盤腿坐好，一隻手肘杵在大腿上撐着下巴，另一隻手摩挲着地上的石塊，聽着修羅女的講述。
原來，我們所在的地方並不是修羅道，而是一個大型的囚籠。每個縣城及以上的城市都有一個這樣的地方。每個囚籠都關押着除了人道，天道之外的其他四道的惡徒。這些囚籠更是城隍廟的試煉之地。每隔上一段時間，都會有人進來。
據婆雅所知，畜生道是最弱的，然後是餓鬼道，修羅道與地獄道差不多，但地獄道很少見。
每次的試煉之人會根據自身本事，選擇相應的青銅門進去。
說到這，婆雅皺皺眉說道：“以你現在的實力，進入餓鬼的囚籠差不多，這裡對你來說太兇險。”
“還不是得罪了一個看守這裡的女人。”我嘆口氣。
“那女人還真是不像話，等我出去，幫你教訓她。”婆雅保證道。
我說，算了，能活着出去我自己找她理論。
他孃的，如果說莫笑爺是不負責任，那大黑山上扔我進來的女人便是草菅人命。
我作爲直接被害人，又怎麼能放過他倆。
“先不說這個，你知道這個試煉的目的是啥嗎？”我知道莫笑爺誆我上來並不是要害我性命，那他的目的又是啥？
“城隍儲備。”
“儲備？”
這次輪到我真正傻眼。他孃的，莫笑爺讓我過來就是這個目的？可他幹得不是好好的嗎？這麼早就找接班人，難道是得了啥不治之症？
我可沒興趣當城隍。雖說城隍大老爺聽着威風，但工作確實不少，要不是有陰陽協會分擔，恐怕更要忙死。
反正我是不會同意的。
但就算不想當，也得回去說。現在最重要的是回不回得去。
現在距離我進來也就半天時間，婆雅剛纔可是說要在這裡待上三天。這半天就差點兒死上幾回，看來接下來的日子也不好過啊。
想到這兒，我便問道：“那個……婆雅小姐，你這地方安全不？”
那婆雅沉吟了一下，然後說道：“若是那雷王來找，必然不安全。”
雷王？那個噴水淹我的那個修羅，他沒死？
婆雅撇撇嘴，說：“那雷王的實力，比我還強一分。我能從它的血海中把你救下來已經不易，想殺它，我一個人都困難，更別說當時還拖着你。”
“哦，說得也是。那個花環呢？總該死了吧？”
“花環也沒死，不過受了重傷。我想暫時不能出來作惡了。若不是急着救你，它今天必死！”
我相信婆雅的話，這修羅女說得出做得到。
聊到這，我站起來衝婆雅鞠了一躬，感謝她的救命之恩。之前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我這一拜，那漂亮的婆雅竟然也跟着站起來，說了句別放在心上。
我擡頭看她時，竟發現她的耳朵有些紅。
就在我疑惑好像哪裡不對勁兒時，突然洞外傳來一陣咯咯地笑聲：“婆雅妹妹真是好興致，竟藏個小男人在洞裡。”
“什麼情況？”我用眼神詢問婆雅。
那婆雅的表情再變，剛纔那一抹少女似的嬌羞瞬間消融，變得英氣逼人。
“羅羅，沒想到第一個找上來的竟是你？”
“哎呦，我的好妹妹，這是因爲咱們姐妹心有靈犀……”
婆雅朝洞口呸了一口，顯然不信洞外女人的話。他孃的，我也不信。
就在這時，洞口如同石子掉進湖水之中，泛起一圈圈漣漪。接着，一個漂亮的修羅女走了進來。這女人蛾眉杏眼，眉心一顆紅痣，身材高挑。
這女人走進來，先是瞥了一眼已經把身子繃緊的婆雅，然後便把目光望向我。“婆雅妹妹，幾年不見，你也學會了藏男人了。”
“小帥哥，有沒有興趣到姐姐的洞裡坐坐？”
“坐個球！”我衝那故意擺出一副勾魂樣的女人比劃了一箇中指，罵道。
噗嗤！旁邊的婆雅突然笑出聲。
那女人見我沒中招，也唰地變了表情。我知道，這是要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