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日喀則住腳休息。
次仁那貨已經被我連唬帶詐的，套出不少話。
至於那個跟來的婢女卓瑪，上車時就被陰語兒偷捏了一下啞門穴——人體第一與第二脊椎棘突之間的凹陷處，也就是後髮際凹陷處。這啞門穴爲督脈。是督脈與陽維脈之會穴，被點中後，衝擊延髓中樞，中招者失啞、頭暈、不省人事。
以至於那卓瑪一上車，便倒頭就睡。
當然，這些都是陰語兒後來告訴我的。我只叫她想辦法讓卓瑪睡一會兒。
再說套出來的信息。零零散散，捋順之後，得出。
這乾屍洞，乃是三百八十多年前一夜之間就消失無蹤的古格王朝，留下的最後一處遺蹟。
那乾屍洞裡，據說有一隻年輕的女乾屍擋在洞口。
前幾波被那俄羅斯小妞狄安娜推薦，又被強迫或利誘當上了驅鬼尊者的傢伙，幾個罩面，就被女乾屍幹掉。
有三個僥倖沒死，又死在伊萬等人手裡。當然，主意是魯巴那貨出的。
我不瞭解古格王朝，又去套次仁的話，這時候就到了日喀則。陰語兒輕拍卓瑪幾下，叫醒。
那卓瑪驚醒，我感應到木氣起伏，似乎心情緊張。
“我怎麼睡着了？”這話既像在問次仁，又像在喃喃自責。
“兄弟，幫幫忙，扶我去撒尿。”我招呼同樣下車的次仁。
尿完出來，我又由陰語兒接着。
“一共十二輛車，全部武裝。好像不是普通的教衆。”陰語兒這回得空跟我說道。
“車隊呢？”我低聲問。
陰語兒告訴我，目前，只有一輛大越野跟着我們。車上五人。
我默默感應一下，問道：“魯巴不在這車裡？”
陰語兒輕嗯。
但我來都知道，那個魯巴一定離次不遠。
休息差不多，次仁接了一個電話之後，就催促我們趕快上車。
行車到半夜。車子突然停下，次仁下車，換了一個人開車。
不用想都知道，次仁一定是跳上後面那輛越野車去睡覺了。
我撇撇嘴，暗忖幸好下午已經套出一些話。大晚上的，這貨就免了吧。
於是在車裡養精蓄銳大睡起來。
睡得迷迷糊糊，車子突然一腳急剎。
我和陰語兒瞬間驚醒。
“趙子，沒事吧？”陰語兒第一聲先問我。
我勾脣微笑，搖了搖頭。
這時，那換上來的司機破口大罵：“你他麼的會不會開車！”說完，砰地一聲，打開車門，然後我就聽見子彈上膛的聲音。
“咋了？”
陰語兒說道：“差點兒追尾。”
“現在還是高速路？”
陰語兒應該是往外看了兩眼，回道：“還在。深夜，沒幾個車。”
幾天接觸下來，陰語兒似乎已經養成了，多描述一些事物給我聽的習慣。
沒幾個車，又是深夜，那就說明，前頭那個被罵會不會開車的主兒，要麼是瞌睡了，要麼是故意的！
若是前者，情理上可以原諒，但必須受到懲罰。
若是後者，那一槍崩死不多。
“陰語兒，下去看看。”
我話剛落地，霍地聽見前面也有開車門聲。
“通靈教徒，嘎嘎，你們還真是賊心不死啊！我們佛爺看中的，竟然還敢插手？”
“禿兒！你們是招魂寺的？”
“不錯。今天小僧就送你等早歸極樂。”
陰語兒靠近我，低聲道：“前面車裡跳下來四個喇嘛。我們出手？”
我搖頭，不急。
一旁的卓瑪看不下去，催促我和陰語兒，道：“二位尊者，這招魂寺與咱們通靈教水火不容，還望二位出手啊！”
我不動，陰語兒自然不會搭理這小妞。
他孃的，說得好聽是個奴婢，其實就是那老瘋婆子的眼睛。
“哼。二位尊者，難道不怕，我到教主或者魯巴大人面前告一狀嗎？”
果然，自稱都改了，還開始威脅了。
我低聲道：“你丫的，就不怕老子把你送給那些假禿兒？”
“你，你敢？”
我氣得想樂，他孃的，這有啥不敢？
我氣勢一遍，旁邊的陰語兒立馬意會，風一樣離開，顯然是撲向卓瑪去了。
“停下，我要開槍了！”卓瑪在威脅。
陰語兒冷笑道：“你覺得這槍對我有效？”
“哼，你再怎麼威風也是人，這子彈殺不死乾屍，卻能殺死你！”
“好啊，那我就讓你看看，你能不能殺死我！”陰語兒哼道，隨即，大風起。
砰——
一聲槍響過後，陰語兒一驚站回來。
“搞定了？”
“嗯。她和那司機，都栽贓給四個假喇嘛，而四個假喇嘛，全死！”
我嘿嘿一樂，說道：“後面的車上來了。咦？魯巴這老傢伙終於貓不住了，也來了！”
話落。
吱嘎嘎，幾道輪胎抓地的刺耳聲想起。
隨後，一羣通靈教教衆噗噗噗跑過來。
老遠兒，就能聽見魯巴的罵聲：“他孃的，招魂寺真是找死，又在半路搞這麼一出！”
“嗯？竟然死了倆？”魯巴一定是瞧見了卓瑪和後換過來的司機的屍體。
“你倆不是驅鬼尊者嗎？連個人都保護不了？”魯巴火氣不小。
我擡眼，雖然看不見，但一樣不妨礙我的氣勢，輕輕往上推了下墨鏡，我說道：“老子驅鬼可以，對付人，不在行。另外，我和我老婆活着，不比那兩個死鬼強？最後，我想問一下魯巴大人，明知道招魂寺喜歡在半路搞這麼一出，幹啥不提醒一二？”
那魯巴你你了半天，最後惱羞成怒，罵道：“老子就喜歡陰你，你咬我？”
“等着！事成之後，我非到教主面前告你的狀。”我堅定道。心裡則想着，找個機會幹掉這貨。
魯巴噗嗤嘲笑出聲，說了句，就怕你自己是個短命的鬼！
對罵幾句，不歡而散，依然由次仁給我倆開車。
這一次，魯巴不再故意落在後面。一條長龍似的車隊，漸漸消失在高速上的夜色之中。
終於，經歷了二十幾個小時的折騰，我們來到了阿里札達縣札不讓區象泉河畔。
這裡，便是曾經昌盛一時，又突然消失的古格王朝舊址。
離這兒不遠，便是此行目的地，古格王朝最後的遺蹟，傳說有年輕女乾屍守衛的乾屍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