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以爲,我是一個很孤獨的人,因爲我的世界除了那些讓我心心念掛着的人就沒有其他人了。
所以我從小到大都很努力的去學習,努力的想要去和別人做朋友,可是終究還是不能。
從小有常人所沒有的能力,是爲孽障,直到後來,遇到了重千華,我以爲我的世界有人陪我了,所以我全身心的信他,依賴他,愛他。
可到底是我信錯了。
我努力的將手中的搖光花塞進他手中,抽搐着嘴角對他說:“你喜歡……喜歡這搖光……花……我便摘來給你,想看着你……你戴上……瑤光花的樣子……”
“可是……可是你騙我……”
你騙我,騙我將我這一輩子都輸給了你,我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去笑,我知道我笑的不好看,最終無力的趴在他的胸膛之上,我的身子正在慢慢地變涼,視線也開始模糊了起來。
後面陵墓的光已經越來越強盛了,陵墓的後方如同一隻巨獸一樣張大了嘴巴,黑漆漆的洞口打開,露出裡面漆黑巨大的蓮花,那蓮花含苞待放,像是並沒有完全盛開的樣子。
無塵臉色一鬆,看來陵墓已經完全被打開了。
手中的盤玲搖的更加的急促迅速,僧侶們頌唸佛經的聲音也越來越大,金色的光芒籠罩了包括無塵在一起的僧侶們,一手搖着盤玲,一手捏着法印,漆黑的陵墓發出一陣巨大的聲響。
然後迅速的斗轉星移。
那黑漆漆的洞口瞬間就對準了我的後背,我只覺得一股強大的吸力將我狠狠的往後面吸去,我努力的想要抓住他的衣襟,不想被這股強大的吸力吸進去,我不知道我的後面是什麼。
可是下意識的,我不想被吸進去。
可是他卻萬分冷漠的看着我,那冷清矜貴的眉眼依舊,然後輕輕地從體內把自己的手抽出來,他的手上,月牙白的衣袖上都沾滿了我的血液。
然後雙手按在我的肩膀上,對我說:“星兒,下去吧……”
他雙手推開我,一點兒都
不留情的推開我,將我狠狠的推下那黑暗之中,最後一眼,我只看見高高在上的他,衣袂翻飛,青絲翩躚。
我拼命的朝他伸出手,眼神絕望的看着他,可是他至始至終都只是冷漠的看着我。
嘴裡想要說什麼,可是到底只是吐出來一串串的血泡子。
也許是流失了太多的血液,我的腹部還留着他手腕粗的洞口,汩汩的往下面流着血,那血滴在了那黑色的黑蓮花上面,然後順着那蓮花的紋路,漸漸地出現了紅色的光澤。
那紋路看起來,就像是某種古老的咒文一樣。
黑色蓮花打開,而蓮花的周圍,是石刻的十個沙彌,蓮花盛開的一瞬間,那十個沙彌彷彿像是活了一樣,眼睛在一瞬間就睜開了。
巨大的梵唱之聲響起,宛如九天浩歌一樣,神聖,縹緲,從滿了威嚴。
終於失去了所有的意識,腦子裡一片空白,不知道過了多久,那盛開的蓮花又合攏了來,只是,此刻的蓮花,卻如同鮮血一般妖豔的紅。
無塵幽幽的嘆了一口氣,起身走到重千華的身邊,唸了一句佛號,道了一聲嘆息。
“你走吧,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就行了。”
無塵對着他說,陵墓還沒有被合上,他也還有事情沒有完成。
重千華的眸子,一直看着那地下血紅色的蓮花,漆黑的眸子無喜無悲,毫無波瀾。
他轉身,不再多看一眼,轉身的那一瞬間,白衣飛揚,在那一剎那,便和那漆黑的青絲融爲了一體。
黑色的袍子,血紅色的油紙傘,如玉般的手指輕撐,臉上帶着陰寒,再也沒有了那溫潤的模樣。
路過趙子龍面前的時候,趙子龍一把揪住他的袍子,忍着手臂上錐心的疼痛,紅着眼睛問他:“你爲什麼要殺了她,你們到底有什麼陰謀!”
他算過她的命,即便是算不出來最後的結果,可是卻也知道她不應該這麼早就命喪於此!
“因爲她必須死。”
他還是那句話,絕情冷清,
他高高在上的看着他,如同神祗一樣,然後抽出他手中的袍子,不帶絲毫留戀的走了。
後來趙子龍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去的,只知道自己醒來的時候,趙家那一家子都圍在病牀前,各個都大眼瞪小眼的瞪着他。
無塵在重千華離開之後,帶着一衆僧侶跳下了陵墓,陵墓合上了,又沉入地底了,荒野之中唯一的色彩瑤光花也在那一剎那黯然失色,枯萎的不成樣子了。
良玉站在原地良久,看着陵墓沉下去的方向,習慣性的摸着自己的手指,然後看着地上被他打暈的趙子龍,對着身後的人說:“將他送出去吧,無望界不是他該來的地方。”
後來無望界就平靜了,xx市也平靜了,彷彿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風過無痕,雁過拔毛,與虎謀皮。
最終不知道是因爲什麼原因,通緝令也被撤銷了,我的身份也恢復了正常,人們也在談笑之餘漸漸地忘卻了某些事情。
可是唐家這幾日卻陷入了永久的沉寂之中,唐家在辦喪事,據說,是爲已經死去的唐星辦的。
唐家的一家老小都回來了,包括唐雪也穿上了喪服。
那日重千華去的時候,唐五正紅着一雙眼睛站在靈堂之前抹眼淚。
“你是安生了,可是日後,這世上就再也沒有唐星了,她好歹是我養了那麼久的孩子,你當真就忍心嗎?”
靈堂還有其他人,唐五這麼一問,所有人都看到了那個立於門口,身形挺拔高瘦的男人。
一身黑色的袍子,血紅色的油紙傘有些妖異,驚爲天人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我若安生,她必不會死。”
“你走吧,唐家不歡迎你。”
唐五揮了揮手,靈堂正前方放着我的黑白遺照,還有一口黑色的大棺材。
他看着那依照,喉嚨有些發酸,已經過去大半個月了。
他身邊已經有大半個月沒有她的陪伴了,那種無法言說的疼痛,放佛刀子剜在他的心口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