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孟缺和錢雅茹吃着點心聊着天,另一邊,灰衣男錢蛻氣勢洶洶、面無表情地直線奔往餐廳而來。
孟缺與錢雅茹正是聊到興頭上,當然不曾對周圍有所防備。只在忽然之間,錢蛻從餐廳門口奔及而進,勢如千軍萬馬,來勢甚快。其時,孟缺正笑着講述他在小學時候的一件趣事,對背後突然捲來的風聲完全不覺。
在這時,孟缺沒能察覺到,錢雅茹卻是察覺到了。因爲她坐在孟缺的正對面,對於孟缺背後的一切,易納入眼。視線稍轉,看到灰衣錢蛻持着一把雪亮、鋒寒的軍刀突然奔殺而來直向孟缺脖子,當即忍不住“啊”地一聲尖叫,喝道:“不要……”
聽到尖叫聲,孟缺立即從錢雅茹的瞳孔當中看到了自己背後的一切影像,千鈞一髮之間,他將脖子往左邊一歪,然後身體往下一伏,雙手一拍坐下椅子。
“吱”地一聲響,椅子向後飛滑而去,“哐啷”一聲撞在灰衣錢蛻身上,成了粉碎。
饒是孟缺身手靈活,反應迅速,要不然多多少少都要在灰衣男的手上吃一個大虧。
兩人對了一招,孟缺飄開七八丈,遠遠地提防着,目光冷視,細細打量。
錢雅茹驚恐地看着錢蛻,惶急地責問道:“錢蛻,你幹什麼?”
錢蛻掃她一眼,冷冷道:“看在以往的情面上,我尚尊你一聲‘嫂子’,倘若你再不知廉恥,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錢雅茹莫名其妙,對錢蛻之言,根本不甚明白,喝道:“混蛋,你說什麼?你給我說清楚,我怎麼就不知廉恥了?”
若在平時,被其他人罵,錢雅茹隨意笑笑,可當沒事。眼下卻是當着孟缺的面,被往日的弟弟如此謾罵,她自然是受不了的。
錢蛻也不再看她,指着孟缺,道:“你跟豹哥尚未離婚,就來‘炮臺’約會這野男人,難道這不是不知廉恥嗎?”
“你……你胡說。”錢雅茹欲想反駁,可是這家酒店確實號稱“炮臺”,一時有心無力,反駁不得,只剩着急。
“哼,我胡說?如果所料不差,那位姓許的女子的所在地,應該也是你告訴這個野男人的吧?”錢蛻面無表情,說話的聲音就像是十二月裡的冰霜。
錢雅茹面色一白,目光轉向了孟缺身上,這事倒還真是她泄露出去的。
“你無話可說了吧,不知廉恥就是不知廉恥,你現在最好一邊站着別動,也別再說半句廢話,不然我可是不會給你半點面子的。”錢蛻警告道。
一旁的孟缺,板着一張臉,表情好不憤怒。心裡唸了一句:“原來此人就是晃爺爺口中提到過的錢蛻,果然不凡。”
奶奶的,此人一進餐廳,張口閉口,一連說了好幾聲“野男人”。“野男人”之稱,稱的不是別人,正是咱們孟哥。面對如此污辱,士可忍,孰不可忍。
孟缺胸膛一挺,反手一指,罵道:“那個長頭髮的人妖,你他孃的,怎麼在這種高雅的地方亂放屁呢?”
錢蛻聞言,面色森寒,刀子一般的目光射在孟缺身上,喝道:“你說什麼?”
孟缺笑道:“我說這裡是人進餐的地方,不是狗吃屎的地方,你來錯地方了。這裡不是你該來的。”
“混帳,竟敢罵我。”錢蛻鐵板一樣的臉,也不由地現出幾絲怒氣,登時,一腳踢飛桌椅,飛掃孟缺而去。
孟缺哼得一聲,使出身相“霸王相”,雙拳擊出,有如霸王扛鼎,重拳之下,桌子、椅子紛紛碎裂,落得滿地皆是。
兩人一開打,動靜奇大。餐廳裡其他的一些顧客聞得風動,嚇得哇哇尖叫,立時擇選出路逃一般地離開。
錢蛻打量孟缺兩眼,哼了一聲,道:“好快的反應,好敏捷的身手,怪不得錢豐死在了你的手上。”
孟缺笑着擺了擺手,道:“你說錯了,錢豐並非是死在我的手上。”
錢豐之死,雖然跟孟缺有莫大關係,但他的死畢竟不是孟缺所爲,而是大猩猩的手筆。記得當時錢豐被孟缺所制,大猩猩狂開了幾槍,打得錢豐滿腦瘡洞,血沫齊飛,因此而斷命。
錢蛻卻對此並沒多大興趣,道:“這個不重要。”
話說中,三十二身相如流水一般飄灑而出。快時有如霹靂閃電,拳腳所向,橫豎開展,其黑暗勁氣延伸五六丈。慢時有如洪流暗涌,看似緩慢,實則殺機四伏。
孟缺才與他對上三招,就感覺到此人果然更在錢氏三傑之首錢戰之上。頓時,“蟄龍眠”施展出來,同時配合“千芒指”所向披靡。
兩人交手前半段,孟缺尚是以快打快,以慢制慢。到中半段,他卻是不閃不躲、不退不避,索性連擋都不擋,任憑錢蛻拳腳相加,他只是硬扛力接。
錢蛻得到這個機會,殺招全使,三十二身相的配合相術如雨點一樣擊打在孟缺的身上。倘若換作常人,遭受如此狂風暴雨的重擊,怕是早就死得乾脆了。反觀,孟缺這廝。表面上看起來,他非但沒事,反而精神奕奕,甚是抖擻。這不禁讓錢蛻震驚了起來。
錢雅茹呆在一旁,看到如此激烈的戰鬥,原本怦然而動的心,這會兒靜得跟湖水一樣。癡癡地看着堅若磐石一般的孟缺,腦子裡混亂如麻。
她曾經只想着孟缺或是錢氏家族生意上的對手,可眼下明擺着,他也是四大家族的後裔,而且還是一個身手不遜於錢蛻的超級高手。
這種震驚來得突然,她心裡的混亂一時無法收拾,只得愣在那裡一動也不動,宛如木雕一般。
偶然之中,孟缺看了她一眼,生怕錢蛻這廝等一下惱羞成怒傷到了她,登時使出“猴王相”左閃右騰,撞開了一扇玻璃,跳向外面去了。
喝道:“錢蛻小兒,有種就跟着爺來。”
錢蛻接着錢文俊的命令,必須要帶孟缺的人頭回去,見他逃走,自然緊追而上。
孟缺出了酒店,奔上馬路,穿過綠化帶,來到了一片荒山。見得再無人煙,始才慢下步來。
錢蛻
疾追而來,新一輪的急攻快打暴雨而至。然而,他終於發現,自己的攻擊果然對孟缺毫無半點效果,好似在孟缺這小子的身體表面有着一層透明的盾,把所有的攻擊都擋下來了。所以,孟缺這小子才顯得這麼從容、適淡。
“蟄龍眠”到底是“蟄龍眠”,愈發地使用,孟缺愈能感覺到它的博大精深。它的“天下之物無能不防”,實則與《九陽神功》的他強由他強,明月照大江,有幾分異曲同工。
試想想,這絕技連慕容絕的巨靈降世第一掌都擋得下來,何談錢蛻的普通身相?
硬扛着這一輪輪的重擊,孟缺雖覺五內狂翻,但他很享受錢蛻的那份驚訝的模樣,哈哈哈一笑,道:“錢蛻小兒,我聽人說,你的實力更在錢氏三傑之首錢戰之上,怎麼依我看來,你連他的一根手指頭都及不上呢?”
錢蛻又羞又怒,錢戰在他面前算什麼東西?十多年前,尚未挑選新一代錢氏三傑的時候,錢戰暗中找他比試過多次,皆成手下敗將。倘若不是他沒去參加,錢氏三傑之首,豈會落在錢戰身上?
高手自有高手的尊嚴以及高手的驕傲,當自身實力遭到質疑,會毫不猶豫地生出一種來自心底的憤怒。
錢蛻猛然之間,渾身一震,周身上下散發着黃金般的光芒,迅拍一掌,這次堅若磐石一般的孟缺沒能再度扛下,而是在這一掌下,飛飄了十七八米。
“《大金剛神力》,如來法相?”
當穩住身形,孟缺隱隱地感覺喉嚨裡有些血液的鹹腥味道,奶奶的,看來是託大了,連續受了這麼多攻擊,這下突然來了一擊重的,到底還是有點禁受不住。
“好好,這招夠猛!”
《大金剛神力》擁有四獸相、三奇相,三十二身相當中,唯這七相最爲兇猛,三奇相尤爲更甚。
這招“如來法相”,孟缺曾在錢戰手中領教過,恁是兇猛強悍。錢蛻剛纔這一掌,好在是突然變招打出來的,未盡十成勁力。倘若是滿勁迸發,孟缺非得受重傷不可。
且看錢蛻全身金芒閃動,忽然間,身體慢慢地懸浮上了半空當中。乍看之下,竟有一種佛祖降世,普渡衆生的味道。
孟缺不由地“呸”了一聲,道:“自古以來,佛祖都是笑臉吟吟,慈眉善目的,像你這種鐵板臉,毫無表情的,豈配用這一身相?”
錢蛻哼了哼,掌勢隔空拍出,勁力如山,磅礴如嘯,氣浪滾滾帶着地面上的塵土、草屑紛紛揚揚,其勢駭人。
孟缺嘴上不服,心裡卻是極爲感慨。這錢蛻強了錢戰可不止一點半點,光這一手“如來法掌”,比之當初的錢戰就要高明數倍。
見得氣浪翻滾而來,孟缺飛快地退了七八步,然後右手一抖,手指之上也出現了一陣陣的黃金般的光芒來。
“如來法相,威震天地,卻不知道與千芒指一比,誰更風騷?哼,且試一試!”
心念一定,指間金光爆漲,燦如金烏。一時風雲變色,萬物失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