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不發火？”穆小妞兒吊拉着眉眼兒問。
“爲什麼發火？”唐世淵問她。
穆小妞兒歪扭着臉子，“你還裝呢，剛醒的時候，萱萱和阿姨都說你發火了，書安叔叔也說你心情一直不好，身邊人都怕死你了。”
還有，以前他對她那個兇悍吶，他對她溫柔的時候，大概也就是在誘哄她牀上翻滾的時候了，其他時候那真叫一惡霸。
所以，這人其實脾氣特臭，還老不承認，在外面前倒是把自己美化得不錯。
“如果你在，就不會了。”唐世淵笑道。
“如果我在，只會對着我發火對嗎？”穆凝臉子垮了，“你一直只會欺負我，以後也這樣，對嗎？你們家兩兄弟都不是好人，只會欺負我。”
唐世淵聽她前面的話面色還挺好，一聽後面那話，臉上不好了，伸手輕輕揉着她的臉，語氣中帶着明顯的疲憊。
“凝兒，世爵對你很好，是嗎？”唐世淵問她。
穆凝當即翻了記白眼兒，“我只能說，你們家只有辛姨真正對我好，其他人，呵，你自己怎麼對我的你自己清楚吧，就連大小姐也嚐嚐埋汰我，其實我這人挺小氣的，可你們都是我能生氣的對象，弄得我現在幾乎都不生氣了，好憋屈！”
“哈哈哈……”唐世淵忽然開懷大笑，捏了一把她身上厚實的肉，除了她掌心，身上的皮膚倒是很細膩滑嫩。
“知道你小家子氣，看來我不在的時候，你過得還不錯。”這樣他就放心了。
他多怕某天自己一覺醒來，這小王八蛋不在了，或被人勾跑了或被家裡人用錢打發走了。好在，沒有，母親是瞭解他的，他就知道。
“嗯，確實不錯，看我這身橫肉就知道。”穆小妞兒聳肩，“所以，你這是在嘲笑我嗎？”
“想多了，傻丫頭。”唐世淵拍了下她肩膀，“扶我起來。”
“你能走嗎？我去推輪椅好不好？”穆凝輕聲問，其實她也害怕，會不會再說到某些字眼的時候，會刺激到他。
“還能走，我不是殘廢。”唐世淵聲音低沉了不少。
“嗯，我當你的柺杖。”穆小妞兒說。
扶着唐世淵下地，唐世淵把着扶欄往衛生間去，穆小妞兒問了句，“你自己可以嗎？要不要我幫忙？”
“不用。”唐世淵拒絕。
穆小妞兒不放心，還是跟在他身後，時不時上手扶他一把，可他幾乎是謝絕她的好意。
“我幫你吧，反正，你吃喝拉撒都是我伺候的，沒什麼關係的。”穆小妞兒出聲。
唐世淵忽然回頭，穆凝擡眼正好對上他微微轉冷的目光。
他似有問題要問，卻在對上她的目光之後，話又咽了下去。
“你想說什麼啊？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啊，你昏睡這麼久，一定有很多事情想知道吧，問我吧，知無不言。”穆凝笑着說。
唐世淵在門口停下來，“我吃喝拉撒睡都是你照顧的，那你去青城這段時間誰照顧的？”
“在安叔叔啊，阿姨和萱萱只負責家務活兒，洗、煮、掃，起居飲食是阿姨負責的，萱萱是護士嘛，幫你按按身體，量體溫，有沒有生病什麼的，負責你身體健康。”穆凝一板一眼的回道，“你是不是以爲是萱萱和阿姨伺候你大小便啊？不是呢，她們畢竟是女人啊。”
這點他那位心細如塵的媽媽早就想到的，完全不用擔心他有沒有被人揹後議論什麼的。
其實唐世淵不能釋懷的是，當他醒來後第一次去衛生間時，居然發現自己身上穿着紙尿褲，這算什麼？
當時幾乎是血氣上涌，氣死在衛生間。
後來也想通了，不穿這個，難道每天都換牀單換洗？誰來收拾？
到底曾經是個極爲講究的豪門大少爺，如何能忍受自己穿紙尿褲的事情？
當然，男人的彆扭作爲女人來說，也是無法理解的，這就跟女人每個月用那啥一樣，難道大姨媽來了因爲覺得心裡不舒服不用那啥？所以穆凝就算再瞭解唐世淵，也猜不透他此刻在想什麼，臉黑又是什麼原因。
“你不進去上廁所了？讓我幫你吧，你別彆彆扭扭了，我都伺候大少爺你三、四年了，你現在纔來彆扭，那不是很可笑嗎？”穆凝看着站在門口纖細的人，有些無奈，怎麼弄得好像她要佔他便宜似的？
“你在這等吧，以前，畢竟是我沒有意識的時候，現在不一樣，我是活物。”以前跟現在能比嗎？
穆小妞兒忽然賊兮兮的偷笑起來，“以前也是活物啊，那個，你那個每天早上還是會站起來誒。”
“……”唐世淵微徵，當即黑臉，怒道：“站這別動，要敢偷窺……”
“啊，好好好，你去吧，我不管你就是了。”穆小妞兒立馬快速接話說，“我就說嘛，剛纔的溫柔都是假象，你怎麼可能對我那麼好？”
唐世淵撐着身，艱苦的移動着身體，努力保持着身體的平衡往裡面走，穆凝趕緊幫他帶上門。
“沒別的意思，只是幫你關門，你去吧，我保證不會偷窺。”她纔沒那個癖好。
唐世淵進了衛生間，穆凝等在外面，阿姨這時候上來，在外面敲門又喊了聲。
“穆小姐，大少爺，可以用飯了，是下樓還是在屋裡吃？”
穆凝敲敲衛生間的門，“喂，你聽到了？問你在哪吃飯？”
“你決定。”
裡面傳來壓抑的聲音，穆小妞兒想了下，他也太久沒下樓了，那就去樓下吧。
當即朝外面喊了聲，“樓下！”
“是，知道了。”阿姨應着。
唐世淵在裡面站着，一手撐着護杆，大概是幾年來都是自動開閥，難免醒來後一開始有些控制不住。
人從裡面出來，穆凝攤開雙手，“我抱你啊。”
唐世淵微微擰眉，穆小妞兒又樂，“我抱你下樓吃飯，等你身體好了，我會要你抱回來的。”
唐世淵盯着她，還沒有真正放開來，良久，他冷聲拒絕，“不用！”
“下樓是沒有這個的。”穆凝把着扶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