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老鐵頭去查李馥麒的事情之後,蘇景轉道便入了京城一個滿是鐵匠鋪子的地方。鐵匠們都在敲敲打打打的做着自己的活計,而蘇景的出現也並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
蘇景仔細觀察身後沒人跟着之後,才轉身走進了一個鋪面看起來特別小的鐵匠鋪,鋪面上守着的人也是一個一身粗糙布衣。手裡拿着工具的大漢:“這位貴人。可是需要買些什麼?”
蘇景輕笑:“來買個鐲子。”
“鐲子?”那匠人放下手裡的工具看着蘇景:“您是要銀鐲子還是金鐲子?”
“玉鐲子。”
鐵匠人面色微變:“客人,鐲子請進裡屋挑選。”
蘇景頷首,提步直接從狹窄的二道門進去了。而這裡的後院也跟尋常的一樣。沒什麼新意,看起來普通的很。
蘇景走到二進院的門口時,看着地上鋪着的錯落有致的青石板,嘴角微微勾起。只選了幾塊踩上去。順利的到了另一頭的石橋上。
那鐵匠見蘇景如此,知道該是主子來了,忙拱手:“屬下見過主子。”
蘇景看着訓練有素的人。微微頷首。轉身直接順着石橋過去,而進入了一片茂密的竹林,而穿過竹林之後,則已經是到了另一片天地。
偌大的宅院,不說雕樑畫棟,可卻是處處精緻,蘇景看着周圍雕刻精美的一切,也知道自己的機關已經全部布好。
“主子怎麼今日過來了?”葉月得到消息匆匆趕來,看到蘇景連忙行禮。
蘇景看着葉月淡定的神色,知道自己沒有挑錯人:“來看看,順便問問宮裡的情況。”
葉月頷首,領着蘇景進了裡屋:“宮裡表面上很是平靜,不過聽人說,好像邊境又開始不太平了,皇帝想要找人上戰場,可是大將軍和蘇將軍均已年邁,而二皇子也突發惡疾,現在朝廷里正在想着要推舉誰出去。”
蘇景略微思忖了一下:“皇帝是不是身子不大好了?”
葉月皺眉:“這個倒是未曾聽說,不過最近太子一黨開始在各處排擠四王爺了。”
“你先讓人打聽皇帝的身體狀況,若是沒猜錯,他的身體應該是不行了,另外,你再找人去賢妃的西苑看看,若能找到她地牢裡關着的人最好,找不到也暫時不要勉強,以免打草驚蛇了。”蘇景吩咐道,隱隱的,她更像是看到了什麼大事要發生一樣。
“是。”葉月頷首,旋即笑道:“主子可要看看葉月訓練出來的人?”
蘇景挑眉,看着葉月自信的樣子,微微頷首,跟着她一起走出了屋子,直接到了前面空曠的地方:“還不出來拜見主子?”葉月大喝一聲,蘇景便聽到數道破風的聲音傳來,緊接着便是數十個一身勁裝整齊的跪在蘇景面前的黑衣人。
“見過主子!”衆人齊聲。
蘇景嘴角微揚:“來自江湖?”
葉月忙拱手:“是,是我以前結識的人,都是些有能耐的。”
蘇景轉過頭看着葉月,既然她結識這麼多人,當初爲何卻不見一人出來相救於她?蘇景雖然有疑問,但是卻沒說,葉月定然是有苦衷的,而且這些人,若是說死忠,也並非完全沒有可能。
“雲水間建立不過數月,主要以收集情報爲主,不會讓衆位爲了錢而沾染上鮮血,各位可以放心。”蘇景看着衆人道。
葉月微微愣了一下,旋即跪下:“多謝主子!”
“多謝主子成全!”底下的人同樣開口。
蘇景輕笑,這些人肯聚集過來,定然不是想來做亡命的勾當的,不然以葉月之力怕也聚集不過來那些亡命之徒。
蘇景轉身扶起葉月:“雲水間從今日起,可以慢慢跟朝廷的官員皇族接觸了,我們做的是買賣消息的生意,對外只說絕不參與任何黨派之爭,明白嗎?”
“是。”葉月頷首,看着眼前似乎文弱的女子,眼中卻滿是欽佩:“主子,他們來自江湖,但是既然來了,定然是忠心耿耿的,若是膽敢背叛,定滅全族!”
“誓死效忠,不敢背叛!”底下的人應聲。
蘇景頷首,眼睛一亮便立刻看到了跪在角落裡一個瘦弱的身影:“他是誰?”
那弱的身影微微怔了一下,擡起頭來:“屬下明心,擅長用毒,絕對不會拖後腿的!”
蘇景看着他那雙倔強的眼神,回頭看着葉月,葉月微微皺眉:“回稟主子,他是屬下的弟弟。”
蘇景看着葉月爲難的樣子,再回頭看着那明心文弱的身子,眉梢微揚:“以後跟在我身邊吧。”
“可是屬下怕他會被認出來,反而給主子帶來麻煩。”葉月爲難道。
蘇景輕笑:“他的身子出去更是經不住折騰的,我成日在深閨裡,他跟着我也是無妨的。”
葉月看着蘇景,滿是感激:“多謝主子!”
蘇景嘴角微揚:“你姐弟二人既然無處可去,便留在雲水間,待你們哪日想離開了,與我說一聲便是,雲水間所有的人皆是如此,明白了嗎?”
“是!”衆人應聲,本來看到這弱小的主子還心存猶豫,現在倒是安了心了。
讓衆人都退下了,蘇景才帶着收拾的像個小書童的明心出了鐵匠鋪,上了放在吟風酒樓的馬車才離開了。
“小姐,這是?”水禾看到比自己矮了半個頭的明心,有些不解的問道。
“他叫明心,是我的族弟,往後便跟着我在院子裡。”蘇景看着水禾道。
水禾馬上明白了,明心看着蘇景滿心感激,小小的臉上也滿是笑容了:“主子跟娘一樣好。”
“娘?”水禾噗呲一聲笑出來、
蘇景看着臉色窘迫的明心,嘴角微揚:“若是你願意,喚我一聲姐姐也是可以的,在四王府你便喚我景姐姐便好。”
“是,主子。”明心紅着臉應道,水禾卻拍了下他的頭:“別主子主子了,該叫姐姐了。”
明心害羞的喊了聲姐姐,又把水禾給樂壞了,哈哈大笑起來,一路上的人都能聽到這馬車裡傳來的笑聲了。
不過或許是馬車太招搖,或許是早有人盯着了,蘇景纔到四王府的周圍,便有人直接將馬車攔停了。
“想見蘇小姐一面可真是不容易。”
熟悉的聲音傳來,讓蘇景迅速黑了臉:“二王爺這是要去四王府?”
“看來蘇小姐不太歡迎?”百里容婓笑道,隔着馬車簾子也能感受到蘇景的不樂意,不過她越是這樣他越有興致。
“我只是區區後宅婦人,豈敢不樂意。”蘇景未下馬車,也不打算跟百里容婓多聊:“時辰差不多了,聽聞二王爺抱恙在身,且還要多多休養纔是,若是讓皇上知道您還在四皇子府奔波,怕是要不高興了。”
百里容婓一聽,眼中的殺意卻冒了出來:“你知道還挺多,不像是內宅婦人。”
“哪有什麼像不像,景兒既然已經嫁給了四王爺,便已經是四王爺的內宅婦人了。臣妾身染惡疾,不敢下來傳染給二王爺,還請二王爺不要怪罪,告辭!”蘇景說完,水禾直接讓駕着馬車的人改道走了,而跟在百里容婓身邊的侍衛卻黑了臉:“她怎麼能如此無禮!”
“罷了,她這麼無禮也是本王縱容的,現在還不是時候,便先由着她鬧吧。”百里容婓攔住要追上去的人笑道。
“可是……”那侍衛還是不滿,倒是百里容婓,深邃的眼裡滿是深意,揮了揮手,直接讓人轉道回二王爺府。
“王爺,我們不是說要去四王府的嗎,四王爺的那件事還沒說清楚……”隨行的謀士不解道。
百里容婓輕笑:“你們的目光怎還不及一個女子?”
那謀士皺起眉頭,看着蘇景馬車離開的方向,她方纔說皇上會對二王爺不高興,倘若他們今日真的過去了,且不說四王爺那件事成不成,若是讓太子或其他有心人添油加醋,的確是不好。
“是臣愚鈍了。”
“罷了。”百里容婓笑道:“我們也只是太着急了,反而低估了父皇的疑心病。”百里容婓看着蘇景離開的方向,嘴角冷冷彎起,沒想到她倒是更瞭解父皇多疑猜忌的性格,他也是着急了。
蘇景帶着人回了王府,心才稍稍安定一些,剛纔她也是賭了一把,若不是百里容婓心裡還有所顧忌,今日非得拉着她從正門入府不可。
“王妃,這是?”田全也看到了蘇景帶來的明心。
蘇景笑開:“他是我族弟,你且帶過去照管兩日,等這幾天我的事忙完了再來安排他。”
“是。”田全笑着應了,瞅了一眼水禾,見水禾壓根不搭理自己,這才帶着明心離開了。
水禾給蘇景倒了杯茶:“小姐,您打算什麼時候讓她們知道您的病好全了?”
蘇景盯着茶杯裡漂浮的茶葉,眼神微狠:“自然是等我有了萬全的準備之時!”之前的事,她絕對不容許再發生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