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段美川和慕欽欽的期待中,慕安安還在破屋裡煎熬着。
而醫院裡,出現了一個和她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女人。
她穿着鵝黃色毛呢大衣,裡面一件純白色針織衫,一雙同上衣色系的高跟鞋,看起來輕便又簡約。
這風格,倒是慕安安一直比較鍾愛的。
不過,此時的她,戴了一副墨鏡,遮住了她最爲出彩的眸子。
她提着一籃水果,看樣子是要去看望慕建。
不過,在轉角處,她突然止住腳步。
“我還以爲是誰呢,原來是安安哪。”女人溫柔中帶着刻薄的聲音,在轉角處忽的響起。
她擡眼一看,發現一個穿的雍容華貴的女人,正站在自己面前,表情是富貴人家常有的不屑與尖酸。
她眼神滯了滯,沒有迴應,而是直接從其身邊走過。
這動作,惹惱了那女人。
“喲,現在攀上了陸總,就看不上我們阮家了?”女人猩紅指甲輕輕揚起,在空中劃出一道紅色的光芒。
僵硬的臉龐,赫然就是阮家夫人韓少玲。
可惜,神似慕安安的女人沒有半分的反應。
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不能在這裡耽擱。
因此,她越過韓少玲,徑自往病房走去。
這一次,無論韓少玲在背後說什麼,她都沒有回頭。
“真是個白眼狼。”韓少玲恨了恨,罵了兩句就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不過,才走幾步,她忽的停下腳步。
“我得去看看這白眼狼會不會做什麼事。”她想起今天慕安安的反常,立馬調轉方向。
聽段美川說,這慕安安嘴皮子厲害得很。
今天她說得這麼過分,慕安安居然毫無反應。
這實在是有些反常。
要是讓她發現些什麼,她肯定得抓住,好好利用。
畢竟,慕安安在記者招待會上的狠心,讓她記憶猶新。
阮寧成是她的兒子,他丟臉,就相當於她丟臉。
現在,一個好好的機會擺在她面前,她怎麼可能不抓住?
因此,想到這裡,她兩三步就跟上了慕安安的步伐。
前方的人可能因爲心有所想,所以一直沒察覺到她的跟蹤。
到了慕建的病房門口,神似慕安安的人往四周看了看。
發現沒人後,她閃身進去。
身後,躲在隔壁病房的韓少玲,急忙出來,趴在慕建病房門口。
病房裡,慕安安走到慕建牀邊,把水果放在桌上。
此時的慕建,還戴着各種呼吸器,呼吸淺淺的睡着。
慕安安附在他耳邊,細聲講了好幾句話。
見這動作,門外的韓少玲很是疑惑。
“這慕安安究竟在做什麼呢?”她墊高腳尖,使勁的往裡看。
慕安安說完話,然後輕輕擡身,腦袋位於慕建的上方。
原本的溫情早已不在,她的眸中,只剩下狠厲與歹毒。
“慕建,該送你上西天了。”她眸光一絕,伸手扯掉了纏繞在慕建身上的各種管子。
頓時間,病房裡面各種聲音齊響。
慕安安面不改色,用枕頭按住死命掙扎的慕建。
“下地獄吧!”她手上使勁,枕頭把慕建整個腦袋給緊緊矇住。
慕建睜開眼睛,一直想撥開她的手,可
惜他病症未痊癒,所以身體虛弱,使不上勁。
再加上她使了萬般力氣,把他死死按在牀上,動彈不得。
門口的韓少玲,看的眼睛都快發直。
這……這慕安安是在殺自己的親生父親嗎?
她驚得捂住嘴巴,急忙往其他地方跑去。
剛纔看到的場面太驚人,她需要時間和地點來消化。
她不知,在她離開後,病房裡發生了怎樣的事故。
“慕安安!你要殺我嗎?”慕建脖子被掐住,所以說話的同時還帶着粗氣。
不過,他這臨死之前的話語,沒有讓殺他的人有半分的憐憫。
“要怪,就怪你薄情吧。”她雙手再拿起一個枕頭,完全把慕建給覆蓋。
他的雙手想要極力攀上她的臂膀,卻因爲她的閃躲,落了空。
他“啊啊”的叫着,聲音嘶啞至極。
可慢慢的,他沒有力氣掙扎,也沒有心思擺脫。
他的眼裡,只剩下被放大無數倍的身影。
戴着墨鏡的慕安安,是他美夢的開始,也是他生命的結束。
“小西……”這兩個字,成了他的遺言。
小西……李西……應該是他心裡最深處的執念吧?
虛弱的聲音停止,牀邊的心電圖,徹底變爲了一條直線。
檢查了兩遍,在確定他是真的窒息死亡之後,慕安安纔是徹底鬆了口氣。
她對着攝像頭的方向,挑釁的看了一眼,纔是整理好衣物,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她剛走到前臺,就看見醫生護士擠作一團,往慕建的病房方向跑去。
她勾勾脣角,和他們背道而馳。
出了醫院,她打了一輛出租車就揚長而去。
路上,她打了個電話給段美川,卻說打錯了掛掉。
接收到信號,段美川母女兩人立馬離開公園,往慕建的病房奔去。
兩人掩飾好面上的欣喜若狂,換上了一副憂心忡忡的表情。
這樣,將來在警局錄口供的時候,她們纔不會露餡。
剛走到病房門口,兩人就看到醫生和護士,一臉的驚恐盯着她們。
“怎麼了?”段美川抓住一個小護士的手臂,面色是前所未有的擔憂。
小護士被她的神情給嚇到,不知道該怎麼講述這件事情。
要是自己說錯了話,到時候醫院怪罪下來,她沒有能力承擔。
“你快說啊!”段美川聲音猛的拔高,嚇得小護士立馬開口。
“慕夫人,慕總,慕總他……”小護士說到這裡,再不敢接着說下去。
“老爺他怎麼了?”段美川抓住小護士,整個人顫抖着,似乎要抓着她的手臂才能站穩身體。
見小護士吞吞吐吐始終不肯說話,她直接往病房裡衝去。
罕見的,沒有一個人攔住她。
進了病房,慕建的病牀上,只剩下了一張白色的布。
軟布輕輕地蓋在他身上,覆蓋了他整個身體。
只是,這一次,他沒有呼吸。
“老爺!”她突然間大喊,然後衝向慕建的病牀。
她跪在病牀邊,雙手顫抖着掀開白布。
“慕夫人,節哀。布……還是不掀開了吧,我怕你難受。”主治醫生伸出手,想要阻止她的行爲。
可惜這時的段美川,扮演的是一個悲痛欲絕的女人
,怎麼可能讓他如願?
“醫生!”她轉過頭,眼眶含淚的看着醫生,“我只是想看老爺最後一眼。”
這句話,讓主治醫生不得不收回自己的手。
“那,夫人,請。”他退到一邊,靜靜看着她。
見沒有人阻攔,她扭過頭,雙手放於白布處。
“老爺,我來看你最後一眼了。”她顫抖着手,慢慢的掀開了白布。
映入眼簾的,是慕建那紫青的臉色。
他雙目圓睜,一雙眸子裡彷彿盛了滔天的恨意。
段美川手一抖,白布立刻蓋上了他的容顏。
“夫人,請節哀,我們醫院一定會給你真相的。”主治醫生安慰着她,然後招呼身後的醫生護士把病牀推出去。
段美川眼神呆滯,瞳孔似乎沒有焦點。
主治醫生見此,立馬和其他人準備撤離。
只是,回過神的她,立馬發揮了自己的演技,開始了悲情的戲份。
“老爺!老爺!”她跑過來,抓住慕建的病牀,不讓他們推出。
“老爺,你走了以後,我和欽欽可怎麼辦啊?”她把住病牀的牀腿,失聲痛哭着。
一旁的慕欽欽,也是加入了陣營。
兩個女人的哭聲,徹底把醫院裡的其他人給引了過來。
所有人看着她們的苦相,所有人議論紛紛。
“這是慕總的妻子和女兒是吧?那……意思是慕總死了?”
“噓,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慕總好好的一個人,不過因爲急病住院,好端端的怎麼會死?”
“可你看,慕夫人和慕小姐不就是在叫着老爺嗎?慕家的老爺就只有慕總一個人。”
“真是,難道……慕總真死了?”
“怎麼會?會不會是有人故意殺害?”
“……”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
畢竟,在他們的潛意識裡,都認爲有錢人家能夠活的長久。
而且,他們也知道慕建不過是心臟病突發而已,病不致死。
跪着的段美川兩人,聽着衆人的議論,不約而同的露出勝利的笑容。
只要大家都開始懷疑事情有蹊蹺之處,那她們接下來的話就大有用處了。
“醫生,你告訴我,老爺是不是別人害死的?他的病明明不致死,爲什麼突然間無聲無息的就死了?”
段美川在地上跪着,抓住主治醫生的衣襬,死死的,不願放手。
任由淚水在臉上肆虐,她也沒有伸手去擦。
這苦情的模樣,瞬間獲得了在場所有人的同情。
主治醫生也心有不忍,可過來的時候,院長就告訴他,這件事情得等調查清楚之後才能出聲。
慕建不是一般人,他的死亡,必定會在安城掀起驚濤駭浪。
要是一句話不對,那他們醫院肯定會聲譽受損。
到時候,可就不是賺錢不賺錢的事情了。
沒準,還得背上黑鍋。
“慕夫人,這件事情的真相還有待考量。你放心,要是有結果了,我會第一時間通知您。”
他溫聲安撫着,說的話沒什麼實際意義。
段美川哪能放過這個機會。
她要在這個當口,讓公衆注意到一些不容易被公之於衆的細節。
“醫生,你沒看到老爺脖子上有掐痕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