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丹鳳的死,我有了線索,我拿到了刁丹鳳所在公寓的監控。”
“有嫌疑人了?”微生德激動地問道。
“有,我還在覈實對方的身份。”
華靜芸若有所思地朝孔波看去,迎上後者暗示的目光,微微鬆了口氣。
“那刁丹鳳手裡的東西……”微生德追問。
“這個我還在查,刁丹鳳離婚後,接觸的人不多,我估計,可能在她的姦夫身上。”
“查到那個人了嗎?”
“那人是微生詣修健身房的教練,刁丹鳳健身的時候認識的,兩人的關係一直很隱蔽。”
“這,會不會是五房的陷害?”不怪微生德想多,實在是家族裡的勾心鬥角只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
“有這個可能,可是五房陷害刁丹鳳的用意是什麼?”孔波反問。
“這還不簡單,”微生德認爲自己真相了,說道,“三房內訌,五房的好處多了去了。”
“還有其他的消息嗎?”華靜芸問道。
孔波說道:“陳斌被關進牢房的時候,微生佳去探望過他,我想,他手裡的東西應該都轉給了微生佳,最後都落入微生文睿的手裡。”
“這孩子的執念很深啊,”華靜芸揶揄地說道,“爲了弄清刁丹鳳的死因,她倒是蠻拼的。”
原本以爲最後落入微生佳手裡的,應該是刁丹鳳留下的那些東西,卻不想卻是陳斌的東西,這也算是陰差陽錯吧。
其實,那件事,微生家的每個人都參與了,那些所謂的把柄,對幾房的用處不大,可微生德和華靜芸擔心的是,那些東西被三房或者五房給了瘋子,利用瘋子的手對付他們。
這是個大膽的計劃,可那幾房豁出去了,也不是做不出來,誰叫他們是瘋子最想除掉的人呢?
微生德甚至腦洞大開地想,三房的人會不會知道那是他背後的企業,所以授意材料商漲價,逼得他焦頭爛額。
微生文睿有這個本事。
……
購物中心的咖啡廳人並不多,柔寧坐在最靠裡的位置,隨手拿了本雜誌,卻只翻開了一頁。
她身後坐了位中年男子,正玩着手機,兩人背對背,坐在兩張不同的桌子旁。
“我來了這麼久,你一直不見我。”溫文爾雅的聲音,帶着長輩的寵溺和無奈。
“不是不見,是很忙。”
“你的事我聽說了,微生德不會放任你這麼胡來。”
“你覺得我是胡來?”柔寧挑眉,終於把雜誌往後翻了一頁。
“這和之前的計劃不一樣,你這樣只會激怒微生德和華靜芸,據我所知,孔波一直在查你和你接觸過的人,他們一旦摸清了你的底細,誰也不知道他們會做出什麼事。”
“所以我們纔要看看他們會做什麼啊。”柔寧天真地說道。
男子嘆氣,喝了一口咖啡,說道:“所以你就故意設局?你想過後果沒有?萬一微生文清在DNA上做手腳,萬一他們拒絕驗明身份,又或者……”
“沒有萬一,”柔寧強勢地打斷了男子的話,“以微生家的貪婪本性,他們不
會拒絕。”
只有驗明身份,才能繼續享受集團和家族帶來的一切,他們捨不得。
“你長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
男子意味不明的話,柔寧只是冷笑,“我的心思,從來只有一個。”
“你呀……”男子無奈地搖頭,“我之前就說過,你身上的戾氣太重,不適合做這些事。”
“那你的意思,什麼樣的人才適合做這些事呢?”柔寧的語氣變得尖銳。
“復仇是撕心裂肺的痛楚,是折磨良知的苦澀。”
“真是好笑,”柔寧合上雜誌,看着自己的咖啡杯,說道,“既然你這麼有良知,那你來做什麼?”
“我是怕你走上歧途。”
“呵呵,”柔寧拿勺子攪着咖啡,說道,“你只負責教我們,沒有資格管我們把這些東西用在什麼地方。再說了,你要做老好人,不該在我這裡,要不,你換個地方試試,沒準,還能成佛呢。”言語中,絲毫沒有對老師的尊敬。
男子也不惱,而是溫柔地說道:“我來,是來幫你的。”
“是嗎?”柔寧輕佻地笑了。
“該開始第二個計劃了。”
呵。
柔寧鄙夷地笑了。
還以爲他有多“正直”,原來也是一個爲了利益可以放棄“原則”的人。
“孔波那邊,查了苗寶和馬良。”
男子說的是“馬良”而非“容楚”,顯然孔波那邊的信息,是以“馬良”爲目標人物進行的。
對容楚掩飾身份的能力,柔寧不懷疑,都是圈子裡的人,又都是從最腌臢的地方出來的,哪個不是心思縝密的。
“你最近和容楚走得很近。”
“所以呢?”柔寧破罐子破摔地問道。
“容楚是京城容家的五少爺,身世複雜,你最好少和他接觸,他的麻煩一大堆,和他走得太近,當心殺身之禍。”
“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那就最好,你也不想他過來。”
過來又怎樣?
柔寧心裡嘀咕了一句。
這是她的事,只有她願不願意,想不想,沒有人能支配她的想法,就是那個人也不可以!
“那就按計劃來吧,下一個……”
摩挲着咖啡杯的杯沿兒,柔寧嘴角浮現淺淺的笑。
……
不管她和微生德還有華靜芸之間有什麼矛盾,每個月一次的複診是必須的,這也是她的主治醫生要求的,再加上度假村的大火對她的影響,所以這次她很自覺地到了李想的診所。
只是沒想到,在門口遇到了華靜芸和微生琪。
柔寧挑眉。
“小九來了?”在外人面前華靜芸還是很維護瘋子的。
“嗯,早知道嬸嬸和堂妹要來,我就和你們一起了。”
微生琪鼻音重重地哼了一聲。
華靜芸說道:“本來我們預約的時間是在明天,可明天琪琪要和翰軒出去,我們就臨時改變了安排。小九這段時間還好嗎?”
“謝謝嬸嬸的關心
,我這段時間挺好的,堂妹呢?”柔寧關切地朝微生琪看去。
微生琪把腦袋撇向一邊。
華靜芸只能繼續說道:“琪琪還行,這段時間也沒有做噩夢了,畢竟發生那樣的事,一個女孩子哪有不怕的。再加上度假村的大火,琪琪最近的睡眠有些不好,所以我帶她來看看。”
柔寧走了兩步,突然客氣了一句,“要不,嬸嬸你們先進去?”
華靜芸一愣,隨即說道:“不用了,既然是你預約的,那自然是你進去,我們也快了。”
柔寧不再推讓,進了李想的辦公室。
李想剛把柔寧的病歷調出來,一擡頭就看到站在門口的柔寧,忙衝她招了招手,“柔寧來了。”
“李醫生。”柔寧在李想對面坐下。
李想一邊翻閱病歷,一邊狀似不經意地問道:“最近感覺怎樣,睡眠還好嗎?”
“嗯,我倒覺得挺好的。”
“是嗎,那不錯,都有做什麼夢呢?”李想放下病歷,朝柔寧看去。
“做夢啊,我還是經常夢到父親被帶走的那天,我……”柔寧垂下眸子,不願再說。
“你從小就和你父親的關係最好,我記得你畫畫就是你父親一筆一劃教你的,在你的心裡,你父親是如神祇一般的存在。”
“那是小時候。”柔寧面無表情地補充了一句,“所以我很奇怪,爲什麼我會一直做這樣的夢。”
李想多看了她一眼,說道:“小時候的情感不是說變就變的,雖然你因爲你父親做的那些事,對他不再崇拜,可你對小時候的情感記憶很深,再說,你的潛意識裡,還是希望你父親依舊是那個頂天立地的男子,只可惜……”頓了頓,李想嘆息地說道,“你父親做的那些事,已經不配讓你繼續崇拜了。”
“我知道,”柔寧回答得異常堅決,“所以,這些年叔叔和嬸嬸致力於慈善事業,一是真心想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二來也是贖罪,替我父親贖罪,其實,在我心裡,我是很感激叔叔和嬸嬸的。”
“你能這麼想,我很欣慰。最近還有畫畫嗎?”李想突然換了個話題。
一說到自己喜歡的事,柔寧雙眼發亮,“有的,我最近在學油畫,叔叔和嬸嬸幫我請的美院的專業老師。”
“哦?”李想似乎很有興趣,“都畫了什麼?”
柔寧羞澀地笑了,“從最簡單的開始,等我畫好了,給你看看。”
“那好啊,”李想一直都很親和,“我也有很久沒看到你的畫了。”
柔寧憧憬地點頭,眼底卻是一片冰涼。
很久沒看她的畫了?
是很久了。
自從她畫上的內容全部按照李想的要求,從父母換成了無關風雅的山水,李想認爲對她洗腦成功後,她就很少畫了。最多在需要李想對她的精神狀況進行評估的時候,給一份標準答案。
因爲小孩子的表述能力有限,所以只能從小孩的一些行爲舉止上來分析孩子的內心,畫畫就是最好的途徑,小孩的內心活動,能從畫畫的內容和色調上表現出來。李想通過改變她的繪畫內容和色調,來一步步改變她的心理活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