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意地看着自己的傑作，華靜芸脫下手套，拿起放在托盤上的奶瓶，上樓了。
奶瓶緊挨着兩隻倉鼠的屍體，瓶身上甚至還濺了兩滴血漬。
華靜芸隨意地用拇指抹了一下，把奶瓶遞到了柔寧面前。
“暖暖，來，把牛奶喝了，我們睡覺。”
“我要爸爸。”固執的聲音。
華靜芸也不惱，臉上帶着最溫柔的笑容，“暖暖把牛奶喝了，乖乖地睡覺，在夢裡能看到爸爸。”
“真的能看到爸爸？”柔寧眼睛一亮。
“暖暖不僅能看到爸爸，還能看到媽媽。”華靜芸竭力保證道。
柔寧很信服華靜芸的話，抱着奶瓶乖乖地喝着牛奶，只是喝了還不到一半就睡着了。
“這就睡了？看來藥下多了。”華靜芸一點也不擔心安眠藥對柔寧的影響，她只在乎柔寧有沒有睡着。
輕輕拍了幾下柔寧的臉，華靜芸的神情也古怪起來，最後，一巴掌“啪”地一下朝柔寧臉上抽去。
嬌嫩的肌膚頓時留下紅的發黑的手掌印。
哪怕這是她的夢境，華靜芸還是覺得十分舒坦，特別是手掌傳來的觸覺，真實得她自己都分不清是不是真的抽了柔寧一巴掌。
用力一扯柔寧的後腿，柔寧重重地摔在地上。
一聲悶響，華靜芸心裡更舒服了。
提着柔寧的腿，拖着她朝前走，任由她小小的身體在冰冷的地上摩擦。
到了樓梯口，華靜芸猶豫了一下，似乎是擔心柔寧身上的傷痕太明顯，這纔不情願地抱着她下了樓，走到後花園，把她朝冰冷的泥地上一扔。
轉身，到了廚房，把放着倉鼠屍體的托盤拿了過來，精心佈置着。
倉鼠的屍體就放在柔寧的身邊，那顆捏變形的腦袋正對着柔寧的眼睛，確保她一睜眼就能看到，托盤裡半凝固的血漬也沒浪費，全灑在了柔寧的睡裙上，華靜芸甚至還扯着她的睡裙在托盤上抹了幾下，最後，那把解剖屍體的剪刀，被柔寧穩穩地“拿”在了手裡。
華靜芸自己心裡也很彆扭。
這種事，她十五年前就做過，現在再做一次，總覺得膈應，可她的身體已經不受她的控制，她根本停不下來。
好在，她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麼事，她更清楚任何外界因素都不能改變接下來要發生的事，心裡這才稍稍安心。
翌日，傭人的尖叫喚醒了別墅的人，也招來了醫生和警察。
經過確認後，那些血漬都是倉鼠的，柔寧沒有受傷，除了因爲驚嚇過度導致暫時失語外，其他一切正常。
在醫生和警察的建議下，華靜芸和微生德請來了心理醫生。
只是，心理醫生還來不及對柔寧做點什麼，她的情況變得更加嚴重。
後花園每晚都會出現動物的屍體，從最初的倉鼠到後面的兔子，甚至是奶狗，動物的體積越來越大，柔寧身上的血漬也越來越多。
比起衆人的擔心和害怕，柔寧依舊是一副呆滯的模樣，拒絕和外界交流，看不出她的情緒，猜不到她的內心。
只是，大家都知道，這樣下去，柔寧是很危險的。
現在她只是對動物動手，萬一有一天她對人動手呢？
漸漸的，關於柔寧的情況流傳出去了，和微生德、華靜芸交
好的人紛紛勸他們放棄柔寧，可微生德和華靜芸滿口仁義道德，不願把柔寧送走。
華靜芸知道柔寧的情況維持不了多久，安眠藥是她親自下的，分量遠遠超過成人用量，瘋子不瘋也傻。
或許是因爲柔寧的前車之鑑，所以現在她寧願失眠，也不願服用安眠藥，到底是心裡有鬼。
瘋子也確實爭氣，各種表現都證明了她有病，更是按照她的安排，在某天早上在她和微生德的臥房裡，手拿尖刀地醒來。
這個時候，她和微生德終於“意識”到瘋子的危險，把她送到了C市最好的瘋人院。
站在瘋人院外，看着瘋子溫順地跟着醫生走進鐵門，華靜芸嘴角又帶上了笑。
歌聲。
哪裡來的歌聲？
華靜芸駐足聆聽。
熟悉的調子。
對了，這調子一直都在，從她進了老宅後，這調子就沒停過！
她並不覺得恐懼。
這調子讓人歡愉，她一聽到這調子就覺得安寧，所以才忽略了調子的存在。
現在，調子的音量比先前高了一些，所以她的注意力也被吸引過來了。
華靜芸合着調子輕聲吟唱，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
她不記得十五年前有沒有聽過這個調子，她很喜歡這種熟悉的感覺，不僅讓她放鬆，還異常舒心。
果然，只有在夢裡她才能這麼隨心所欲。
周圍的景色漸漸淡去，不知從哪裡開始，白霧慢慢席捲而來，越來越模糊的視線，華靜芸知道，她要離開夢境了。
不管怎樣，這個晚上她“睡”得很好，這是這麼久以來，她睡得最好的一次。
視線被吞沒，華靜芸知道自己快醒了。
“啊——”
劃破天際的尖叫。
華靜芸皺眉。
哪個不長眼的傭人，這麼沒規矩。
這裡是高檔別墅區，周圍的人非富即貴，這種聲音，不知道的，還以爲發生了什麼事呢。
“倏”地睜眼。
華靜芸怒氣衝衝地看着對面的人。
“夫、夫人……”傭人戰戰兢兢地站在她跟前，隨時準備轉身的模樣。
這是……
華靜芸一愣，眼珠子迅速轉了一圈。
困頓的意識還在，她強迫自己清醒。
這是廚房？
華靜芸“噌”地一下坐起來。
“發生什麼事了？”微生琪的聲音由遠及近，“媽，啊——”
尖叫只開了頭，就被微生琪用手掌捂住了。
她拼命捂着嘴，生怕自己再叫出來。
圓瞪的眼睛說明着她的恐怖，好在她尚存的最後一點理智提醒她，事情不能鬧大。
華靜芸坐在地上，茫然地看着雙手的血。
紅色。
熟悉的紅色。
刺激着她的視線和理智。
“把門關上！”微生琪立即做出了指令。
傭人恍恍惚惚，機械地按照微生琪的話關上廚房的門，站在門邊，不敢亂動。
“媽，你有沒有受傷？”微生琪嘴裡說着關心的話，可站在離華靜芸比較遠的地方，畢竟只是個孩子，遇到這樣的事，還是
不能冷靜應付。
華靜芸耳邊嗡嗡的，她知道有人在和她說話，可是她無法做出迴應。
這血不是她的！
華靜芸環視了一眼身側，看到一個類似動物的屍體，心裡瞭然了。
“把廚房收拾一下，琪琪，我到你房間洗澡，你幫我拿換洗衣物，要是你爸問起，你就說我晨運了回來，怕吵到他，洗了澡再過去。”華靜芸很快就冷靜下來，做出了安排。
警告地看了一眼最先發現狀況的傭人，華靜芸冷聲說道：“我夢遊的事，我不想被第三個人知道，否則……”
“是，是夫人！”傭人也是個機靈的。
出賣僱主的事，她也做不出來。
這些八卦是可以賣一些錢，可自己的小命更重要。
傭人也算經驗豐富，長期在有錢人的家裡幫傭，也算小有經驗，各種腌臢的事見過不少，華靜芸的情況她雖然第一眼覺得恐怖，可夢遊而已，習慣了就好。
只是……
看着地上血淋淋的動物屍體，傭人還是噁心地想吐。
不知道夫人的夢遊嚴重不，會不會傷到人。
華靜芸在浴室裡，一邊沖刷着身體上血腥的味道，一邊冷靜地回憶着。
她只記得昨天半夜起身，本想到廚房吃點東西，卻不想居然睡着了，還夢遊了。
皺眉。
能睡着是好事，可以這種方式睡着，卻不是她願意的，更何況，她居然還夢遊了。
是壓力太大了嗎？
華靜芸有些擔心。
要是情況繼續下去，被肖揚知道了……
夢遊是小事，可是她在夢遊的時候，做的那些事，沒人能接受。
要是肖揚因此就疏遠她，她要怎麼做？
不行！
華靜芸決定找李想好好看看，在事情還沒發展到無法控制前，解決掉所有的問題。
她不想成爲第二個瘋子。
“媽……”
華靜芸從浴室出來，看到坐在臥室沙發上的微生琪。
從女兒眼裡看到關切，華靜芸很欣慰。
“媽沒事。”
“媽，要不找李想看看，這段時間你一直睡不好，精神壓力特別大，長久下去，對身體的影響很大。”
“放心吧，媽心裡有數，今天就會去看醫生。”
華靜芸的話讓微生琪放心不少，她剛纔還擔心母親忌諱，不去看醫生。
“媽，你真的沒事吧？”想到在廚房看到的一幕，微生琪到現在都心有餘悸。
“媽最近壓力有點大，緩一緩就沒事了，”華靜芸安慰着微生琪，“夢遊而已，問題不大，只要我好好疏通壓力就沒事了。”
微生琪自然是相信華靜芸的話，她也知道母親從離婚開始，壓力就特別大，現實中不能舒緩的情緒，到了睡覺的時候，會本能地找方法發泄出來，所以對廚房看到的那一幕，她很快就釋懷了。
那不過是母親發泄情緒的一種方式。
想到這裡，她對華靜芸說道：“媽，你放心吧，傭人那邊，我都警告過了，我剛纔下去看了，廚房都收拾好了。爸那裡，也沒問什麼。”
華靜芸這纔是真的放心了。
她最擔心的就是肖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