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方晉掃了眼，立馬知道問題所在，蹙眉看向楚雨，問她，“這是誰給你們的價格？”
楚雨一怔，反問他，“不是你給以沫的嗎？”
江東這邊和帝豪的聯繫，一直都是通過沈方晉出面周旋，以沫能讓人按這個價格報，肯定是經過他授意。
“不對！”
沈方晉立即否決，擡起手，骨節分明的手指落總報價額上，厲色道：“這個標的總金額，比我給過你們的額度，高出近三個百分點！”
聽他這麼說，楚雨立即明白過來，剛纔夕柔沒有說出口的，她們江東標書裡問題不止一處的意思。
涉及到，錢。
只是，夕柔很給她留顏面，並未當面直接拆穿。
然而，沈方晉對待工作向來嚴厲，不給任何在工作中犯錯的人留情，怒氣不爭道：“你們的報價和夕柔對外的招標價，總額相差不到五萬額度，你知道這是什麼概念嗎？！”
聞言，楚雨黑眸微動，薄脣緊抿。
雖然招投標這塊她沒接觸過，但她學過專業的財會，對數據特別敏感。
按照沈方晉的說法，江東報出的這個價格，應該是差不多直逼這次公開招標的報價，放在這幾十家投標廠商中，如果是正常競爭的話，江東可以說是完全沒有任何的優勢可言！
說直白了些，這是將機會拱手讓人。
但是，楚雨知道的，以沫對這方標一直都很重視，並且由她親自帶隊做標書。那麼，犯了這麼大的錯誤，又有那麼多人經手，怎麼可能大家都沒有發現這個問題所在呢？！
見她抿脣不說話，沈方晉臉色難看下來，雖說這事跟她並無直接關係，可還是沉聲丟一句，“真給爺丟臉！”
楚雨臉頰火辣辣的燒起來，低着頭，沒有半句辯駁。
這何止是給他丟臉……
不管是不是江東職員工作上的失誤，還是有人別有用心，只要這份報價單遞到夕柔面前，簡直就明擺着江東爲了算計這些錢，不屑狠狠一掌打在沈方晉臉上！
別說沈方晉覺得丟臉，出這種事，楚雨也覺得自己挺丟臉的。
楚雨被沈方晉帶出辦公室，男人還有事情沒處理完，先行離開，她也提着包往會場走。
唱標延遲，會場裡的投標代表談天和玩手機的人不少，楚雨回到往位置上，並沒有人注意到她。
助理見她回來，臉色不好看，以爲是身體不適，關心問道：“楚副總，您身體不舒服嗎？”
“沒事。”
楚雨覺得有些頭疼，輕輕閉上眼睛，擡手按了按睛明穴，心底煩亂成團。
見她這個動作，助理拿過桌上的礦泉水擰開，遞過去，小聲道，“副總，喝點水吧？”
“謝謝。”楚雨睜開眼睛，伸手接過，輕抿一口。
沁涼的水，入口滑過咽喉，直達心底最深處，冰冷的感覺立即激起一層雞皮疙瘩。
擰緊瓶蓋，將水放在桌上，楚雨輕咬脣，微微沉思。
門口的腳步聲漸進，夕柔和麥蕊一前一後走進來，徑自朝主席臺上走去，因爲避嫌並未多看任何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