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洛麒沒有絲毫的反應,安靜得如同一尊遺世獨立的石像,彷彿縈繞在他身邊的,只有永遠都散不去的孤獨和冷漠。
雲曉葵心口狠狠一痛,她現在明明就陪在他的身邊,卻感覺怎麼都走不進他的心裡。
她在他面前蹲下,一手輕輕地握上他的手,輕聲喚道:“洛麒。”
夜洛麒這才擡眼看向她,眸底染着幾絲血紅,“怎麼了?”
“別太難過了,你媽媽她……”
“不要在我面前提那個女人。”夜洛麒眉心一緊,冷然道,“我根本不在意她那些事。”
自從知道慕思晴的爲人後,他對她就已經失望透頂了。
雖然夜俊辰的身份也讓他難以置信,可事實既然如此,又何必再去糾結。
“她不值得我難過。”夜洛麒繼續說道:“我只是擔心爺爺的身體,他之前做過心臟搭橋手術,這一次病倒了,恐怕……”
“不會的。”雲曉葵連忙搖頭,安慰道:“爺爺一定會康復的。”
夜洛麒的脣角無力地揚了揚,“希望是如此。”
雲曉葵將頭靠在他的腿上,柔聲道:“洛麒,爺爺最心疼陽陽了,要不還是把陽陽先接回來吧。讓他陪在爺爺的身邊,爺爺心情好了,對病情也有幫助。”
夜洛麒一手輕輕地撫摸着雲曉葵柔滑的秀髮,“好。”
宋管家坐在對面,欣慰地看着倆人。
雲曉葵還沒嫁到夜家來之前,他也曾見過她幾次,她是一個與衆不同的女人。
幸好有她和陽陽,否認現在的夜家,還不知道會是怎樣一番冷清的模樣。
病房門打開,一個女護士走了出來,恭敬的對夜洛麒說道,“夜老先生醒了。”
夜洛麒神色一亮,連忙起身走進了病房。
夜老爺子躺在病牀上,看見夜洛麒來了,語氣虛弱的說道:“你來得正好,他竟然敢阻止我出院!”
夜洛麒不解地看向站在一旁一臉爲難的醫生,問道:“什麼情況?”
醫生回道:“夜老先生堅持要出院,可是以他目前的身體狀況,最好是留在醫院裡觀察一個月。”
“我們夜家有醫療室和醫療隊,我回去沒問題!”夜老爺子蒼白的臉上滿是怒容,夜家出了這麼大的事,他必須在家裡主持大局!
醫生不敢再說什麼,只是無奈地垂下頭嘆息了一聲。
夜洛麒拍了拍醫生的肩膀,“你先出去吧,我會處理。”
醫生和護士離去後,雲曉葵走上前,勸說道:“爺爺,您還是聽醫生的話,安心在醫院裡觀察一段時間,我會讓陽陽來陪你。”
夜老爺子用力擰着眉心,“我沒事!死不了的,陽陽好好上他的學,不要爲了我耽誤了孩子的教育!”
說着,夜老爺子就要坐起身,卻是全身都使不出力氣,“老宋,快撫我回去!”
宋管家站在一旁,不敢上前,小心翼翼地看了夜洛麒一眼。
夜洛麒開口道,“你放心,家裡的事我會處理。”
他知道爺爺這麼急着想回去,是因爲慕思晴和夜俊辰的事。
“我怕你心軟!”夜老爺子氣得握拳捶了捶身側的牀,“這是我們夜家的恥辱!必須把慕思晴和那個野種逐出夜家!”
“我不會心軟。”夜洛麒語氣平靜的說道:“爺爺放心,等你出院回家後,我一定不會讓你看見有關他們一絲一毫的痕跡。”
“你能做到?”夜老爺子質疑的看着夜洛麒,“她畢竟是你母親。”
“她早已不配做我的母親。”夜洛麒冷然,“而且,從小爺爺交給我做的事,我哪一件沒做到過?”
夜老爺子這才放鬆了下來,交代道:“這件事情不要泄露出去,畢竟是家醜……”
“我知道。”夜洛麒點頭,“爺爺就安心養身體,我會處理好一切。”
夜老爺子疲倦的深吸了一口氣,轉過頭無力地說道:“你們回去吧,老宋留下來陪我就可以。”
“爺……”雲曉葵正想說什麼,夜洛麒就拉着她走出了病房。
她不解的看着夜洛麒,“爺爺剛醒來,你不是很擔心他嗎?我們應該多陪陪他。”
“不用。”
“爲什麼?”
“在他年輕時,叱吒華爾街,曾是全球商業界的神話。”夜洛麒說着,眼裡浮出一絲自豪的微笑,“他曾經那麼優秀,無法接受自己如今的老態龍鍾,他有他的驕傲,是不樂意讓我們看見他現在無力蒼老的樣子。”
雲曉葵愕然,一個人竟然可以驕傲到如此地步!
“可你是他的孫子啊。”雲曉葵無法理解這種驕傲,“你也很擔心他。”
“有老宋在他身邊,不用擔心。”
說完,夜洛麒擡腳就走。
病房內,夜老爺子對宋管家交代道:“老宋,你去調查下,買走夜俊辰股份的人。我有預感,他的目的絕不是收購股份這麼簡單!”
“好。”老宋恭敬的站在一旁,“我會盡快調查出來。”
“找到之後我要見他。”夜老爺子疲倦的眼裡,隱約還有當年叱吒商場時的熠熠風采,“我還沒有死,就有人敢把主意打到我夜家來,我會讓他後悔他的決定!”
老宋勸道:“老爺你現在身體不好,好好靜養,不要想太多了,這不還有大少爺在嗎?”
爺老子眸色一沉,“我又沒死!”
老宋連忙低下頭不敢再說話。
夜老爺子閉上了眼睛,掩蓋住眼中的病態。
想他夜華旭一生,什麼大風大雨沒經歷過。
慕思晴和夜俊辰的事,的確讓他受了不小的打擊。
可又如何?
在他的世界觀裡,只有對和錯。
但凡違背了他意願的人,做錯了事的人,他絕不會心慈手軟!
、、、、、、、、、、
夜洛麒回到夜家,就對馮姨交代道:“把慕思晴和夜俊辰的東西全部打包收起來。”
他直呼倆人的姓名,語氣不帶一絲感情。
雲曉葵看向他面無表情的臉色,心裡隱隱不安。
洛麒越是表現得這麼平靜冷漠,她越是替他感到心疼。
馮姨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二少奶奶的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