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老西領着三人進去,一路來到了竈房,找到了一個正在忙碌的婦人,賠着笑說道:“嬸子,忙着呢?”
那婦人膀大腰圓,一臉兇相,瞧見麻老西,以及他身後的小木匠戒色和尚,特別是看守老頭,臉色越發難看,冷冷地問道:“幹什麼?幹什麼?”
她拿着一張抹布,使勁兒地擦着竈臺,幅度很大,態度也兇,顯然是不愛搭理他們這幾人。
小木匠瞧見她這狀態,心裡有了底。
她的態度之所以如此兇,主要也是心虛和慌張,而如果是這樣的話,幾乎可以肯定,實驗體一號,應該就在她手中。
如果是這樣的話,情況還不算最差,應該有得商量。
即便爲應福屯做了那麼多,但終歸到底,小木匠還是一個外人,在這樣的局面下,他並沒有着急說話,而是看着旁邊的麻老西。
麻老西對這位劉大嬸顯然是有一些恐懼的,他舔了舔嘴脣,猶豫了一下,方纔開口說道:“嬸子,你今天有沒有去過我家的後院?”
劉二妹兇巴巴地說道:“去了啊,日本人上來的時候,大家都躲你家去了,我也去了,怎麼了?”
麻老西繼續問:“那你有沒有去過我家後院的地窖?”
“沒去!”
劉二妹果斷地否定,隨後她衝着外面喊道:“大琴,二琴,粥煮好了,你們找人過來擡出去……”
她裝作很忙的樣子,開始趕人了:“還有什麼事情沒?都在這兒杵着幹嘛?沒事就閃開,忙去!”
麻老西頓時就着急了,走上前來,對劉二妹說道:“嬸子,你是不是帶着人,去把我們從日軍基地裡帶來的那怪物弄走了?嬸子,你是不知道,那玩意很危險的,有可能會毀了咱們屯子……”
他大聲說着,劉二妹卻打死不認,來來去去就只是一句話:“我不知道。”
這時看守老頭也惱了,吹着鬍子說道:“你不知道?早上跑過來問我的人,難道是狗麼?”
砰!
劉二妹將竈臺上一把菜刀抓起來,重重往墩木案板上猛然一甩,叉着腰罵道:“狗?你罵我是狗?好,老孃就要跟你們掰扯掰扯——麻光明他媳婦跑過來告訴我,說你們抓了一個小孩子,長得很像是我失蹤的女兒小玲子,我就過來,找二叔你問,結果你怎麼跟我說?你說跟我沒關係。好,既然沒關係,現在過來找我,是想要幹嘛?”
麻老西耐着性子解釋,結果劉二妹卻把他們幾個往外面趕去。
麻老西終於惱了,對她說道:“嬸子,你怎麼這麼不講理?跟個潑婦一樣?”
哈、哈、哈……
膀大腰圓、一身油煙氣的劉二妹笑了,她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指着面前幾個男人罵道:“我不講理?我潑婦?是,今天就不想跟你們講理了——想讓我講理也可以,你們把我死去的那幾個兒子、女兒給弄活了,還回來,我啥都聽你們的,讓我給你們下跪,給你們吃屎都可以……”
話兒說到最後,她卻是情緒崩潰,直接嚎啕大哭起來。
這時兩個婦人走了進來,瞧見劉二妹的狀況,頓時就氣勢洶洶地圍了過來,一個年級稍微輕一些的,指着麻老西罵道:“你們幾個爺們,有本事去殺了那幫狗日的日本人啊,在這兒欺負一個老孃們,算什麼本事?”
眼看着場面如此難堪,賈老西和看守老頭都束手無策,而小木匠則看向了旁邊的戒色大師。
大和尚也沒有什麼辦法,朝着外面指了一下,然後走了出去。
幾個人灰溜溜地出了竈房,賈老西雖然被劉二妹劈頭蓋臉地痛罵,這會兒卻給她幫忙說話:“你們別介意,她以前不這樣的,這不是膝下兒女,陸陸續續死了,特別是老八……這些事情,對她的打擊有點太大了……”
戒色大師嘆了一口氣,說道:“咱們去找賈半雲賈施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