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平靜低沉，水壺裡開始咕咚咕咚冒泡的水，緩緩地伸手，將白符扔到水裡，白符遇水即化。
水依舊咕咚咕咚的冒泡，就像是剛纔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悄無聲息。
“你怎麼了？”北冥蕪澤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我下了一跳，猛地回頭，發現他的表情無異，鬆了一口氣，“我就是燒水啊。”
“你有點奇怪。”
我下意識的後退一步，“沒有啊。”
“是麼？”北冥蕪澤明顯是不信。
一時間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說，轉頭拿着水壺自顧自的倒了一杯水。
透明的玻璃杯裡，熱水滾燙，熱氣瀰漫。
“我在思考三尾到底在哪裡。”
“我不是說了嗎？這件事交給我。”北冥蕪澤上前，從我的手裡面接過熱水，“等奉梔回來了，我們就吃飯。”
我有點好笑，“你不是說冥王不食人間五穀嗎？”
“那也只是凡人不奉之，不是我不能吃。”北冥蕪澤挑眉，目光深沉的落在我的身上，“再說了，你一個人吃總是不好。”
最後一句話更像是一種喟嘆，我的心也跟着緊張起來。
其實我倆的時候，他基本上會和我一起吃飯，那個時候我沒問，現在才知道原來他存的是這個心思。
“水太熱了，你等一下再喝吧。”我轉移了話題。
北冥蕪澤彎了彎嘴脣，喝了一口，“剛好。”
呆呆的看着男人，我大抵是我這輩子最笨拙的一次了，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奉梔很快就會回來的，你把剩下的蛋糕吃了，墊墊肚子。”北冥蕪澤察覺到我的不自在，於是放下手裡的杯子，想要拉我。
可是喝下去的符咒已經生效了。
北冥蕪澤就在我的面前倒下，一動不動的。
我上前將他扶起來，整個人的重力壓在我的身上，我很吃力的將他扶到我的房間裡面。
平靜的臉龐就這麼沉睡着，我遲疑，許久伸手撫摸他的臉頰。
這是我的第二次看到昏迷的他，第一次是爲了我，第二次是我親手爲之。
“你會恨我嗎？”我呢喃，忽然間笑了，“可是這些和你做的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呢？你我就是彼此彼此吧。至少我這麼做我們還是雙贏。”
另外一隻手飛快的施法，“出來。”
空間被撕裂，三尾優雅的踏入，眸子細長，看到躺在牀上的北冥蕪澤，臉上的笑容就加深，沒有說話。
一身袍子襯托的整個人修長挺拔，十分的好看。
“你看到了。”我坐在牀邊，目光冰冷，“我都按着你說的做了。”
三尾看着北冥蕪澤，似乎是要把他看穿了似的，不一會兒，笑了，“鬼火低弱，確實沉睡了。”
漂亮的眸子看着我，饒有興趣，“你還真的下手了？捨得？”
“有什麼捨不得的？”我反問，就像是在說一件可有可無的事情，“這不就是兩個人一起解脫的事情嗎？”
三尾眸子漆黑，狡黠無比，“要是我現在告訴你，修補他靈魂上的缺憾，有副作用，你會着急嗎？”
“什麼副作用？”我的心一跳，不知道是該開心還是該難過，緊緊地抓着一邊的被子，“你一開始怎麼不說清楚。”
“蘇眠，你看看你現在這一副着急的樣子。”三尾的臉色變得猙獰，隱約透着一股焦躁，“你這樣，就算他的靈魂修復好了，你也不會離開他的。”
“你快點說吧。”我不耐煩，站起來，“他的人很快就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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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什麼急。”三尾更加的不緊不慢了，坐在椅子上，眼睛彎彎的，“這個副作用就是可能會永遠的陷入沉睡中，不再甦醒。”
漂亮的嘴脣微掀，三尾急不可耐的看着我，不願意放過我臉上一點點的微表情，“現在，你後悔了嗎？”
我被氣笑，“我就知道你沒有安好心。說來說去你就是借刀殺人。”
三尾整理一下自己的袖口，“我和北冥蕪澤所謂的結盟也不過是相互的利用，各取所需。我的叛變不是應該的嗎？”
厚顏無恥！
我壓抑着自心裡的不滿，嘲諷，“到底是狐妖，背信棄義這種事情真的是信手拈來。”
“這可是你親手下毒的。管我什麼事？”三尾一臉無辜，臉上的笑容更加的明顯，“是不是很難受？是不是很後悔？”
我的身體猛地顫抖，平靜無比的開口，“事已至此，我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這幅雲淡風輕的樣子，成功的讓三尾變了臉色，“沒想到你變得這麼狠心了。”
“我說的是事實。”我淡淡的掃了一眼一邊的北冥蕪澤，很好，他依舊在沉睡。
“我悲傷難過又有什麼用？木已成舟，我總不至於這麼矯情的哭吧？再說了，你也說了副作用只是可能會導致永遠的沉睡。退一萬步講，我一開始不知道這個藥的副作用，不知者無罪。我的出發點是好的。至於他會怎麼樣，那就自求多福吧。”
三尾愣愣的看着我，半天，“蘇眠，你可真讓我吃驚。”
我勾了下脣，“那還是你的功勞。”
“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找蘇綿。”我毫不猶豫的開口，“我和她之間的恩怨總是要好好的清算一下。”
“蘇綿現在跟楚池勾結在一起。”三尾好心的提醒，“你一個人對付蘇綿都夠嗆，還要上去送死嗎？”
“還有黑袍子。”我看着三尾，似笑非笑，“沒關係，我自然是知道，不管是黑袍子還是楚池都不一定會幫蘇綿的。”
三尾換了一個姿勢，“你怎麼知道？”
“你們的結盟不夠牢靠。”我篤定的回答，“你們爲的不過就是自己的利益，這種結盟很脆弱。楚池對蘇家的恨，可是把蘇綿也算在裡面的。我和蘇綿自相殘殺，是他最希望看到的。而你，你會插手我倆的決鬥嗎？”
三尾搖了搖頭，似乎很滿意，“好吧，你成功的說服了我。”
“那你帶我走。”
“什麼？”這回輪到三尾不知道怎麼接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