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天(七月二十六)·晴,陽光很暖
在十一哥家住七天了,可還是沒有接到什麼消息。
其間史門兩位前輩清爺爺和柳婆婆來看過我,他們把我留在史門的黑風馬兒和我的那個寶貝竹筐也拿了來,只是小妖還是沒有了消息。
柳婆婆已進過了皇宮,也跟皇帝陛下說起了我的事情,告訴我莫要着急,進皇宮原本就是要有些安排的,想必很快會有消息的。
孟晶一次也沒有來過,也許是那天清爺爺和柳婆婆回去後教訓了她,她有些不好意思來見我吧,可是,她來了,我還能像以前一樣對她嗎?
我也曾試着召喚小妖,可惜沒什麼迴音,奇怪它究竟去哪裡了?十一哥幫着我查了幾日,卻一直沒什麼消息。
孟晶的哥哥,史門當代門主孟無憂一直外出未歸,我原本是想等他回來的時候,詳細問下關於戰神的史料,雖然現在我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可也只是從記憶碎片中判斷出來的,還是有許多記憶依舊隱藏在我的潛意識中,我怎麼會出現在風神草原,在龍騰山我掉入水洞後發生了什麼,也許是怪醫樸悠然救了我,應該還教了我醫術,可是,那時候的記憶一直沒出來。
十一哥對我的疑慮釋去,經過七日的接觸,我們之間關係親如一家。
在一天晚上他給我透了個實底,清爺爺所說的那個催眠奇術,是他談氏族人祖傳的秘術,當然他沒有透露出他身爲談氏嫡系長房,繼承了談氏先人的血脈,比普通的談氏族人還能使用一種更精湛的秘術窺魂他心通,這一點,是在多少年後,我無意中得知的談氏秘聞。
催眠奇術是談氏祖傳的秘術,也是談氏族人能夠在八百年前建立起一個遍佈天下的情報組織‘談風組’的實力保證。
他沒保留的告訴我,施展催眠奇術也是有限制的,通過特定的手法同步他人的精神力,然後通過暗示讓人進入睡眠,從而讓人在不知覺中做施展催眠奇術者所要求做的事情,在我聽來這的確是很神秘的術法。
但在十一哥口中卻說的很普通,還說這催眠奇術實際卻不是那麼輕易能做的事情,精神軟弱的人能被輕易控制,精神稍堅定些的,便難辦了,需要配合一定的環境條件,在對方沒有防備下才能控制對方。
這世上一般只要是健壯之人的精神力量都不是簡單的軟弱可欺,況且還有修煉過武道或者術法的武者、道人,通過多年的修煉,心智堅定,精氣神旺盛,通過簡單的手段或者催眠術修煉不夠的話,是絕對無法控制的,除非是被施術者主動的配合。(十一哥沒有透露他的催眠能力,我相信他一定不弱,呵呵,不然如何能做天京總捕衛所的都督,破了那麼多的大案,想必是通過此術的幫助吧。)
十一哥又很謙虛的說這個催眠奇術雖很神奇,卻並不是真正的上古秘術,催眠奇術並不能真正窺探到他們的內心魂藏,只不過是在心門外讓別人把自己的秘密說出來罷了,遇到了一些精神強悍之輩,或會假作被控制,故意講些虛假的秘密,那隻會給施術者造成困惑。
而談氏嫡系長房才能繼承的談氏先人流傳下的窺魂術他心通,纔是談氏傳承自上古的真正秘術,這一點也是當時十一哥隱瞞了下來,在多少年後我才瞭解到的。窺魂他心通顧名思義就是偷窺他人的魂藏,精神深處記憶,直接由施術人自己讀取他人心中所藏的記憶,傳說中記憶是隱藏在魂魄中,那地方便被稱爲魂藏之禁域,窺魂他心通便是真正接觸魂魄禁域的上古奇術。但窺魂他心通也有缺陷,其一是窺魂他心通必須以左手雙指成訣接觸他人最接近魂藏禁域所在的眉心才能連通他人內心世界,其二窺魂他心通施展時雖進入了他人的內心世界可以讀取他人所有記憶,但此術不能頻繁施展,一月之內不能使用三次以上,施展此術時需將自身的全部生命烙印凝集在一絲魂魄中,進入他人魂藏禁域處,這一絲魂魄在可堪比那天地宇宙般寬廣的魂藏禁域中搜索他人那繁雜的記憶,絕對是耗神又危險的行爲,若被施術者精神力充足,魂魄力強勁,存心反抗,那麼施術人的那一絲魂魄反而有被反噬的可能,失去了這攜帶施術者生命烙印的一絲魂魄,就不在成爲完整的自我,很可能就變成癡呆或者是植物人,這種狀況有些類似那一夜,我神遊宇宙,兩者相比可以說兇險不相上下。
可在現在只是關於催眠奇術的介紹,就讓我感受到了這些不同於普通五行道術,直接作用於魂魄精神上術法的神奇,看來在這個天下間,還不知道有多少不爲人所知曉隱藏秘術,或許我現在的實力並不是很強悍吧,至少我還沒有和什麼道門高人交手過,清爺爺的道法我也只是感覺到了那環繞在他身外的那濃厚的木行元力,卻沒見施展過,其實就算是武道上的高手,也就只見過了西涼侯那個杜老侯爺,恩,還有蒙放鳥,沒有真正和什麼人交手過,那個鐵劍門的風波揚,哼哼,不過是個不入流的角色而已(可憐人家風少門主,在這天京城中也屬於二流中的矯矯者,接近一流實力的人物,卻被軒轅雲在沒有對比的前提下,自我貶駁之後,居然看成了一個不入流的角色,實在是可悲可嘆)。
我婉言謝絕了十一哥幫我施展催眠奇術的好意,因爲我心中有秘密還不想讓人知道,而且聽十一哥的介紹,我還真有些怕了,雖然我有些自信以我的精神力量,只要我不願意,十一哥也是無法催眠我的吧,不過,十一哥也說了,在我自願的前提下,還是能夠實現的催眠,這個,是不是十一哥的心理暗示呢,哎,不行了,不行了,給十一哥這麼一說,我都開始疑神疑鬼了,這個催眠奇術給我的壓力好大啊。
十一哥似乎自知無法在我不配合的狀態下幫我實現催眠,就沒有多作堅持,只是笑眯眯的說,爲何不試試呢,那笑容讓我心中打了個寒顫,不行,我要在平時打起精神,怎麼看,十一哥似乎都有些想催眠我的意思。
好在,很快,我找到了消除心中障礙的消遣,那就是指點着小笑兒的功夫。
這幾日,我用心良苦的指導着小笑兒,其實也是爲了排解十一哥那催眠奇術在我心中留下的陰影,我不敢再輕易的和笑眯眯的十一哥那麼淡淡的聊天談話,說不準十一哥就在那裡用了什麼暗示手法催眠了我呢,說起來,以我的心境,原本是不該如此的,只是當一個人心中藏了不願爲人所知曉的秘密後,那就自然會被影響了些心中的境界。
小笑兒很有天賦,我的修煉心訣他已經能練起來了,這個心訣是根據我自身體內氣息的循環運作而摸索出來修煉法門,不敢說什麼內修精氣神,外煉筋骨皮,連我自己也不知道這修煉心訣應該如何稱呼,只是經過我自身的實踐,我猜想這一定是一種上乘的修煉之法,修煉有成或許也能如我一般脫胎換骨,感悟到天地間所蘊藏的力量,做到氣息自循,生生不熄,與那天地自然千古便存在的能量,勾通互補。
小笑兒原本就有武道修煉的根基,小小年紀的他已經貫通了體內的十二脈大循環,如今開始修煉那標誌着進入二流實力的奇經八脈,但這一階段也是很耗時耗心的。
武道的修煉和術法的修煉方向不同,簡單說的是一動一靜的區分,各自偏重也不同,想要齊頭並進,自然需要雙倍的努力,而如今小笑兒就是在武道雙修。
術法的修煉,以清爺爺的話來說,主要在於修練道力,簡單的說是精神力量,精神力量越高,對五行中的各種元力就越能掌控,能掌控了各種元力,自然也就能運用這些元力施展出你所想施展出來的術法。
而道力,也就是精神力量,來自平時的靜修凝神,道力有成,就需要多多鍛鍊對於五行元力的掌控,從而實現在運用術法的時候得心應手,隨道咒手訣而成。
這樣的修煉方式偏於靜字,故諸多道門宗派多隱於山嶺,遠離凡塵,如此才能靜下心來,凝神養身。
而武道的修煉,主要在於如何練氣運力,通過自身氣息的循環,達到力量的積累,感悟力量的運用,最重要就是感應到那天地自然中蘊藏的無盡能量。這練氣和術法修煉道力有些類似,也是需要逐漸積累,說到底,無論武道和術法的修煉都需要自身先修煉出內氣或者是道力,而這內氣與道力的區別,開始似乎是兩個完全不同的能量體現,但到了極至,或許就根本沒有什麼區別了。
一些三流甚至不入流派的學武者,根本不算是武道修煉者,他們只知道整日練習搏擊技巧,既所謂的招式,經常性的練習成套路的招式,從而實現招術的連貫而出,同時鍛鍊自身的軀體,加強自身能施展出的力量,可惜這不過是小乘的武道修煉之法,這種死板缺少效率的修煉方法,最多能將軀體煉的肌肉發達,力氣大些,卻不是真正的武道修煉。
二流以上的武道修煉者,各自有修煉的心訣,這修煉的心訣中包含如何練氣,如何運用力量,通常個人所修煉的武道心訣的高低,便可判斷武道修煉者將來可能的實力高低,低級的修煉心訣事倍功半,高級的心訣事半功倍。正如尋路一樣,你沒有正確的方向,四處亂走一通,雖然最後也到了終點,但和別人直接走向正確的目標相比,自然要多上不少彎路,而人的一生又有多少時間去走彎路呢?
內在的氣息修煉主要就在於先貫通體內的大循環十二經脈,再煉小循環奇經八脈,在武道的修煉中有大循環易煉,而八脈難通的說法。
這大小循環皆通,再貫通天地而橋,便可成就內息自流的先天境界,如今像我這樣,就已經步入了先天境界,至於再往上區分實力的話,就不是那麼明顯了,只能說,到了先天境界,就看你個人的資質如何了,再往上修煉,或許就像前面史門的兩位前輩說的遠古大神的修煉之路了吧,可惜對於這個,眼下的我沒摸索到什麼,但遙遠的宇宙,那神秘的呼喚讓我不僅懷疑,遠古大神真的是踏破虛空,化神而去了嗎?
一般大循環是否煉通,是區分三流實力與不入流實力的界限,大循環通,則內氣自成,接下來便是修煉奇經八脈,此時可說是進入二流實力,貫通八脈便可算的上一流實力,大小循環皆通,天地二橋這一關就是區分先天超階實力與後天普通高手的關鍵所在。
外在的招式,是每個人對各自修煉心訣的領悟,在戰鬥中自然而然的使用出來,當然在這階段,適當的學習些搏擊的技巧,確實可以增加實戰的經驗,如此對個人實力的提升有不可估量的作用,但只知道按照固定的套路去學習招術那就又落入了下乘,最適合自己的武道招式,才能配合自己的力量,產生最大的戰鬥力。
武道的修煉方式,最終還是需要依靠戰鬥中體會,只有實戰才能提升自己的實力,這就不能遠離紅塵爭鬥,所以武道修煉離不開一個動字。
這幾日,小笑兒白天主要是跟着我練武,他練練自己以前所會的那些招術,我看看,覺得不滿意就指導下。
其中又間歇的鍛鍊五行元力的控制,他是天賦的水木之體,自然是在水元力和木元力上對一些簡單的道法控制上作些鍛鍊,道法夾雜在武技中,在初階更能讓自己的實力比同階段的武者更要強上三分,但到一定的階段,只能是看各自的實力強弱了,至少在我眼中,小笑兒夾雜在招法中,忽然出現的一些冰鏢啊,水箭什麼的,根本不可能攻破我發出戰意後的氣牆。
這孩子晚上也不做休息,大多時間是在修氣凝神,內氣的修煉可加速身體疲勞的恢復,凝神靜養,可比普通睡眠還能恢復精神,這樣正好是動靜結合,不過也只有像他這樣的體質才行,若是他沒有天賦的水木之體,以他的年齡,修煉的這麼點薄弱的道力,只怕連什麼是五行元力還感應不到呢。
只是這麼小的孩子一天到晚過這樣的日子,卻真是辛苦了,好在,小笑兒本性偏靜,且自小被十一哥管的很是嚴厲,反倒是自得其樂。
小笑兒是水木之體,和我的火金之體不同,在道術上我是指點不了他了,只能在武學的修煉上給他指點。
我所教給他的無名心訣則被他硬是冠上了“戰神心訣”的名號,不過我無所謂,反正不知道真正的名字,那就是這個名字吧!
這幾日的空閒,根據軒轅斧的特性,我自身的實力,我摸索出了‘軒轅八式’,八招武技,這是通過我對天地力量的感知,自然而然的修煉出來的,小笑兒說這叫做‘大道無形’,可惜這八招武術技巧他是學不了的,兩人武道修煉的境界差的太遠了,小笑兒即便是學了,也只能是空具形式,不能發揮出其中的威力,在實戰中反而成爲了垃圾本事。
我幫他在體內運行了一遍“戰神心訣”,讓他能瞭解這一心訣是如何運氣調息,然後一切都靠他自己去領悟了,不過,我對他的悟性很有信心,而他的骨胳經脈在前面就說過了,本就適合武道的修煉。
十一哥在以前傳給小笑兒的是一套天禽心訣,也是一套上乘的武學心訣,不過,比起我自己摸索出來的戰神心訣還是要差上不少,這點從小笑兒修煉過我的心訣後,就很明顯的感覺到了。
也不知道談氏是如何得來的這些武學心訣,根據十一哥的說法,談氏族人沒有自己的武學心訣,祖上只流傳下來了那催眠奇術,還有他沒有告訴過我的窺魂他心通吧,不過考慮到他們家族原本從事的職業,就不那麼奇怪了,所謂玩情報的、幹三手兒的,取人性命的,這三家原本拜的是一個遠古大神毛神爲祖神,從別人那裡弄來一些上乘的修煉心訣,應該不是難事吧,特別是那個讓我也感覺心忌的催眠奇術,哎,我怎麼又想起了這個呢。
這天禽心訣配合的是天禽招法,模仿自然中那些飛鳥的動作,從而使巧妙的搏擊技巧,只可惜不是自己創造的,即便你練的再熟,也達不到最高境界。也許等小笑兒修煉到一定境界,他便能根據自己修煉的心訣,在實戰中修煉出最適合他自己的武技吧,真正的武道修煉者必須是自己一點一滴的修煉出來,當然多學些上乘武技,博覽衆長,對於創造自己的武技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不過,別人的東西,終究不是自己的。
我也沒有幫小笑兒的修煉做什麼幫助,什麼幫他打通體內奇經八脈中的任何一脈或者傳給他力量,那種作法絕對是錯誤的,只會拔苗助長,破壞了他體內原本屬於自己辛苦修煉出來的力量,自己修煉出來的,纔是最適合自己的東西,也是自己身體能承受的,例如本來你的身體是一條小溪,忽然被大水衝成了一條大江,必然是會造成損害,只有自己慢慢的擴充,緩慢成長,纔不會出現傷害,我可不想阻礙了小笑兒未來的發展前途。
那些傳說中被什麼高人傳功一下子製造出來的高手雖然在短時間能位列於高手行列,但他們要進入更高層次除非是另外有特殊機遇,否則便需要在後期比他人花上千倍的努力,才能更上一層樓,這一點特別體現在貫通天地之橋,成爲先天階級的實力那一個關口。
不過,我自己的狀況好像有些意外,據柳婆婆的說法,我也應該是忽然接受了外來的力量纔出現了目前的狀況,外來記憶的衝擊還造成我原本的記憶沉積到了潛意識,照理的話,在短時間忽然接收到如海嘯般強大的力量,身體早就無法承受這種力量而爆裂而亡了吧。
可我卻達到了天人合一,超凡脫俗的先天境界,這是爲什麼呢?
或許是我的身體本來就被改造過吧,畢竟我曾經的身體屬於“十年亡”的絕症體質,現在卻活蹦亂跳的活着,自然是有原因的,當初柳婆婆給我檢查身體的時候,也說過我體內的經脈有些怪異,恩,也許這就是解釋吧。
話說的有些遠了,那麼言歸正傳。
今日十一哥像平常一樣去辦公了,我便又在院中指點小笑兒。
快近中午的時候,十一哥家有人來叫門,應該不是十一哥回來了,這時間還早。
小笑兒去開了門,門外站了一隊近百人的紫衣天武衛,爲首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校尉,自稱姓鍾單名一個奎字,他說明了來意,原來他是從皇城東門內宮來的,皇太子殿下派他來請我進皇宮。
我心中不由得一顫,難道,這次,終於可以去見我的父皇了嗎?事情總是在面臨的時候,讓人有些無法接受,無論,前幾日我是多麼的希望聽到這個消息。
我和談家嫂嫂簡單的交代了一下,帶上我的軒轅斧,騎着黑風馬兒,馬背上掛了我的竹筐,就跟着他們出門了。
一路上,一隊百多人的紫衣天武衛分成四隊跟在身後,顯得很是礙眼,惹來無數眼光,其實我不怎麼喜歡這麼招搖方式,可是現在,只好無奈的接受了。
我和鍾奎一路說些無關緊要的話,他有意無意的查了我的竹筐,口中連稱寶物,我便隨口客氣了幾下。十一哥告訴我,這竹筐是以百年寒竹編制,這種寒竹需要江東還要往南去的武夷山脈中才可能找到,不說要寒竹要長到百年以上,就說要通過那些南夷的聚居區域就不是那麼容易,南夷中有部分夷人被稱做生夷,他們居然還是吃人肉的,這樣千辛萬苦弄到的寒竹編織成的竹筐,的確可謂一件寶物。
我注意了一下鍾奎的兵器,是一對鐵棍,在作戰的時候可接成一根長棍,棍爲兵器中的仁者,一般用來傷人多,用來殺人的少。在如今亂世中要在搏擊中打敗對手,又不能讓對手傷害自己,用棍並不是件好兵器,但能以棍子爲兵器,又能在亂世中有立足之地位,這樣的人實力必然不弱,而這鐘奎能成爲大梁國皇城內院的紫衣天衣衛的校尉,實力也該進入二流偏上了吧。
我們從內城西門進入,又繞道來到了皇城的南門。
若從空中俯視,可看到整個天京城從外城到皇城的四門都有一條筆直的大道,只是皇城西門處卻是個虛門,有人看守,卻道路不通。
皇城南門內,便是真正的內宮所在了,內宮其實並不大。皇帝也只有一個皇后,即便是號稱天下萬國之宗主,這朝廷的皇室後宮其實也並不需要太大的地方,更何況大梁國如今只是名義上的宗主,皇室成員非常講究簡單樸素的,爲的就是節省財資,增加大梁國力。
皇城內宮另有設內宮太監與內廷護衛,一切事宜也由他們接手。
鍾奎交了令符,便回自己的職守之地去了。
進內宮前,又進行了一番仔細的檢查,我的軒轅斧自然被他們看到了,有內宮太監便讓我解下兵器,皇宮內不得帶兵器入內。
內宮護衛都是武道高手,雖然不能比當初蒙皇朝時代萬名一流高手擔任蒙皇帝護衛的年月,如今整個天下爲人所知曉就的一流高手也不過千多人,但在這內廷中的護衛卻藏有數十名一流實力的高手,其他內宮護衛最差的也至少具備二流以上的身手,他們分成明暗兩批,一直在一邊嚴密監視着進宮的所有人等。
一個內宮護衛上前,便要接過我的軒轅斧,這還是由於我是奉有旨意來的皇城,否則只憑借我身上藏有危險武器,他們就會把我當成謀害皇室的叛逆,各種武器暗器當即就會圍攻上來,在這官家眼中,可沒有什麼單打獨鬥的說話,就算是在江湖地方爭鬥中,也沒有什麼光明磊落一對一單挑的講究,人多勢衆,也是一種實力的體現,目的只有一個消滅對手,方法並不重要,當然,有些規矩還是要的,只是沒有那些太過於淤腐的想法而已。
我有些猶豫,是否交出我的軒轅斧,爲了能見到父皇,這點事情倒也不在意了,可在它即將離手的時侯,我卻感覺如同失去了自己手腳般。
宮內忽然傳出一聲,“皇太子殿下駕到!”,端木飛鴻邁着輕快的步子,大步走了過來,他身後跟着兩個人,左邊居然是孟晶,她已然換了一身女裝,刻意的裝飾過了,女爲悅己者容,在端木飛鴻面前,自然不會是外面的打扮,她淘氣的向我作了個鬼臉,右邊是那個容星河,他雙手負在身後,神色平穩,不知道心中在思考些什麼。
周圍的幾個人一下子全矮了半截,然而我只是向端木飛鴻淡淡的笑了笑,算是招呼了,然後又尷尬的向孟晶笑着招呼了一下,她對是我弟弟的愛意很是明顯,我還能夠想什麼呢!
對那個容星河,我也微微點了下頭。
“平身吧,方纔父皇已經同意讓軒轅兄不必解下軒轅神斧,他老人家也想欣賞一下傳說中戰神的神兵。軒轅兄,隨我來吧!”端木飛鴻又欲伸手拉我同走,我遲疑了一下,就豁然的伸出右手,他笑了。
“小云子,你不生我氣了啊!呵呵,太好了!我還怕你又見了我就生氣呢!好了,好了,我騙了你是我不對嘛!上次柳婆婆回家後,把我狠狠的說了一頓,我好慘呢!”孟晶也跑過來拉着我的左手晃着,露出了一幅可憐像,看着她的樣子,我如何能在生氣呢。
“放心吧!我不生氣了!”我心中嘆了口氣,口中這麼說着,左手卻縮了回來,順勢拿回了我的軒轅斧,藏到了懷中。
孟晶見我答應了,又跑到了端木飛鴻身邊說:“你看,小云子原諒我了,呵呵,這次可要記下我的功勞哦!”
“好了,好了!算你一功,快進去陪父皇母后吧。”端木飛鴻語氣親暱,我心中又嘆了一口氣。
這次接見安排在內宮養心殿,我那半退位中的父皇這幾年來一直在那裡休養。這是一個在皇宮內花園中的宮殿,我們沿着碎石路,走過各種奇花異草,假石堆土之後,來到了殿門前。
有一個四十來歲的太監在殿門前觀望,我們到的時候,他就主動進去通報了。
養心殿裡,很是寬敞,光線設計很巧,整個殿堂裡十分明亮,但也沒有一般皇宮那麼金壁輝煌,木地板,分前後兩進,前廳置了些簡單的桌几。
坐,是直接在地上鋪了墊子,席地而坐的,這是有身份的大國大族的世家傳統,也是上古以來在華夏族中流傳下來的坐姿。
在朝南的主位盤膝坐了一個白髮的老人,歲月在他的臉上留下了很深的痕跡,留着整齊潔淨的白鬚,總的說來看上去精神略有些弱,雙目精光不現,反有些渾濁。
他的一舉一動透露出皇家的氣派,身上穿着寬鬆的青衣鑲紅的龍袍,大梁國自認五行屬木,青色爲尊,他笑着,眼神有些渾濁,這難道就是我的父皇,樑廷當今的皇帝端木蘇西?
在他的身邊端坐着一位四十來歲的高貴夫人,保養的很好,沒怎麼用珠寶修飾,但有一種天生的氣質讓人尊敬,這就是皇后,我的母后嗎?她用一種祥和的眼神一直關注着身邊的皇帝。
左邊的客位上,孟家史門的兩位老人家也在,他們正向我這裡點着頭,然後柳婆婆側頭向父皇輕聲說了什麼,父皇原來那渾濁的眼忽然有了幾分精神,放出了難得的神光向我望來,打量着,點了點頭。
在他身邊似乎聽到了什麼話的母后,也向我驚異的望了過來,眼中帶着幾分慈祥與激動。
端木飛鴻在他們面前跪下行禮,我也不自禁的跪了下去,“孩兒給父皇,母后請安!”“軒轅雲見過皇帝,皇后!”
一直跟在身後的容星河也跪下道:“容星河拜見皇帝,皇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免禮,平身吧!快快起來,大家坐下吧!你就是軒轅雲,你,哦,你就是戰神的傳人,一個人消滅了數千的風騎賊?嗯,不錯,果然是少年英雄啊!”父皇他讓我們起來,並示意我們坐到了右邊,那裡有已經準備好了的布墊,他向我說着,語氣好像特別親切,奇怪,難道這世界上真有所謂的血脈感覺,在親人面前就是有一種特殊的感覺嗎?
內宮女仕引我們到了各自的座位。端木飛鴻坐在右邊的上首,我的位置在他的後面,容星河坐在我身後,孟晶坐到了柳婆婆的身旁。
又有內宮女仕奉上茶水,小吃,退在身後,自然在這皇室內宮,這些大多隻能是擺設,沒有經過謝恩,稱罪,是沒有人會輕易去動這些茶水小吃的,否則就是在皇帝面前失禮了。
“皇帝過獎了,其實軒轅只是一個流浪的浪人而已,也沒什麼大的本事,戰神傳人也只是個謠傳罷了,軒轅我自己都還不知道是真是假。至於風騎賊,軒轅也只是憑着幾分運氣,僥倖得手而已,不值得一提。”此刻我的心中忽的十分冷靜,我都不知道爲什麼我會這麼平靜,眼前就是我的父母后哪!
“哈哈,好啊,好個居功不傲。軒轅啊,你的情況,楊卿和劉卿已經同朕說過了,你也不必擔心,這失去記憶固然可憂,但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情啊,能夠忘了過去,一切從新開始,是多麼難得可貴啊!要是朕能忘了過去,也許心中就不會有那一絲愧疚了,哦,朕說遠了,你看,又把皇后的心事勾起了!好了,皇后啊,飛雲已經走了十八年了,我知道當初是我沒能照顧好他,你就別傷心了!你看,今天有客人在,對了,軒轅啊,你今年多大了?”父皇在有意無意中提起了十八年前我落水失蹤的事情,而母后的眼中隱隱有了晶瑩的淚。
“軒轅想,應該是二十五了吧!皇帝請恕罪,其實軒轅也不記得自己究竟多大了!”我回答着,可是父皇爲什麼會問這個呢?
“如果飛雲沒有溺水的話,皇帝,飛雲不也正是這個年齡嘛!軒轅啊,你,你可不可以把你的面罩取下來,讓吾看看你的真面容啊?”母后用一種激動的語氣說着,看來柳婆婆真的和他們說了什麼!
“這個,軒轅,軒轅,軒轅我……”我吱嗚着,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軒轅兄,母后她讓你爲難了?我知道這樣的確會讓你爲難,不過,飛鴻希望軒轅兄能否把面罩取下?母后她,好像很想看看你的面容,還請千萬應允。”端木飛鴻顯然不知道爲什麼母后會要看我的真實面貌,有些奇怪,但是他還是在我身邊小聲勸着。
“皇后啊,就不要爲難軒轅了,朕知道你的心思!好了,不要想了!對了,軒轅啊,這次,你是要來爲朕檢查身體的吧?聽楊卿說,軒轅的醫術是傳自怪醫一派的?”原來父皇和母后還只是懷疑,我知道了,一定是柳婆婆終於想到了看我的臉熟悉的原因了,如果我把我的面罩取下來,我和上面的皇帝、皇太子殿下其實有七八分相像的,而且我忽然想見皇帝,這也許讓她有所明悟了吧,畢竟她和清爺爺是幾十年的老人家了,做爲史門中人,這個天下奇怪的事情見的多了,也聽的多了,史冊中什麼古怪事情沒出現過呢,更相信些緣分說吧,或許她把這個和我的父皇母后說了!
也許,也許是因爲這個父皇纔會答應見我吧,想證實一下我的身份?
“既然皇后想看軒轅的面容,軒轅自當從命。”我見到母后那渴望的神色,就伸手取下了臉上的面罩,放到了身前的桌上,露出了我的臉,由於一直藏在面罩後,我的臉顯的有些蒼白。
“呀,真的和傳說中的戰神一樣,你的臉上也有一道傷痕啊!不過,奇怪…”孟晶在柳婆婆身旁驚呼着,事實上除了柳婆婆、清爺爺曾經見過我的真面容外,別人都沒有見過,只看到我赤色的發與銀白的鐵面。
孟晶的目光在端木飛鴻和我的臉上左右搖擺着。
父皇和母后看了以後,默默的又對視了一下,眼神中都明顯的暗含了些激動,柳婆婆和清爺爺笑着點着頭,容星河也露出了驚訝的神情,眼光閃爍了一下。
端木飛鴻對別人臉上的驚訝感到驚訝,奇怪的用眼神詢問着孟晶。
“啊,小云子和飛鴻哥哥長的真像是一對親兄弟,難怪飛鴻哥哥說,和小云子一見如故,有特別的親切感呢!”孟晶首先說了出來!
“真的嗎,軒轅兄和飛鴻真的很像嗎?要不是飛鴻的大哥已經故去,飛鴻還真以爲軒轅兄,就是飛鴻的大哥。父皇母后你們說,像不像啊!”端木飛鴻作爲當事人反而感覺不到那種相象度,不由得心中還有些疑問。
“皇帝!他,他,難道…”母后顯然就想認我了,她眼中的淚忍不住了。
“哈哈,真的好像啊,軒轅雲,你的名字怎麼也有云啊?哦,朕幾乎忘了,你已經失去記憶了,怎麼會記得呢!”父皇打斷了母后的話,父皇還是很穩重謹慎的,首先我沒有承認是他們的孩兒,其次他是當今的皇帝,如何能輕易就這麼認孩兒呢,“軒轅啊,看來你真的與鴻兒有緣,這樣吧,你和鴻兒結爲異性兄弟吧!”
這句話一出,真是讓大家吃京了,大家都知道端木飛鴻的身份是皇太子殿下,而且雖然大家都不敢明着說,但心裡都知道,這位皇太子很快就是新的皇帝了,而我就算是戰神傳人,戰神皇朝都過去三百多年了,如今我也不過是個普通的江湖浪人,現在居然讓我和端木飛鴻結爲兄弟,如果傳到天下,那可比我以前殲滅風騎賊,一招未出打敗風波揚之類的消息,更讓天下人震驚的消息,畢竟前面那些可以說和別人沒有什麼實際關係,但和皇太子結拜,這就不同了,這背後隱藏的政治元素,很值得別人仔細品味。
容星河的眼中光芒又一閃,神色未變,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看來這個皇太子身邊的第一近臣,也被今日的突發事件驚到了。
只有我心中知道,事實上父皇已經把我認作他的孩兒了,所以纔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好啊!飛鴻其實在第一次見到軒轅兄的時候,就在心中認他爲兄長了!既然如此就挑個皇道吉日,我就與軒轅兄義結金蘭,以後我就叫軒轅兄大哥了。”端木飛鴻在聽到父皇說的話時先是楞了一下,接着就爽快的答應了,但是他究竟是真的對我有親情呢,還是爲了招攬我,讓我成爲他手下的一員大將呢,也許後者多一點吧!
不過身爲一個皇太子殿下,能如此招攬人才也算是不錯了!但,此刻的他,心中難道沒有一絲明悟嗎?身爲一個帝國的上位者,心思必然是很靈活的吧,難道他會沒感覺出其中的可能嗎? mXiD7O8n^E9hZJ。eH
可是我能接受嗎?我該怎麼辦呢?我的地位很尷尬,如果揭示出了我的真正身份,那麼,身爲端木氏嫡系長房,如今這個皇太子的哥哥,哪怕是我沒有什麼意念,可也會在有心人的謀畫下身不由己吧。
清爺爺手摸短鬚,在那邊點頭勸我道:“小云子啊,我看皇帝這個提議上佳,況且這也是金口玉言,你還猶豫什麼,還不快答應了!”
“好就這麼決定了,再過一個來月,就是朕的五十壽辰了,我看這件事情就在那時候同時辦了吧。到時候我還想宣佈一件事情,鴻兒啊,這件事情於你有關。朕,自從三年前到這養心殿休養以來,一切政事都交由你來操辦了,朕知道,你作的很不錯,不過有些事情,還是不能得心應手,主要是你的位置還不對,所以朕決定,到了朕壽辰的時候,就把皇位傳給你了。容卿,以後皇太子殿下就靠你來輔助了!這個禪讓的公告,就由你來起草,由皇太子殿下審覈後,發佈吧!”父皇又說了一件讓我們震驚的消息,他要在五十壽辰的時候退位了,而且父皇也沒給我什麼考慮的時間,就把我與端木飛鴻結拜的事情決定了。
這次,養心殿又一下子靜了下來,大家都暗自思索着,一時間誰也不能說什麼,所有眼睛都關注到了端木飛鴻身上,只有母后依舊平靜的望着父皇,看來她已經知道父皇會有這個決定。
端木飛鴻顯然也沒預料到今天父皇會說這件事情,他還在消化方纔皇帝讓他和我結拜的這一件事背後的意思,此刻忽然聽聞這一消息,讓他實在措手不及,他的神色不時的變化着,最後還是猶豫着說:“父皇,兒臣,兒臣還不能獨當大任啊,您,還得爲兒臣撐起朝局啊!”
“傻孩子,這三年來,你盡心盡力,你的能力,滿朝文武都是知道的,你正式登上皇位後,事情做起來就名正言順了,到時候武有你義兄軒轅郎,幫你撐着,文有謀略出衆的容卿,幫你出謀劃策,天下誰人可以反抗!我樑廷弱枝強幹,統一天下的祖訓就靠你來實現了!”父皇顯然已經把我也算在了樑廷未來的事業中,可是我,我好像根本沒有這個心思啊,但父皇的意思,我能駁了嗎?
“對了,鴻兒啊,這些年來,吾一直在照顧你父皇,而你又忙於公事,到忘了管你的終身大事了,吾知道,你和孟晶這丫頭從小就青梅竹馬的。吾也很喜歡這個丫頭,吾看啊,索性在皇帝大壽那天來個多喜臨門,把你們的婚事也辦了吧!皇帝你看如何?我朝素來講究節儉,這四件事情若是分開來辦,只怕是都需花費無數錢財,如今合在一起了,必然能省下不少民財啊,這對百姓是有利的。不過,孟晶這丫頭要是做了我大梁國的皇后,以後可不能這麼貪玩了,也不能穿男裝了哦。聽說是你出的怪主意,把軒轅騙到天京來的,還鬧矛盾了,是吧?以後也不行了哦!”母后望着正爲端木飛鴻即將成爲正式的皇帝而暗暗開心的孟晶,笑着說道,最後幾句是直接對孟晶說的,害的她一下子紅着臉躲到了柳婆婆身後。
“嗯,皇后說的是,我朝素來講究勤儉養民,如今這天下百姓的日子雖然好過了些,但能少擾民,那就儘量不要擾了。哦,劉卿,楊卿你們不會反對吧?”父皇大笑着點頭着,對史門的二老問着。
“哈哈,別看這小妮子現在我身後,可她心裡願意着呢,我老太婆怎麼會反對呢!”柳婆婆一把從身後摟過孟晶,笑着答到。
“對啊,我說小晶兒,你要是不願意,我和現在就和皇帝回了這麼親事了哦!”清爺爺故意板着臉問着。
“不嘛,不嘛,你們懷死了,晶兒不依啦!”孟晶把臉躲進了柳婆婆的懷中,口中卻說出了自己的心思。
於是衆人都大笑了,一時間氣氛就從方纔父皇的話帶來的緊張轉而變的輕鬆了,雖然我知道,我現在笑的不是很自然,不過這件事我應該有個決定了。
“那好,這四件事情就這麼定了,容卿啊,我看這幾件事就交給你辦了!”父皇向容星河說着。
容星河忙起身,跪受旨意,口中稱:“諾!”
“好了,今天頭件大事說完了,朕很開心啊。今日在這養心殿的都不是外人,朕還想說一件事情,就是關於天京六派的事情,朕知道,這些人在天京城中,爲了些許利益是明爭暗鬥的。他們這些人啊,說起來,對我大梁的安危,很有影響。朕想問問衆卿對這個問題,可有何良策啊?鴻兒,軒轅,星河啊,你們各自說說看!”父皇不知道爲什麼,忽然又說到這個。
“父皇說的沒錯,兒臣也爲次頗費心思啊,這六派立足天京算起來,至少也有三百多年,比我大梁端木氏入主天京城還要早上不少年月,天京城是我大梁國之心腹,這六派又持有先祖有賜下的卷令,如今他們在這天京城中盤根錯枝,輕易砍伐不得,如若處理不好,對我大梁的影響太大了!”端木飛鴻對這個問題看來也傷透腦筋,那六派中的年輕一代高手,雖然被他召到了身邊成爲客卿,面上深受眷顧,可在這位青年帝君的心中,對這六派另有一番心思。
我想到十一哥對我說的這六派的事情,也知道的確是件麻煩事情,可是我如今對此事,哪裡來的什麼建議呢,我只好默默的看着容星河,看看他有什麼手段。
“啓稟皇帝,皇太子殿下,臣以爲,六派之患關鍵困擾有二。其一,六派存於我大梁立國之始,後引龍入京,確有過大功,故此六派初時深得眷顧,得我大梁先祖重任,則造成六派中人與我大梁各部官員間關係密切。我朝軍中身居尉將等要職的也有不少六派出身的人物,這個,如若有事,則影響甚大;其二,六派經兩百餘年延續,其中人員良莠不齊,忠我大梁之心恐不可持,若有敵暗通六派,則我天京城即便有銅牆鐵壁的防衛,也暗含危機,這六派如不加以掌控,實如我樑廷腹中一把尖刀。如今天下逆流暗藏,前有十八年前沅江逆襲,今有武運關城暗戰,背後那隱匿之賊人若爲一人,則暗患謀逆已久,一日未能查出此等賊人,臣身爲天衣社權知都督,一日便不敢安心而眠,若此賊已居身於六派之中,甚至藏身與朝堂之上,臣更不敢想其後果了!故我大梁欲圖天下,此六派必先安之。”容星河坦然而言,列舉出了六派在天京隱含危機。
衆人聽後都不由得點頭稱是。
容星河頓了一下,看了看大家認同的表情後,又接着說道:“臣以爲,六派之患,可除,其策簡而言之便是分而化之,取而用之,遠而逐之。細言可分三策,其一,逐步掌握六派中後輩人物,將忠心於大梁的扶上掌權之位,將其利引於外,逐步將其勢力遷出天京城;其二,清我精銳之師,凡入我天武衛,只尊樑廷,不論派別;其三,取兵權,除私部,將帥不可予常兵,凡有用兵,上授令選帥聚兵,戰畢,帥繳令散兵,如此即便有賊位居軍中要職,亦不過匹夫之勇。此三策爲大略,具體施行也須細細商量,其中更牽扯到大梁國軍事,到時臣必寫下詳細書表奉上,請皇帝陛下籌劃。”
“好,容卿果然不負我心啊,這取兵權之策,很讓朕滿意。今武有軒轅郎,文有容卿,大梁幸也,瓦解六派,安定天下,必不久也!”父皇顯然很激動,雙眼裡又露出了興奮的目光。
“皇帝,軒轅雲一介浪人,哪裡能當得天下大事,況且軒轅準備不日就遠行江南,軒轅心中還有私事未了!”我忙推辭着,心想,這麼一來,我恐怕就要被捲入天下爭霸的戰爭了,解決了天京中隱藏的禍患後,必然會進行下一步計劃,消滅地方上那些不服從宗主國管制的王公侯爵,這一步接着一步,會是我希望過的日子嗎?
當軒轅斧在手中的時候,我或會莫名的喜歡殺人,可放下軒轅的時候,我心中又會矛盾的後悔,故而我會爲死者念安魂咒,用火化去他們的身軀,而進入了這天下爭霸的戰場,自怕我的手上會死上無數的人吧,這,不是我希望的生活。
“怎麼你要去江南?朕下個月大壽,你難道不想參加嗎?朕知道你現在還沒有恢復記憶,去江南是要尋找記憶,但是,你真的要離朕而去嗎?”父皇顯然對我的話有些失望。
“軒轅,當然要參加皇帝的五十壽辰,哎,是這樣的,軒轅準備等皇帝壽辰之後,便去江南。軒轅無心政治,大梁國朝中的事情,皇帝還是不要勉強軒轅了!”我知道父皇壽辰我是一定會參加的,可是我真的不希望捲入天下爭霸的戰事中。
“難道你真的不願幫一下鴻兒嗎?朕,真的希望,你能幫着鴻兒,完成我大梁一統的大願。不過,你真的不願意的話,朕也不會勉強你,莫非你心中有怨,唉,那也怪不得你。”父皇微微的搖着頭,顯然他誤以爲我在懷恨他,於是他情緒黯然的對端木飛鴻道,“鴻兒啊,你可有信心清除天京禍患,蕩天下羣雄嗎?”
端木飛鴻顯然對我如此堅決的不願意出頭幫他的態度也有些意外,面對父皇的問話,他沉思了一會兒,微笑着拍拍我的肩後,用堅毅的語氣說着:“父皇放心,孩兒有信心,至少現在軒轅兄是我的兄長而不是我的敵人。”
“很好,這樣朕就放心了。今日時間也不早了,你們就都在朕這裡用午善吧,朕這裡也很久沒那麼熱鬧了,今日大家都不用拘束,一切就當是尋常百姓家的一次家人團聚吧!”父皇很滿意端木飛鴻的回答,卻也被我的拒絕,暫時失去了那討論天下的興致,揮揮手讓太監去安排午善,讓我們都留下了。
雖然父皇說不用拘束,可是大家怎麼能放肆呢,宮中雖然是美味佳餚,但都吃的半飽而已。其中也就說了些閒話家常,主要是談論着我當時是如何醒來,如何遇到風騎賊,無意中又說到了蒙放鳥這個人。
我想起了蒙放鳥當時在流香院說的那些話,我不禁的多提了幾句,不過我答應了蒙放鳥不會把那天的話說出來,自然要守諾言,只是輕描淡寫的問了一下他究竟是什麼人?
我忽然有幾分懷疑他就是那幫神秘殺手組織的首腦人物,雖然我現在也無法確定,那些殺手究竟屬於什麼殺手組織,沒有一個殺手組織會出來承認牽扯到國家的案子,只在那暗中接了生意,收取錢財替人消災就是了,不過聽蒙放鳥的口氣,背後隱藏了不少人手,也許那些黑衣人就是他的隱藏力量之一吧,只是他爲何會來對付我呢?我與他似乎並沒有什麼仇怨,而且從那次和他在流香院的相處看來,他又不似有害我之意,難道是這懷疑錯了?
孟晶先把她知道的又說了一下,卻也只是說了一下江湖上對蒙放鳥的傳聞,也就是上次她告訴我的那些。
端木飛鴻只自嘆無緣與之論交,端木飛鴻對人才一向是看中的,只不過他不知道這蒙放鳥根本就是想造反,如何會幫他統一天下呢。
倒是容星河認爲蒙放鳥的有些問題,說此人來歷神秘,而且行蹤不定,自稱是當年的蒙皇朝的蒙氏族人,前朝皇族後人,這樣稱耀自己的出身,那顯然是心壞頗測,野心勃勃,對其身份來歷十分值得懷疑,又問我對他的看法如何,看來上次我蒙放鳥在流香院醉酒的事情,確實不是一個秘密,不會天京城中路人皆知吧。
我只好微笑的說明與那蒙放鳥不是很熟,上次只是在小天下園中偶然中相遇,因曾有過一面之交,聊了幾句,便共邀去飲酒而已,只知道他的確自稱是蒙氏族人,至於他手中拿的是不是當年蒙皇所用的太陰妖刀,我就不清楚了,事實上我與蒙放鳥真的不是很熟,才見過兩三面而已。我只知道,他到天京城來有點事情,而我也沒有細問,自然也不是方便問的。
顯然,蒙放鳥如今已經在天京城裡神秘的失蹤了,自七、八日天前的那個清晨他離開了流香院後,就彷彿在天京城裡蒸發了,沒有人查到他在什麼地方落腳,就是負責天衣社的容星河也無奈的搖頭說暫時不知,正是這一點,引起了他對蒙放鳥的懷疑吧,畢竟他容星河如今權知天衣社衛所的都督一職。
當今天下,不光是各家有野心的王公侯爵重視間諜的運用,很多私人家族也會主動以情報業務作爲自己家族的產業,比如談氏族人,在天下流傳的歷代兵法大家流傳下來的兵書中也多有寫到用間篇。各地的州郡縣中,間諜無所不在,不同國家的間諜之間,可謂是暗戰密佈,或聯或鬥,這些不能流於表面的戰場,發生在豪門酒宴、私宅內院各式各樣的地方,這些身份複雜的密探們,爲自己所屬的勢力搜索情報,監視一些身份特殊的人物,把自己看到,聽到的消息都變成可能影響天下的情報。
對天下各大小家族來說,無論是爲了保護自己的地盤,還是謀求天下,這及時而準確的情報都是最重要的條件之一,對於那些世家豪門、地方鉅商來說,情報就是金錢,比別人先知道一個信息,就可能帶來無盡的財富。
自從兩百年前,情報業中的巨頭談氏的‘談風’組將自己的情報網絡交給大梁國後,從事情報業務八百多年的談氏族人似乎在面上淡出了情報戰場,只剩下一家三口定居在天京城中。如今除去各國的官方情報網絡外,新出現的私人情報組又出現了不少,其中名聲最大的私人情報組叫‘炎焰’,大有當年談氏‘談風’情報組的風範,成爲情報業中新一代的巨頭,當年談風的口號是‘大風無處不可入’,而如今炎焰的口號是‘火可融萬物’。
當然這些說法中也有很多誇大其詞的地方,畢竟沒有一個組織無所不能,有些事情也就只能是天知地知我自知道。
天京是大梁國的國都,自然遍佈了來歷不明的各家密探。
大梁國的情報衛所天衣社是從當年‘談風’組改組而來的,更添是天京城內的地頭蛇了,對天京城監控力度可謂是蛛網密佈,就是一些外來的別國間諜,也多在天衣社的掌控之下,爲日後的長線,故意放任他們在天京城中活動。
天京城雖大,但只要用心去查,甚至普通人家牀頭私話,只要想聽,也能被放到有心人的情報書中,當然,除非是有特殊愛好的,一般人也不會花那麼多心思到普通人家,畢竟搞情報也是一個花錢的無底洞,情報也都不是全部白拿來的,有些東西可以通過自己的耳眼去聽去看,而更多的東西只能依靠錢財去收買。
蒙放鳥居然能在天衣社的眼中神秘失蹤,的確是個非常大的問題,這其中很可能在天京城內有地方勢力包庇了他,而這些地方勢力,很可能是天京六派中的一家,只有這些地頭蛇中的地頭蛇才能在天衣社眼中,樹起一面遮擋布。
上面的這些背景狀況當時的我自然是不清楚的,所以我也完全沒有考慮到這背後顯示出問題的嚴重性。
當時,端木飛鴻聽我們說起了這個蒙放鳥,又聽容星河論說蒙放鳥的可疑性,就隨口問了下容星河,這個蒙放鳥如今在何處。
誰知,容星河居然無奈的回覆,這蒙放鳥居然在天衣社眼皮底下失蹤了。
這個回答讓端木飛鴻以及坐在主位上的父皇都不由得重視起了蒙放鳥,正如前面容星河所提出的,如果這天京六派中人勾結外人謀逆,那對大梁國的危害實在太大了。父皇特別指令容星河必須儘快查獲蒙放鳥的下落,一個月後即將開辦包含今日定下來的四件大事,其中大梁國皇帝陛下的壽辰是天下人早就知道,並準備來賀壽的,如果這蒙放鳥就是想在這日子搗亂,那可是會引起大問題的。
顯然這個指令讓容星河感覺到了棘手,但也卻是他的職責所在,只好又起身,口中稱道:“諾!星河知曉此事關係重大,必然竭盡全力去辦。”
父皇似乎想起了點什麼,在容星河回到座位後,忽然提了句:“容卿啊,若是此事不順,可去尋總捕衛所的談都督,讓他助你協查,想來可將那個什麼蒙氏族人之後的蒙放鳥找出來!”
容星河聽後並沒有顯露出驚訝神色,只是起身又答了句:“諾!”
看來十一哥他們這一家三口,只要還姓談,就不會讓人無視了啊,父皇相信談氏族人這個名號,這天下也無人會小視了這隻剩下一家三口的談氏族人。
哪怕是這個如今掌握了大梁國耳目的皇家新貴,當朝宰相之二公子容星河,在聽到皇帝話語中明顯對他掌握下天衣社的能力不信任,反而讓他去尋找早就退出情報業界兩百來年的談氏族人,他也只能毫無疑義的答應下來。
午宴就這在這拘謹的氣氛下結束了,端木飛鴻因事務忙,很快與容星河先告辭回太**去。今天在養心殿決定的幾件事情,除了削弱六大派聯盟可以緩辦外,別的四件事都是要在一個月內準備就緒,皇帝的五十歲大壽,皇位傳承,新皇納後,另外就是新皇帝要和我結爲兄弟,每單獨一件事都能震驚天下,而現在這四件事情得同時辦了。
現在得馬上派出信使去通告天下,不然一個月時間,來回都不一定夠,天下地方各家屬國或許會爲樑皇壽辰準備禮物,但其他幾項,就未必能來的及準備了,可新皇登基,新皇納後又怎麼能簡單對待呢。
至於天京城裡大梁國自家那許多瑣碎事情,也都需要事先一一安排,看來我這個太子弟弟又有的忙了。
皇帝大壽、新皇登基、新皇納後,恩,外加我這麼個忽然現身的皇帝義兄,和前面三件事情比起來,我這個結拜似乎太古怪了些,我心中越來越感覺這件事情,有些不妥當。
孟家的兩位老人家,和孟晶也先後跟着告辭了,整個養心殿只留下了我和父皇母后,現在只剩下了我們三人,我知道,父皇母后一定還有很多話要和我來說。
宮女以及雜事太監清理了桌上的碗筷,又送來了水果,清茶。
可人少了,我的心也有些亂了,那一份平靜的內心,開始波動,因爲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幾次想說些話,可是到了嘴邊卻不知道該怎麼出口。
父皇拍拍身邊的一個黃墊子,向我說:“軒轅啊,坐到這裡來吧,讓朕和皇后好好看看你!十八年了,朕的心中的一個傷痕,終於痊癒了,來吧!”
我遲疑了一下,父皇現在已經完全肯定我就是他在十八年前失去的孩兒了,也許是血肉間那莫名的聯繫吧!
望着他那慈愛的眼睛,我的心中忽然感覺到很溫暖,自從我從草原上醒來以後,從來沒有現在這麼強烈的感覺,我起身,走了過去,在父皇身前跪下,叫着:“父皇……”
然後,我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母后再也忍不住眼淚,在那裡哭出了聲,但是臉上是笑着的,口中直叫着,“飛雲,飛雲……”
於是我的眼中也感覺到熱股股的,彷彿有一股熱浪即將噴涌出來。
“好孩子,朕終於等到這久違了十八年的叫聲,飛雲啊,你長高了,你的腿……,真的醫好了,快坐到我身邊來,告訴父皇,你這幾年都是在哪裡過的?你臉上的疤痕是怎麼弄的,當年一定是吃了不少苦吧!你怎麼會叫軒轅雲了呢?哦,你看,父皇又忘了,你已經失去記憶了!”父皇過來,把我扶了起來,拉着我的手說着。
“父皇,放心,孩兒沒有吃苦,孩兒一定會把記憶找回來,然後再來告訴父皇!孩兒的名字是在草原上,孩兒自己起的。”我跟着父皇坐到了他身邊,一邊回答着。
“皇后啊,你不要哭了,你看我們的孩子現在多威武啊,他已經是戰神的傳人了,現在又回到了我們身邊,我們應該高興啊!”父皇用左手拉着我的手,又用右手拉過了母后的手,放到了我的手上。
“對,高興,我真的很高興!皇帝,我不哭了!”母后愛憐的用手摸着我臉上的那道疤痕,口中說着不哭了,淚卻依舊在流。
“飛雲啊,你爲什麼不願意明說你就是朕的孩兒呢?難道你還在恨父皇嗎?當年的確是父皇沒有照顧好你!讓你吃苦了!”父皇只當我心中懷有怨念。
“沒有,沒有怪父皇,孩兒知道那次是因爲意外,孩兒不想現在就說明自己的身份,主要是孩兒的記憶還沒有恢復,孩兒只記得掉進河中,被衝入了一個黑洞,之後就不記得了。孩兒現在還不能證明自己的身份,況且孩兒也不在意什麼虛名,只要孩兒能見到父皇,母后,能夠向你們請安,孩兒就滿足了!母后安心,孩兒已經的修爲已經到了先天境界,據史門柳婆婆的說法孩兒臉上這傷痕只要過些年月,就會自動消除的。”我其實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不想說明自己的身份,也許真的就如我話中所說的吧。
“傻孩子,還要什麼證據呢,父皇當然相信你,天下人不相信,是天下人的事情,只要朕相信就可以了啊!這樣吧,在朕五十壽辰那天,你和鴻兒就不要結拜了,朕直接告訴天下人,你就是朕十八年前失去的孩兒端木飛雲。”父皇堅定的說着。
我搖着頭,事實上我並不在乎我的身份,我這次只想來見見我的父皇母后,其餘的,我都不在乎,“其實只要父皇和母后知道孩兒回來了,就可以了,又何必告訴天下呢!孩兒習慣了普通人的生活,孩兒的身份就不要大張旗鼓的昭告天下了吧,只是這十幾年來,孩兒沒能在你們身邊,讓父皇和母后擔心了!”
“好了,父皇知道你的心思了,那就不說這個了,這樣吧,等晚些時候,你皇弟來請安,父皇就把消息告訴你皇弟,這樣你不會反對吧!飛雲啊,你真的還要去江南?不願意留下幫你皇弟?”父皇還是想要我幫端木飛鴻,幫大梁國征戰天下,看來父皇雖老,卻依舊關心着大梁國的萬世基業。
我淡淡的搖搖頭,靜靜的說道:“父皇,孩兒實在是無心參與天下大事,孩兒只想在找回記憶後,平靜的陪伴父皇母后,請父皇不要勉強孩兒。”
父皇點了點頭,明白了我的心意,伸手拍拍我的肩,微笑着說:“好吧,那朕不勉強了,身居高位,身不由己啊!也許飛雲,選擇在平凡的生活纔是正確的吧!父皇已經老了,和你母后等你皇弟登基後也不會在過問朝廷中的事情,好好的在這養心殿中養養身子,一切都只好交給飛鴻了。你皇弟這幾年來,真的是很累啊,不過他知道你就是他親大哥,他一定會高興的!父皇清楚他的性格,他不因爲你的身份而對你有什麼顧慮的,飛雲,這一點你不用擔心。”
我微笑了,父皇以爲我擔心的是我的身份問題,或許,在這一點上,我確實有些憂慮吧,我轉頭看到母后臉上的淚痕,就伸手拍拍母后的手,然後遞去了一塊手巾,“父皇,母后,孩兒以後一定回來陪伴你們,不過在此之前,孩兒必須去江南尋找失去的記憶。孩兒身邊原本還有一隻飛龍,叫小妖,只是在我把它留在孟家後,就自己飛走了,至今還沒有回來。這使孩兒想起,當年是在龍騰山那裡出的事情,那裡也是飛龍聚集的地方,孩兒想在那裡孩兒一定被什麼人救了,也許就是怪醫樸夢悠,所以孩兒現在纔會記憶起許多從他那裡學到的醫術,孩兒想去找到他。至於孩兒爲什麼會得到戰神赤雷的力量和軒轅戰斧,頭髮爲什麼會變的赤紅,也許只有他會給孩兒一個答案吧。”
母后接過手巾笑着擦去了眼角的淚,和臉上的痕跡,微微的點了一下頭,母后不怎麼說話,可是從她的眼中可以感覺到愛憐和慈祥。
父皇站起身,負手慢慢的在殿中走着,我知道他是在考慮我說的話,最後終於轉身向我道:“很有可能啊,當年楊卿也說怪醫樸夢悠隱居在龍騰山中,也只有他的醫術或能把你那先天絕症治癒。這樣吧,你先拿着這個,以後就可以自由進出皇宮了,只要你想來朕和你母后,就能見到!”
父皇拿出了一塊金令,大小大概可以握在手中,用銀線繫着一頭,父皇把它交給了我。
我伸手接過,一面凸刻了一條九爪青龍圖,另一面是一個令字。
我不由得好奇的問道:“這是什麼?是通行令牌嗎?”
父皇笑了,用手撫了下他花白的長鬚,正了正容顏說道:“這樣的金龍令一共只有兩塊,得到它,不僅可以自由通行皇宮內外,還可以憑此調動樑廷所有的兵馬,見令如見朕,先斬後奏,這個權利如何。如今你有了它,自然可以隨時進宮,來見你父皇母后!不過此令牌只在你手中有效,此事朕會通令天下,你放心吧,就算是落在他人手中,也不會有什麼作用的,最多隻當作是幾兩黃金而已,飛雲,你收好此令,朕給你這令符還有一作用,就是日後若是你弟弟萬一發生了什麼事情,朕希望你憑藉此令符,擔當起端木氏族人嫡系子弟的責任,這件事情,你可答應?”
想不到這小小的令牌居然有這麼大的作用,我把它收在了懷中,這個的確可以讓我隨時來見父皇和母后,不過別的作用,我倒不在意,飛鴻身爲大梁國皇帝,還會有出什麼事情呢?
“對了父皇,既然要告訴飛鴻我的身份,那在您大壽時候結拜的事情就不必了吧!孩兒不希望如此招搖,而且這次大壽事務煩多,就不要再添麻煩了。”我忽然想到結拜的事情,早就覺得不怎麼妥當的我,自然希望推辭掉了。
父皇望着我的眼,看到了我真誠的內心,就哈哈笑道:“這樣啊,也好吧!既然你想過平靜的生活,朕就如你所願吧!朕會通知鴻兒的,不過你不會不參加朕的壽宴吧?這點朕是絕不會答應的!”
“哈哈,父皇放心,孩兒怎麼會連父皇的壽辰也錯過呢,而且孩兒已經十八年沒能在父皇面前盡孝了!這一個月,就讓孩兒好好陪伴父皇與母后吧!讓孩兒爲父皇先檢查一下身子吧,孩兒一定會讓父皇健康長壽!”我心中的所有結石都消去了,此刻我只想好好的陪伴和我分離了十八年的父皇母后。
這一天我都呆在了皇宮中,晚上父皇讓我留在了宮內,在養心殿不遠處整理出了一個院落,命名爲歸雲殿,作爲我的居所。
這後宮中並不想另一世界大陸中的皇宮那樣,藏有三宮六院的妃子之類女人,留我住在宮中,也不會有什麼顧忌。樑廷建國以來,力求節儉,宮中院舍花園其實都是以前蒙皇朝的時代遺留下來的,蒙皇在皇城中養了數千美女,自然要建造無數院落。
如今大梁朝了,後宮中只有皇帝和皇后居住,大多數地方還是空着的,給我打掃出一個院子,作爲我的居所,自然是很簡單的事情。
父皇這一代雖只有我與端木飛鴻兩個後代,但端木氏人是近千多年的大世家豪族,我們的那些叔叔姨姨姑姑爺爺輩的還是有不少的,這些大多就封了個閒置的爵位,養在了皇城後宮中,反正這裡面地方也夠大,足夠這些皇室族人居住了。皇城內的北區就這樣分去了讓皇族中的皇親國戚住了,重新劃分之後,就成了端木氏的各家王公侯爵府地。
當然也有不少端木氏皇親被分封到了大梁國制下的州郡縣城,其中有軍功和才華的,還委以重任,在大梁國東面最大的糧都,位於司州的大都城洛都就是父皇一輩中頗有才能的一位皇親分封在那裡,尊號景王,是父皇的親弟弟,我的叔叔端木蘇北。
父皇又差了個內宮太監去十一哥家傳話,帶去一個平安訊息,說是皇帝口喻,留我在了宮中。
晚上飛鴻進宮來請安,父皇就向他說了我的身份,並讓我們兄弟二人相認。
當時飛鴻流露出來的神色並不驚訝,反而很快就伸出雙手抱住了我,口中笑着呼道:“皇兄!哈哈,下午飛鴻回太子殿時,便有所覺悟,只是,在父皇母后面前,也不敢來輕易擾亂了二老的心緒,卻不想父皇母后早就知曉了,堂堂的戰神傳人真的是我的皇兄,哈,實在是太妙了,怪不得飛鴻第一次見到皇兄就覺得特別親切,想必是我們端木氏的血脈在共鳴。”
當時,我也沒怎麼說話,只是用手緊緊的抱住了我的弟弟。
這一天,我們一家人真正團聚一堂了,我的心中有些激動,十八年後,我們一家人終於又團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