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雲棠還是喜歡師父？
這個問題，她再想起來的時候，已經不會猶豫了。
女孩閉了閉眼睛：“這與喜不喜歡無關，是你們做的事情我不認同。”
大概是她決然的表情觸動了季末，季末忽然換上了前所未有的溫和口氣，緩聲道：“小雨，這也由不得你認不認同。師姐還是提醒你一句，你要是還想活下去，就照師父的意思去做！”
聽到這樣的話，季雨的心裡咯噔一下子，就升起來一種不祥的預感，壓迫在心口，呼吸都跟着困難了。
“師姐，你什麼意思？”
“小雨，你還是太年輕了。我的意思是，你有沒有覺得自己最近頭疼發昏，有沒有覺得自己臉上的痘痘更嚴重了呢？你以爲師父真的放心你自己回國麼，他能救了你，也能毀了你。”
女人略帶冰涼的口氣，把季雨心裡唯一的念想給擊得粉碎，腦子裡只剩下“他能救了你，也能毀了你”這幾個字。
季末說的都對，她最近卻是頭疼發昏，痘痘加重。那張寫着“毒素含量已到臨界點”的化驗單，就這麼出現在腦海裡。
更想起來師父那句“有時間就回來打針”的叮嚀。
雙手顫抖的抓住季末的手，她突然間好像不認識這個師姐了，也不認識自己的師父了。
“師姐，你能告訴我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在救活你的時候，你的體內就被種下了一種毒劑。每隔半年需要打針緩解，否則毒發身亡。據我所知，你已經到了該打解毒劑的時候。”
“……”季雨震驚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像是第一次認識她一樣，用這麼平靜的口氣說着殺人不見血的話，不，是誅心的話。
那個在她心裡，如同救世主一樣的師父，形象轟然崩塌。
“原來真的是師父……”
季末扶住身體慢慢下沉的季雨，“季雨，這個世界不是你想象中的那麼幹淨。師父是企業家，不是慈善家，不會好心救一個沒有用的人，更不會用一個掌控不住的人。你也不用難過，因爲不止你一個人被種下了這種毒劑。”
季末的話，像是山巔的鐘聲，悠遠傳來。
季雨的一顆心，伴隨着她的身體，越來越下沉，雙腿無力，根本支撐不住站立的姿勢，她貼着牆面，緩緩下滑。
“那我的失憶……痘痘？”
“失憶確實是你落水事故的原因，痘痘，也是你個人體質的原因。季雨，話我就說到這裡，剩下的你自己選擇。明天下午三點，納蘇河邊，我們等你。”
季末說完這些話，就踩着高跟鞋走開了。季雨沒有去看她，當然，也就沒有看到她嘴角那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渾身癱軟的滑坐在地上，心一塊塊的碎裂。原來，自己體內的毒素，真的是師父種下的。原來，在師父的眼裡，自己只是個工具。
還虧她這麼長時間那麼喜歡他，此時此刻，她寧願自己沒有被救起，寧願從不認識雲棠！
帶雲棠去納蘇河邊，雲棠就會危險。如果不帶他去，那麼死的人就是自己。
這樣的選擇題啊，還真是夠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