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這裡是熊曜華先生家麼?";
燕青羽是獨自一人來到了三福公寓的,開門的是一個相貌清秀,年紀不大的少婦.只是臉上盡是擔憂和愁緒.
少婦見到燕青羽俊美的臉一愣,隨即臉色微紅的點點頭道:";這裡就是,請問你有何事?";
燕青羽笑道:";我叫燕青羽,是金庸的義子,特受義父囑託,前來探望古龍大師.";熊曜華是古龍的本名.
少婦聞言臉上帶起笑容,打開門道:";歡迎你,我叫於秀玲,是耀華的妻子.";
燕青羽笑道:";熊夫人你好,不知古龍大師可在家?";
於秀玲聞言面容瞬間又浮起了愁緒,道:";醫生再三叮囑耀華不能再喝酒了,可他卻……唉！金庸先生是耀華最尊敬的人之一,希望你能替我勸勸他,不能再喝了,再喝就真的沒命了.";
於秀玲低聲抽泣起來,燕青羽聞言勸慰道:";熊夫人,你放心,義父就是聽聞古龍大師不肯好好養病,才特意派我來探望他.我一定會盡力勸說的,請熊夫人放心.";
聽着燕青羽柔聲寬慰,於秀玲臉色有些羞紅,感激的看了燕青羽一眼後,就帶他前往臥室.
甫一開門,燕青羽的眉頭就皺起,濃濃的酒精味瀰漫着整個屋子.
雖然房間很乾淨,但一股腐朽的味道混雜在酒精味卻總是消散不去.
";耀華,這位是金庸先生的義子,特地從香港前來探望你的.";
於秀玲聲音似乎永遠都那樣溫柔,對着仰臥在牀上.醉眼迷離的一箇中年男子說道.
這個睡覺中手裡還握着酒瓶的男人自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古龍大師了.
聽到妻子的話後,古龍勉強睜開一隻眼睛,瞄了眼燕青羽,然後兩隻眼睛都睜開,細細的看起了燕青羽.打量了半天后.先對於秀玲道:";阿玲,你先去忙吧,這小子長的太俊,女人不能多看,看多了身體不出軌心也要出軌.";
於秀玲聞言臉色頓時大紅,她嫁給古龍沒幾年.出嫁時也不過是一個高中生,如今連二十五歲都不到,聽見古龍的話豈能不羞！嬌羞無限的白了古龍一眼後,又悄悄的瞄了眼燕青羽,這才轉身離去.
倒不是說她真的心靈出軌.只是燕青羽的相貌對於五十歲的女人幾乎都要致命的吸引.會讓女人見到後有發自潛意識的好感罷了.
等於秀玲離去後,古龍冷笑一聲,道:";看見沒?女人都是這樣虛僞.口口聲聲說不會膚淺的在意男人的外貌,她們在乎的是安全感,是才華.我看都是狗屁,如果兩個除了相貌外其他條件都相同的男人讓她們挑選,她們會挑選醜的那個麼?虛僞！";
燕青羽聞言呵呵笑了笑,也沒等古龍讓.自己就找了張椅子坐下,笑道:";你這個假設不成立,指責的也毫無道理.上天一般都是公平的.賦予一個人才華時,他的相貌往往不會怎麼優秀.比如臺灣的總統先生,論發展經濟算的上是斑斑大才,可是他的相貌說其貌不揚已經是很含蓄的讚揚了.再看他的兒子,一個個帥氣的比他們老子強一百倍都不止.可論才華,他老子強他們一萬倍都不止.";
古龍聞言嘿嘿一笑.道:";那你小子呢?按照你的說法,才華和相貌成正比.那你小子靚成這幅德性,豈不是至少要成爲白癡纔對比?";
燕青羽哈哈笑道:";大師.你豈不聞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世間沒有絕對的事,晚輩就屬於那偷偷溜走的一！";
古龍聞言亦是拍手大笑起來,一邊又大口灌了一口酒,繼續大笑道:";好,好,好！不愧是能寫出《誅仙》這等文字的人,思維敏捷,不受約束.查老收了一個好義子啊！";
燕青羽瞥了眼古龍手裡的酒瓶,笑道:";熊先生,我不僅能寫出《誅仙》,還知道古龍大師的那一線生機在哪裡.";
古龍似笑非笑的睨了燕青羽一眼,道:";在哪裡?";
燕青羽伸出手指,指向自己,笑道:";在這裡.";
古龍再次仰頭大笑道:";小子,你是不是太過自信了些.別人都說我成名之後變得很狂,我看你比我還狂！";
燕青羽聞言也不在意,繼續笑道:";世人都知道,熊先生最看重的不是名不是利,也不是女色愛情.熊先生最看重的是兄弟朋友.我沒說錯吧?";
古龍嘴角露出一抹嘲諷,道:";沒錯,那又如何?我和你是兄弟朋友麼?";
燕青羽擺手道:";我自然不敢高攀,但是,我知道有一個人一定是你兄弟,是你朋友！";
古龍道:";我的朋友多了去了,但能稱得上兄弟的還真沒幾個.你且說說看.";
燕青羽笑着從口中吐出兩個字來:";倪曠！";
古龍聞言眼神頓時一亮,一拍腦門道:";你不說我還忘了,我隱隱聽說,有個權貴子弟將倪兄父子逼出了香港,並且連臺灣都不能踏入半步.小子,你聽說那人是誰了麼?";
燕青羽點點頭,神秘的笑了笑,道:";熊先生,你先說,倪曠此人,可否當得起你的兄弟?";
古龍毫不猶豫的點頭道:";倪兄自然是我兄弟！我倆氣味相投,都好酒色財氣,相交莫逆！現在你可以告訴我,是誰將他逼走香港了吧?";
燕青羽呵呵笑道:";那位所謂的權貴子弟,正是區區不才在下！";
古龍聞言面色一變,沉聲道:";不可能,先不說你有沒有這麼大的能量,單說你和金庸的關係,金庸
和倪曠亦是多年好友,他怎麼會允許你這樣做?";
燕青羽笑道:";因爲倪曠的兒子倪真,設計陷害我和我的妻子,想要我們身敗名裂.遺臭萬年.所以我就出手斬草除根了,就這麼簡單.他倪真既然沒有將他父親和我義父交好看在眼裡,難道我還迂腐的和他講交情不成?";
古龍皺眉道:";那你只懲罰倪真那混賬就好了,你將倪曠也趕出去算什麼?";
燕青羽嘆息一聲,道:";古龍與金庸的不同之處在於.我義父的小說更注重家國天下,講究俠之大者,爲國爲民.而古龍的小說,則更喜歡講究煙雨江南青石向晚的詩情畫意.這一點我比較尊敬我義父,所以我很看不慣倪曠整天在報紙上大罵大陸.這是其一,其二嘛.就是我很看不慣倪曠.至於其三,則是因爲我自幼就懂得一個道理,那就是斬草要除根！";
古龍聞言,眼神閃爍的看着燕青羽,不知道在想什麼.
良久.古龍忽然開口道:";你說你是我的一線生機,是什麼意思?";
燕青羽聳聳肩道:";如果你真的是傳說中的那樣,重兄弟情超過一切,甚至超過親情愛情,那麼我覺得我應該就是你那一線生機了.";
古龍聞言眼睛滴溜溜的轉了轉,道:";你的意思是……";
燕青羽道:";我不願意讓義父傷心,所往我答應他,只要熊先生你肯安心治療.戒掉酗酒,那我可以對倪曠網開一面,允許他回到港臺.";
古龍聞言疑惑道:";你憑什麼不讓他回港臺.就算你在香港勢力再大,難道還能管臺灣?就是英女王都辦不到吧?";
燕青羽呵呵笑道:";其實我的根基是在臺灣,我保證,沒有我的允許,只有倪曠父子敢踏入臺灣半步,等待他們的就是下半生的牢獄生涯.罪名很簡單,間諜嘍.反正他本來就是從大陸偷渡到香港的.至於香港方面嘛.倪曠父子至今還欠新義安和東方日報馬家一億四千萬,要不是我發話.他們父子二人現在估計骨頭都被太平洋底的鯊魚給消化掉了.";
古龍有些猶豫的看了看手裡的酒瓶,又看了看燕青羽,咬牙道:";只要你答應,連倪真那兔崽子也一併放了,我就保證今生滴酒不沾！";
燕青羽搖頭道:";倪真和倪曠是兩碼事,倪真居然敢動我老婆動手動腳,我上次不殺他,已經是看在義父和師父沾叔的面子上了.至於熊先生你的命,我能保就儘量保住,如果你非要執意尋死,那我也沒有辦法！只可惜你美麗的妻子,唉！不過你可以放心,你死後我會照顧好她的……";
燕青羽有些意味深長的說道.
古龍";嘭";的一聲將手裡的酒瓶砸在地上,指着燕青羽吼道:";你休想！滾！滾！滾！趕緊滾！";
房門打開,於秀玲一臉驚異的看着屋內,瞥見地上的碎酒瓶,瞬間驚喜了,古龍好酒的程度超乎一般人的想象,就是喝乾了的酒瓶他都要小心翼翼的保存好,從來沒見他摔碎過一個酒瓶.
今天居然能夠破例,看來這個叫燕青羽的帥哥肯定是勸說成功了.
想到這裡,於秀玲很有些甜蜜的衝燕青羽笑了笑.
古龍喝酒沒喝死,差點被這個笑容給笑死.
他自幼性格怪異,孤僻,半生以來找過的女人他自己都屬不過來.但真正在意的女人只有兩個,一個是梅寶珠,可惜她因爲被古龍傷透了心,絕望下離他而去.這個柔情似水的女人,是古龍心中永遠的妻子.第二個女人就是眼前這位於秀玲了,和梅寶珠一樣,她也是高中生就嫁給了古龍,同樣是因爲仰慕古龍的才情.
於秀玲是唯一一個對古龍始終不離不棄的女人,同樣的柔情似水.
古龍在失去寶珠後痛不欲生,酗酒如命,能夠活到今天,都是因爲他娶了於秀玲,和寶珠一樣柔情似水,對他百般照顧.
如果於秀玲也離開,而且是被眼前這個俊美的不似人間凡人的少年給勾走的,那古龍就不是喝酒解愁了,而是會直接把酒瓶子往嘴裡塞,塞死掉算了！
古龍大怒的指着燕青羽道:";出去！滾出去！";
燕青羽呵呵笑道:";那我們的交易成交否?不成交的話我明天再來談.";說着,還溫柔的對於秀玲展顏一笑,明媚的笑臉讓於秀玲瞬間失神.
古龍快哭了,連連道:";成交成交成交！你快滾！趕緊滾！";
燕青羽正色道:";君子一言！";
古龍無力的道:";老子說話向來不說第二遍,就是因爲我唯一的優點就是說話算話.只要你趕緊消失,我什麼都答應你！";
燕青羽聞言仰頭大笑,瀟灑的出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