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天衍看着若萱,他突然想起身受重傷,而且還被黑暗氣息侵染的姬炎彬,當即他向若萱問起姬炎彬的情況,若萱的話雖然不太明確,但卻是可以肯定姬炎彬不會有性命危險。
“只要那神明族的小子能夠堅持到那死胖子面前,他就死不了……”
遺落戰境出世,很多閉關的強者都被驚動,紛紛前往遺落戰境想要一探究竟,正如江華的爺爺,身爲聖戰聯盟大公,想要進入遺落戰境探查一番,卻不得不打着看望兒孫的藉口,只可惜他遇到了若萱,這個母暴龍一般的女人。
那個江老頭,即死江寒凡卻是直接被若萱轟了回去。
時間總是過的很快,轉眼間古天衍已經在遺落戰境中呆了一天一夜,這一天多的時間,也是古天衍運氣好,遺落戰境中的危險,他只遇到了極少的一部分,其中威脅最大也不過是黑暗之靈。
如今遺落戰境的強者不在少數,而古天衍的遺落戰境之行,也是收穫頗豐,是時候回學院了。
“溫曉家的小傢伙,在天上飛過沒?”
若萱看着古天衍,原本她想帶古天衍見識一下在天空飛翔的感覺,同時也看看古天衍在空中驚慌失措的模樣,可是出乎她預料的是,古天衍居然點了點頭,“飛過?怎麼可能?難道當初慕武是帶着他飛到禁淵學院的?不對,居然是那頭該死的炎獄魔龍。”
若萱發現了古天衍身後的炎獄魔龍,那雙明亮的大眼睛立刻泛出兇芒,被若萱惡狠狠地一盯,即使高傲如炎獄魔龍也不禁微微顫抖。
這些日來,炎獄魔龍一族的威望和驕傲,被這頭剛剛出生的炎獄魔龍徹底丟完了。
“算了,蹂躪你一條幼龍,不是我若萱的風格。”
聽聞這句話,炎獄魔龍那巨大的身軀深深地呼出一口,心中懸着的一顆石頭總算落地,可是下一刻,炎獄魔龍就感覺自己的龍頭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按到在了地上,而後若萱就拉着古天衍無比霸道地坐到了炎獄魔龍背上。
“走吧,小龍……”
若萱盤膝坐着,可是這個女人卻偏偏在炎獄魔龍炙熱的背部凝聚出一團極地寒冰,用以隔絕炎獄魔龍身上的炙熱氣息。
若萱倒是好受了,可是炎獄魔龍卻感覺極不舒服,有幾次還差點栽倒在地面上,古天衍無比同情地看着炎獄魔龍,可是他同炎獄魔龍一樣,不敢露出一絲一毫的反抗神色,畢竟天知道把若萱惹毛了,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炎獄魔龍的速度極快,不過幾個時辰的時間,兩人一龍就出了遺落戰境,甚至走出了蠻荒山脈。
感受着外面的陽光,呼吸着外面新鮮的空氣古天衍感覺爲舒暢,同時古天衍對遺落戰境中昏暗的世界,感到一絲絲的厭惡,如果可以,他絕不會心甘情願進入遺落戰境,或者說黑暗深淵。
看着遠處若隱若現的人類居住地,還在炎獄魔龍背上的古天衍有些畏懼地看着閉目養神的若萱,他小心翼翼地說道:“若萱導師?”
“幹嘛?”
對於別人打擾自己的小憩,若萱心情似乎很不好,拉長着張臉問道,而古天衍則是神經一緊,最後還是鼓足了勇氣說道:“前面就是月蒙灣了,如果讓炎獄魔龍就這樣大搖大擺地飛進去,那……不好吧?”
若萱看了看地平線上的城鎮,伸了個懶腰,用那白皙的手拍了拍打着哈欠的小嘴,說道:“好吧,讓這頭小龍繞道去學院後山,那裡的黑暗氣
息比之遺落戰境還要濃烈,各種異變的蠻獸多不勝數,可以充當這頭小龍的食物,而且又背靠着學院,平常時候,那裡幾乎不會有人踏足。”
“嗯!”
禁淵學院後山是一處巨大的地縫,有人說那裡的大地下面連接着黑暗深淵,所以黑暗氣息無比濃烈,如今那裡正是炎獄魔龍最好的去處。
古天衍與若萱下了炎獄魔龍的背部,出於懶得走路,若萱直接提起古天衍就向着禁淵學院飛去,如果不是考慮到古天衍修爲太低,若萱就直接撕開空間了。於是在半空中,若萱右臂夾着古天衍,以極快的速度向着禁淵學院飛去。
若萱的速度實在太快,而且沒有任何安全感,當古天衍重新站在地上的時候,他感覺胃裡的東西咕嚕嚕的翻騰個不停,一個不慎就要吐出來一般。
若萱看了看苦不堪言的古天衍,說道:“真是沒用,我還沒撕開空間趕路呢。”
古天衍乾嘔了口唾沫,可是對於若萱的呵斥,卻是不敢有任何的反對,縱使是若萱錯了,古天衍也只得忍着,因爲這樣趕路的方法,如果換做是其他人,早丟掉半條命了。
“好了,回去吧,明天開始上課,溫曉家的小傢伙,武裝師的課程可是很多的,同時你也不能落下自身修爲的進度,知道嗎?要我說啊,今後有的是你受的……”若萱說道,這個時候,靜竹的身影從遠處跑來。
與此同時,一道嘹亮的鐘聲突然響起,古天衍與若萱聽聞這道清脆卻又震顫靈魂的鐘聲,臉色紛紛變得煞白,這道鐘聲,是學院出了大事,或者說某位重要的成員隕落的消息。
靜竹神情驚慌,好似發生了什麼大事,而古天衍見靜竹這個神情,當下心中一慌,暗暗在心中祈禱,姬炎彬那傢伙千萬不要出事纔好,如果真出什麼事了,自己定要聖戰聯盟的四皇子廣成和整個江家陪葬。
“不……不好了,若萱導師,那……那個……”靜竹一緊張,就容易吐字不清,這也是她經常捱罵的一個原因。
“有什麼事慢慢說。”
“是,若萱導師,剛剛有消息傳回來,說是……是上官碧導師她……隕落了。”
靜竹的話已經說完,可是若萱卻是靜靜地站立在那裡,一雙大眼睛中,看不出有任何神色,可十分了解若萱的靜竹卻是十分清楚,若萱導師越是這樣,那說明事情對她的打擊越大,而上官碧的隕落,絕對是對若萱一個重逾萬斤的衝擊。
“你說什麼?”若萱看着靜竹,而後又望了望傳來鐘聲的方向,她平靜地問道。
“上官碧導師她……隕落在了混亂絕域中……”
靜竹縮了縮脖子,低着頭,極爲小心地說着,同時極力地壓低自己的語調,生怕自己說重了某個字眼。其實此刻的靜竹並不是怕惹怒了若萱,她只是不想因爲自己語調上的差別而加重了若萱內心的傷痛,如果若萱導師能夠通過罵自己而發泄心中的痛苦,靜竹願意承受若萱的痛罵,哪怕被罵得體無完膚。
若萱沒有再理會靜竹和古天衍,她直接劃破了虛空,整個身體都探了進去。
“靜竹,若萱導師她去哪裡了?”
古天衍有些擔心地問道,而在靜竹那單純的大腦中,思考了許久,這才一拍腦門說道:“聽說上官碧導師的遺體已經被送回了學院,此刻若萱導師因該是去學院大門了。”
古天衍與靜竹向着學院大門跑去,當他們站立在學院大道
上的時候,此刻這裡已經圍滿了人,古天衍的雙臂左突右擋地撥開人羣,向着學院大門走去,而靜竹則滿是擔憂地跟在古天衍身後。
撥開了人羣,古天衍在地上看到靜靜地躺着一個女人,那是一個恬靜的女人,她有着一張清純的臉,精緻的五官展露出無與倫比的美麗。
只是此刻這個美麗的女人,卻是閉着眼眸,安詳地躺在那裡。
四周圍滿了人,若萱直接跪倒在那個女人身旁,那雙大眼中已經浸滿了淚水,黑框眼鏡也是滑落在了地上,古天衍從來想過這個脾氣暴躁的女人,也會有如此傷心的時候。
“上官碧導師與若萱導師情同姐妹,只是多年前因爲一些事,上官碧導師去了混亂絕域,而如今再相見時,卻已是天各一方……”靜竹靜靜地看着那個躺在地上的女人,她在自喃着,又好似在跟古天衍解釋着。
若萱拿起上官碧自然垂下的右手,上官碧的右手握拳,手心裡似乎拽着什麼東西。
若萱輕輕掰開上官碧的五指,一張白色的絲絹被上官碧死死地抓在手中,縱使死去多時,這個恬靜的女人依舊不願鬆開這張白色的絲絹。若萱牽開絲絹,絲絹上刻繡着一行字,“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這句話最早是若萱說出來的。
而在這行字下面,零星的血跡勾勒出幾個觸目驚心的字眼,“可惜,還想再看你一眼……”
這一刻,若萱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來,此刻的她再也沒了昔日的霸道,她就像一個小女孩,盡情地哭泣,肆意地發泄心中的痛苦,她幾乎低沉地吼着,“溫立龍那小子有什麼好的,值得你如此執着?值得你放棄一切?阿碧……你回來,姐這就陪你去溫家,這就陪你去見溫立龍那小子,如果他敢不娶你,姐就把那小子廢了……”
說着若萱就要抱起躺在地上的女人,可是這個時候靜竹突然衝了出去,一把拉住若萱,靜竹紅腫着雙眸道:“若萱導師,上官碧導師她死了,她死了……”
“死了?”
若萱呆呆地看了看懷中的女人,那張安詳的臉,深深地抨擊着若萱的心神,而此刻站在遠處的古天衍卻是清晰地捕捉到了幾個字眼“溫立龍”。
古天衍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個恬靜的女人身上,同一時間,四舅那道極度病態的身影浮現在古天衍腦海,那落寞的背影還有那張憔悴的臉,這一刻都無比清晰地浮現在古天衍的記憶中,就是那個男人,連站立都成問題,可是依舊要顫顫巍巍地站出來維護自己、守護自己。
溫立龍,那個護犢心切的四舅。
溫立龍當年號稱不敗戰神,可爲什麼如今卻是一副病懨懨的模樣?連一個普通人都不如。這些年來,溫立龍又爲什麼一直甘願孤單一人,不曾娶妻生子?爲何一直以來,古天衍就從未見過溫立龍發自內心地笑過?那張憂鬱的臉上,似乎永遠都漂浮着揮之不去的陰霾。
爲什麼?爲什麼一直都如此落寞?
原來答案在禁淵學院,在這個名叫上官碧的女人身上。
古天衍靜靜地看着這個恬靜的女人,看着那張安詳的臉,更看着那張白色絲絹上震顫靈魂的血色字跡,“可惜,還想再看你一眼……”古天衍似乎看到這個恬靜的女人,在生命最後一刻的渴求、惋惜和絕望。古天衍突然感到一股揪心的痛楚,那種牽扯靈魂的傷痛,只因這個只有一面之緣的女人。
或許古天衍該稱之一聲“舅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