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道流光劃破天際,墜入山谷時,晨光初綻。
陣陣霧靄翻涌,將整座山谷籠罩在一片朦朧金輝之中。
嚴嵐降落在地,赤足點在地面灰黑色的岩石,足底冒出火紋,將岩石灼出細密裂紋:“臭小子倒是會挑地方,這裡從表面看,可沒有絲毫靈韻波動。
但這些岩石……竟能承受我的火紋灼燒,顯然有古怪。”
花青霜廣袖輕拂,手指掠過巖壁,霜氣凝結又消散:“若此地真是龍脈與靈脈交匯之處,理應靈氣外溢,可如今卻平平無奇,甚至比尋常山谷還要貧瘠。”
她手指輕敲巖壁,聲音沉悶,“看來地底不僅布有陣法,這些黑色岩石,恐怕也是某種封靈之物。”
“畢竟是龍脈與靈脈交匯之地,乃是重中之重,肯定布有陣法。”
趙無羈頷首道。
上次他在蓬萊行宮之時以導引術觀察到的,便是一個龐大的陣法,困住了龍脈。
此時,他忽然閉目凝神,周身氣息驟然收斂,彷彿與周圍環境融爲一體,進入武道天人合一的靈覺感應。
數息之後,他猛然睜眼,“我找到了。”
“哦?”嚴嵐訝然挑眉,“有兩下子。”
花青霜神色平靜,並不意外。
她清楚趙無羈的武道靈覺非常強橫,能感應到常人無法感應之處,也唯有凝神強者才能在這方面勝過一籌。
“二位峰主跟我來。”
趙無羈邁步向前,帶着二人沿着山谷深入。
隨着深入山谷,腳下的碎石漸漸染上赤金紋路。
每踏一步,都似踩在龍鱗之上,隱隱有股古老而沉重的威壓自地底傳來。
趙無羈腳步微頓。
靈覺感應之下,地底深處傳來沉悶的脈動,彷彿有某種龐然大物在岩層之下緩緩遊走。
“龍氣化形……”
花青霜低語,手指輕觸巖壁。
霜氣蔓延之處,竟隱約浮現出蜿蜒的暗金龍紋,如活物般向深處延伸。
順着這龍紋指引,三人很快在霧氣深處發現了一處峭壁。
峭壁表面看似尋常。
但若細看,便能發現一道幾乎與山體融爲一體的石門。
若非龍紋顯化,根本難以察覺。
“藏得倒是嚴實。”
嚴嵐冷笑一聲,正要上前,趙無羈卻擡手攔住她:“師伯小心,石門上有禁制。”
話音未落,石門表面驟然浮現出密密麻麻的古老符文。
“哦?”
嚴嵐眼尾微挑,一雙鳳眸流轉間落在趙無羈身上,紅脣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聲音裡帶着幾分慵懶的讚歎:“咱們無羈小大夫,不僅醫術飛劍了得,連陣法禁咒一道也如此精通.”
她忽然傾身向前,在趙無羈耳畔壓低嗓音:“真是讓師伯我越看越中意了.”
餘光瞥向花青霜,語帶輕佻,“恨不得現在就從花師妹手裡搶過來呢。”
趙無羈聞言失笑,從容地後退半步,執了一個端正的弟子禮:“師伯謬讚了。日後若有差遣,弟子自當效勞,倒不必用‘搶’這般嚇人的字眼。”
他語氣溫和,卻巧妙地將話鋒轉開。
“夠了。”
花青霜冷冽的聲音驟然插入,霜雪般的眸子掃過二人:“此地兇險未明,不是閒聊的時候。”
“是。”
趙無羈神色一肅,轉身面向石門。
他修長的手指忽然結出一個古怪的法印。
眼中靈力凝聚,金芒流轉,似在推演陣法運轉的軌跡。
若有精通陣法之人在此,定會看出這看似隨意的掐訣不過是層僞裝。
那看似在推演的手指實則紋絲不動,真正的破禁之術全在趙無羈那雙銳利如鷹的眸子裡。
七十二地煞佈陣術的心算破禁之法,正化作無數金色符文,在他瞳孔深處飛速流轉。
片刻後,趙無羈微笑道:“此陣以龍氣爲引,借地脈之勢循環往復,蠻力強破,反倒會引動整條靈脈反噬。”
他心中暗道,這陣法禁制倒是與古夜郎國佈下的酒神大陣有些許相似,只不過更爲低級,卻是可用來練練手。
他轉向一旁花青霜,作揖道:“峰主,我準備以劍陣破陣,需借您的冰霜一用。”
“好!”
花青霜會意,廣袖輕揮,通體晶瑩的冰霜飛劍懸浮而出。
劍身薄如蟬翼,寒氣繚繞間隱約有雪花紋路流轉。
她朱脣輕啓道,“我不去操控冰霜,你自己來控制冰霜,它應該不會抗拒你”
“嗯。”趙無羈掐劍訣,以玄冰劍訣操控冰霜,隨後召出寒魄。
寒魄冰霜合併輕顫,劍吟似龍鳳和鳴,兩柄冰劍在空中交錯盤旋,寒氣交織成網。
“成陣!”
趙無羈雙手掐訣,寒魄冰霜分化劍陣,劍氣凝絲,精準刺入石門陣法的九個氣穴。
霎時劍氣絲線如活物般遊走,竟在古老符文間織出一幅微型星圖。
“凝!”
冰霜雙劍驟然合併,化作一道湛藍流光刺入星圖中央。
霎時間,石門上的符文如冰雪消融般層層褪去。
諸多試圖反撲的龍氣被寒氣凍結,在劍陣引導下竟自行瓦解了陣法根基。
嚴嵐挑眉:“以陣破陣?倒是四兩撥千斤。”
趙無羈收訣負手,歸還飛劍,“此陣本爲阻隔外人探查,我們不過幫它完成了這個使命,讓此地重新歸於隱匿。“
話音未落,石門已無聲滑開,露出幽深通道。
洞內滾滾龍氣如潮涌出,卻在觸及三人衣角時自然分流。
“好濃厚的龍氣啊,終於可以暢快的吸收了,不用偷偷摸摸了。”
趙無羈感受到識海中的陽珠劇烈躁動,神色振奮,踏入內部。
嚴嵐赤足踏碎一塊凸起的龍鱗石,火紋自足底蔓延,將碎石灼成齏粉:“裝神弄鬼,到現在還沒察覺到一絲一毫的靈氣。”
話音戛然而止。
石窟深處突然爆出一聲龍吟,聲浪震得巖頂簌簌落塵。
“是活龍髓!”
趙無羈腦海頓時想到那日張昭明修煉的場景,壓低嗓音道,“峰主,若在此突破,龍氣震盪恐怕會驚動張昭明……”
“那個穿龍袍的小輩?”嚴嵐嗤笑,手指冒出火苗,“他敢出現來阻撓,本座就燒了他這個鳥皇帝。”
花青霜頷首,“下去看看。”
繼續往下。
前方石窟豁然開朗,穹頂倒懸着千百根赤金龍髓,如活物般緩緩蠕動。
地底靈脈在此處與龍脈交纏,化作一條暗河。
河中流淌的並非水,而是近乎凝成液態的龍氣,彷彿金水盪漾!
“游龍汲髓……這就是我那天在蓬萊行宮導引看見的玄奧陣法!?”
趙無羈瞳孔驟縮。
卻見河底幽暗深邃,十八根青銅巨柱巍然矗立,柱身刻滿古老禁紋。
粗如兒臂的玄鐵鎖鏈嘩啦作響,將九道虛幻龍影死死禁錮。
其中兩條龍脈已然枯竭,被漆黑煞氣侵蝕,龍身不斷滲出猩紅血芒,乾癟如石,鱗甲剝落,龍首低垂,眼中靈光盡散。
唯有一條黑龍仍在瘋狂扭動身軀,煞氣如活物般纏繞龍軀,卻仍遮不住它鱗甲下隱約流轉的金芒。
它更是時而仰首怒嘯,張口吞噬其他六條龍脈溢散的龍氣。
每吞一口,身上煞氣便淡去一分,鱗隙間金輝更盛。
然而每當它掙扎一次,鎖鏈便驟然收緊。
龍髓中縷縷金霧被強行抽離,如絲如縷地匯入河底暗流。
那些金霧順着水脈奔涌,最終流向琳琅洞天的方向。
那裡,一道璀璨靈光刺破水幕,如同巨獸張口,貪婪地吞噬着龍脈精華。
靈脈入口處,金霧與靈氣交織,形成漩渦般的靈潮。
隱約可見洞天內的山川虛影在靈光中沉浮,每一次吞吐,都使得龍影痛苦嘶鳴,鎖鏈錚錚作響。
“以龍脈養靈脈……”
花青霜眸光微寒,“這是衆多洞天靈氣經年不衰的秘密,這九條龍作爲薪柴,盡死之時,就是洞天靈脈崩塌之際。“
嚴嵐赤足踏在河石上,足底火紋將水流灼得滋滋作響:“這條黑龍倒是倔強,應該就是昭明皇帝吧,可惜……”
她眯眼看向靈脈方向,“他們張家的皇權,早已註定了結果,再掙扎也逃不過被抽髓煉靈的命運。”
“峰主,我嘗試撬動此陣,引出一個靈脈釋放靈氣的豁口,助你突破!”
趙無羈轉而對花青霜道。
他正好也要藉此時機,嘗試取走地底陣法之中的陽髓。
不過還要先等兩位峰主突破了再說。
“你小心!不可強行爲之。”
花青霜低聲道,將冰霜飛劍再度遞送出。
“嗯!”
趙無羈駕馭冰霜寒魄雙劍,身形一矮,猛地扎入龍氣翻騰的暗河。
轟!!——
這河水並非尋常水流,而是凝成液態的龍脈龍氣,每一滴都重若千鈞。
頓時壓得趙無羈體外護體劍光扭曲,渾身骨骼都咔咔作響。
然而,他武修體魄強橫,這點壓力也能扛住。
“游龍汲髓陣的陣眼……”
他雙目如電,鎖定河底那十八根青銅柱。
柱身鎖鏈捆縛的九條龍影,七條正在掙扎,逆鱗處一團龍元小太陽般灼目。
龍元中,兩點陽髓似鎏金閃爍。
“陽髓.”
趙無羈怦然心動,卻又很快剋制。
他驀地將劍訣一引,冰霜與寒魄雙劍驟然分化,化作七十二道湛藍劍絲,如游魚般鑽入青銅龍柱間的禁紋縫隙。
劍氣與龍氣碰撞,激起漫天金藍交織的光屑。
河底暗流被攪動,形成漩渦般的靈氣通道。
趙無羈按施導引之術,導引來對面洞天方位的磅礴靈氣。
有這導引爲引,那磅礴靈氣頓時如找到宣泄口,蜂擁而來。
“靈脈開了!”嚴嵐眸光一凝,只見一道磅礴靈氣自河底噴涌而出,如天河倒懸。
花青霜廣袖翻飛,迅速飛出,霜氣凝成冰蓮托住身形,承接磅礴靈氣灌輸在身。
她目光瞥了一眼河底忙碌的趙無羈,心內微顫,旋即自覺將法袍褪下半扇,露出光潔後背。
方便稍後突破之時寒毒爆發,趙無羈爲她施針。
下一刻,她開始運功,眉心驟然浮現一道冰晶紋路,氣息節節攀升。
河底,趙無羈悄然潛伏在石龍逆鱗之下,觀察那龍元中的陽髓,目光閃爍,隨即先抽身撤出。
“先助峰主突破,這陽髓,是我的.”
外面,花青霜的突破已至關鍵時刻,她盤坐冰蓮,龍脈靈氣化作漩渦灌入天靈。
趙無羈來到花青霜身旁,取出針匣,隨時準備施針。
很快,半個時辰過去。
花青霜的眉心突然亮起一點冰芒,周身霜花爆開又坍縮爲針尖大的光點。
正是凝神境“神識具象”之兆,神識正在凝聚。
“呃!”
就在這緊要關頭,花青霜突然渾身劇顫,喉間溢出一聲壓抑的悶哼,原本白皙如玉的肌膚上,背脊那道妖異的紫痕驟然裂開。
寒毒如無數條漆黑毒蛇,順着經脈瘋狂竄出!
剎那間,整座洞窟都是溫度驟降,巖壁凝結出厚厚的冰晶,連空氣中飄散的靈氣都被凍結成細碎的冰粒,簌簌墜落。
寒毒沿着冰蓮所過之處,地面爬滿蛛網般的霜紋。
“無羈,她寒毒爆發了!”嚴嵐低喝一聲。
她一眼看出,花青霜體內的寒毒正隨着靈氣的攀升而瘋狂反噬,不僅侵蝕她的靈力,更在凍結她的五臟六腑!
“峰主!穩住心神突破!放心有我!”
趙無羈一聲低喝,雙腕猛地一抖,十八道金虹破空而出。
針匣中的九轉鳳翎針馭飛而起,化作流光,精準刺入花青霜脊背大穴。
針尾雕刻的鳳凰紋路彷彿活了過來,清鳴震顫,竟與洞窟內澎湃的龍脈靈氣形成奇特的共鳴!
“嗤!!”
寒毒如附骨之疽,瘋狂侵蝕花青霜的經脈,甚至順着金針反撲向趙無羈。
他面色一沉,指訣變幻,金針如游龍擺尾,針氣在花青霜體內形成一道循環周天的靈力漩渦,強行將寒毒從她體內剝離!
“游龍擺尾!”
他親自上手,十指如輪,猛然一彈!
十八枚金針同時劃出半圓,針尾震顫如龍吟。
花青霜身軀驟然繃直,腰背弓起,一口沾染凜然寒氣的霜血噴出!
“轟!!”
寒毒被道道金針生生拽出體外,化作一道漆黑冰霧,順着針身倒要灌入趙無羈的經脈!
刺骨寒意瞬間讓他脣色發青,眉睫結霜,持針的雙手更是覆蓋上一層薄冰。
然而此刻,他體內的血煞靈氣迅速運轉,頓時氣血蒸騰,令寒氣頓消。
“我來!”嚴嵐低喝一聲,袖中炎陽輪呼嘯飛出,赤紅火紋在空中劃出一道熾烈弧線,悍然擋在趙無羈身前!
“嗡!!”
炎陽輪急速旋轉,爆發滾滾烈焰,將席捲而來的寒毒與靈氣衝擊盡數擋下。
一時間,冰火相撞,洞窟內炸開漫天白霧,巖壁崩裂,碎石飛濺!
寒毒被阻,趙無羈壓力驟減。
他咬牙催動靈力,針尾鳳凰紋光芒大盛,花青霜後背的紫痕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
“轟——!”
冰蓮在此刻驟然炸裂,化作一道滔天冰瀑沖天而起。
花青霜雙眸睜開的一瞬,洞窟內所有飄散的雪花突然靜止,彷彿時間凝固。
她眸光微轉,一片晶瑩的雪花無聲震顫,隨即化作一道寒芒激射而出。
“嗤!”
十丈外的巖壁轟然洞穿,碗口大的窟窿邊緣光滑如鏡,竟無一絲裂痕蔓延!
神識御物,凝神境成!
“成了?突破了!?”
嚴嵐瞳孔驟縮,下意識後退半步。
她感受到四周靜止的雪花中蘊含的寒意,令她這個火修都感到經脈隱隱刺痛。
更可怕的是,整座洞窟的靈氣都彷彿在隨着花青霜的呼吸而脈動,彷彿她已與這片天地融爲一體,可隨心意調動!
“這就是……凝神境的威壓嗎?”
嚴嵐喃喃自語,手指不自覺地摩挲着炎陽輪,向來倨傲的臉上罕見地露出一絲恍惚。
冰霧漸散,花青霜曼妙的身軀緩緩起身,她玉指輕勾,身上法袍順勢輕柔地披在肩上。
融化的冰水順着她如瀑青絲滑落,在足邊匯成一汪清泉,倒映着她愈發清冷絕豔的容顏。
她轉身之間,看向趙無羈。
卻見其臉色略有些蒼白,眉宇間帶着幾分疲憊,但那雙眼睛依然明亮如星。
“無羈,多謝。”
花青霜輕聲道,嗓音比往日柔和了許多。
她指尖輕擡,一縷精純的凝神境靈力渡入趙無羈體內,替他驅散殘餘寒意,“若無你相助,此次只怕難以突破,辛苦了。”
趙無羈嘿然一笑,“峰主突破了就好,我辛苦點不算什麼。”
“嗯。”
花青霜清冷眸光看向嚴嵐。
嚴嵐心中一緊,若是此時花青霜反悔.
她還真沒能力反抗。
“接下來,該師姐突破了。”花青霜聲音依舊清冷,卻多了幾分溫度,“我爲你護法。只是無羈似乎有些疲憊.”
“峰主,我無礙。”
趙無羈不待她說完便拱手道,“眼下動靜太大,還是儘快助嚴師伯突破爲好,免得節外生枝。”
嚴嵐聞言一怔,眼底閃過一絲異色。
她側目望向趙無羈,見他眉宇間雖帶着倦意,眼神卻依然堅定,心頭忽地一暖,暗道這小混蛋倒還知道心疼師伯,也不枉她耗費精力和真火爲他煉製法器。
“好。”
花青霜也不再多言,玉指輕擡,在嚴嵐周身佈下一圈霜紋結界。
她深知以嚴嵐的性子,若再多說反倒容易引起誤會。
嚴嵐深吸一口氣,盤膝而坐。
趙無羈再度進入河底,身影在幽暗河水中若隱若現,雙手結印,精準地引導出靈脈中的靈氣潮汐。
與此同時。
琳琅洞天內,原本充盈如霧的靈氣已是劇烈翻涌了半個多時辰,如同被無形巨口吞噬般迅速稀薄了不少。
懸浮於各峰的靈泉也是紛紛黯淡,泉眼噴涌的靈霧斷斷續續,最終慢慢淡化。
不少修煉中的弟子們紛紛驚醒,體內運轉的周天因靈氣中斷而滯澀,神色震駭。
“洞天內的靈潮爲何突然衰竭?!”
功勞殿,李長老從殿內衝出,神色驚愕,“監靈殿何在?速查靈脈異動的源頭啊!”
監靈殿內,監靈羅盤上的靈脈節點一個個虛影接連熄滅。
負責值守的修士和迅速趕來查看的長老皆是面色慘白。
長老神色驚疑恐懼,出了這麼大簍子,待洞主回來他必然要遭受重罰。
短時間內如此大量的靈氣流失,沒有洞主的允許,沒有監靈殿的放權,根本不可能越過洞天大陣的封鎖,會被陣法立即禁止。
但觀測到的靈氣流失地點,恰好是監靈殿只能監測,卻無法以監靈陣封禁掌控的區域。
他立即拿起傳訊玉符傳訊洞主:“洞主!龍脈節點出現異常,靈脈正在被被人生生抽離!”
他喉結滾動,艱難地嚥了口唾沫,“能繞過監靈大陣的.莫非是雲鳳洞天那幫賊子?”
未等回覆,長老已猛地轉身,袖中甩出三道赤色令箭。
“鐺——”刺耳的警鐘響徹洞天。
監靈長老嘶聲吼道:“所有值守弟子即刻集結!各殿長老,速速攜法器前來!隨我出洞天征討妄動靈脈的賊子!”
此時此刻,琳琅洞天鍾奎還正立於雲鳳洞天坍塌的主峰之前,觀察下方綻放出滔天血光的深淵。
那深淵中似有血河流淌,隱隱聽到水聲,飄泊霧氣。
霧氣之下,黏稠如漿的暗紅液體表面浮動着細密的金色符文,彷彿某種古老的封印正在緩緩溶解。
河底隱約可見森然白骨堆積如山,有的身着鏽蝕鐵甲,甲片紋路依稀可辨宋制軍鎧的制式。
有的則裹着殘破道袍,腰間玉牌被血水侵蝕得只剩“天師府”三字模糊輪廓。
河牀深處,坍塌的殿宇石柱斜插在屍骸間,柱身蟠龍紋已模糊不清,隱隱透露着不詳。
炎靈老祖雙眸綻放靈光,以一種術法觀察到深淵中的景象。
神色凝重忌憚道,“雲鳳洞天的地底竟是有這片深淵血河,這似是過去宋朝的遺蹟,封存在靈脈之下,如今被雲鳳洞天炸燬靈脈,倒是顯現了出來.”
無上洞主瞳孔驟然收縮,腳下不自覺地後退半步,寬大的袖袍無風自動。
他聲音帶着幾分乾澀:這靈壓不對勁.”
琳琅洞主鍾奎眉頭緊鎖:“道兄何出此言?”
“你且細看這封印紋路,”
無上洞主擡手指向裂縫深處若隱若現的古老符文,聲音發緊,“這分明是宋代'玄陰封靈術'的變種。當年靈氣枯竭時,不少大能就如此選擇自我封印”
鍾奎聞言,眼中精光一閃而逝。
這個可能性不是沒有。
曾經項王寶庫開啓之時,就曾有自我封印的古修士現身。
只是這種自我封印很多年古修士,哪怕曾經實力強橫,一身修爲也被歲月洗刷衰退了不少,肉身更是腐朽,壽元枯竭,法器失靈,輕易就能被立即圍剿殺死。
不過也有例外。
少數極強橫的古劍修、武修,要麼飛劍凌厲,要麼肉身未曾腐朽,格外強橫。
當初四大洞天的強者參與圍剿,也傷亡不少。
若是此刻,他並未重傷,倒是願集合身旁兩位一起出手,下去探個究竟,甚至斬殺古修士,獲取機緣。
但眼下.
“血河養身……青銅鎮運……”
鍾奎不動聲色倒退半步,袖中玉符突然劇烈震顫。
待讀取琳琅洞天急訊後,他眼底的驚駭驟然化作狠色,臉上血色瞬間褪盡。
猛地擡頭,眼中寒芒如刀,在無上洞主和炎靈老祖身上剮過:“好!好得很!二位當真是演得一手好戲!”
話音未落,他袖中突然爆出一道金光,卻不是攻向二人,而是化作護體遁光,身形如電射向天際,只餘一聲怒喝在谷中迴盪:“今日之賜,鍾某記下了!”
“琳琅弟子、長老,速速回洞天!!”
無上洞主手中摺扇“啪”地收起,臉上錯愕之色漸漸化作玩味的笑意:“有趣.看來琳琅洞天后院起火了?”
他轉頭看向炎靈老祖,見對方陰沉如水的臉色,忽然輕笑出聲:“炎道兄何必如此?鍾奎這一走,倒省了我們不少功夫。”
說着他指尖輕彈,“不如移步我無上洞天?正好商議下這接下來的資源分配。”
他最後四字說得極輕,卻帶着蠱惑的意味。
炎靈老祖目光微眯,心中暗忖,這無上老狐狸分明是要趁鍾奎不在,重新劃分勢力範圍。
但此人心思詭譎,與其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