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莫離4

暑假收假是初三了,莫離覺得時間過得好快,自己都十四歲了,再過一年就中考了,以前感覺那麼遙遠的東西,一下子就跳到了眼前來。

然而一開學莫離就收到了一個大驚不喜的消息。冉毅將作爲轉學生到她們班讀完初中。而冉毅不偏不倚剛好坐在莫離後面,莫離頓時就覺得,這個世界好小呀。

冉毅看着莫離就很開心的和她打招呼,洛洛居然和冉毅打招呼,還私底下叫洛洛嫂子。那個時候莫離纔想起來這個冉毅不就是那羣混混裡的其中一個嗎?

莫離記得他當時穿着就是白色的體恤,藍色牛仔褲,黑色運動鞋。牛仔褲邊還掛着褲帶。左耳打了一個耳洞,帶着亮晶晶的耳釘,莫離不知道耳釘是什麼形狀的,可是莫離知道,那是一個閃光點。那時候冉毅頭髮還留得很長,居然給剪了,難怪一直沒認出來。

冉毅的學習並不好,都是班上後幾名,不過莫離看到冉毅特努力。冉毅雖然坐在莫離身後,但一直很少和莫離說話,而且莫離發現冉毅特別容易臉紅,完全沒有了小混混的樣子。

洛洛和冉毅卻自來熟,很多時候冉毅不懂的問題都去問洛洛。洛洛就笑着爲冉毅解答,每次莫離都看到洛洛笑得很開心,洛洛會拍着冉毅的肩膀,叫他好孩子。

前些日子,莫離突然發現自己桌子裡會多出一些東西,是莫離比較喜歡的小吃或玩具。莫離不知道是誰塞進去的,可是莫離不會要,她覺得自己是一個有原則的人。放學的時候,莫離走最後,把小禮物在課桌上擺好,留了一張紙條。

第二天,莫離奇怪的發現冉毅沒有去找洛洛問題,洛洛也特安分的坐在座位上。下午放學莫離被冉毅叫住,說和她一起回家。

莫離笑了笑“我搭公車。而且我們住的地方不近吧。”說這些的時候莫離也看了冉毅的臉色,冉毅一笑“沒事,總之一起走嘛。你不會討厭我吧。”

聽到着,莫離立刻擺手否決。她不討厭冉毅,至少她覺得冉毅給她的印象沒有差到討厭的地步。

一路上冉毅和莫離也沒有說什麼話,直至莫離快下車了冉毅才從書包裡拿出一個絨布娃娃。那是一個橙色的小女孩,二頭身的小身子看起來就很乖巧,放大的表情更是可愛。冉毅把絨布娃娃塞到莫離懷裡說“送給你。”莫離愣了兩秒,這個娃娃她確實很喜歡,可是她不能要。莫離隨手把娃娃塞回到冉毅的手裡,就站起來準備下車。

冉毅很失望,以前的禮物不敢當着莫離的面送,怕他尷尬,也怕她不接受自己尷尬。他以爲莫離會很喜歡這個娃娃,因爲他第一眼看到這個娃娃就想起了莫離,他覺得莫離和娃娃很像。

之後冉毅也有刻意接近莫離,可是都被莫離很冷淡的拒絕於千里之外。莫離不喜歡別人對自己獻殷勤她寧可別人討厭她,因爲莫離覺得這樣會辜負別人的付出,這樣的做法是不對的。洛洛笑話莫離是個小姑娘,都什麼年代了還說什麼辜不辜負。

其實有些時候莫離很像想洛洛那樣,什麼都不在乎,那個樣子看起來很瀟灑,這樣的個性沒有牽掛,如果自己是這樣的個性也許就不會太想念小風了。莫離沒有和洛洛說起小風,因爲莫離覺得,小風是她最大而且最深的秘密,這個秘密自己知道,父親知道,然後只有小風知道。

十二月的時候小城開始下雪,落在地上鋪了厚厚的一層。莫離穿着雪地靴跑到橋對面老奶奶那裡買醋,買好了醋往回走,小巷子口,莫離看到一羣人正在大架,而那個被打的人身形看起來特別眼熟,想了一想,莫離立刻跑過去“你們在幹什麼。”莫離吼的很大聲,尖銳的聲音在空蕩的巷子裡久久迴盪。

男生們 停下手上的動作看向莫離,一個瘦瘦的女生,眼裡有些怒氣,吐着白氣,小臉泛紅,看起來有些傻氣。男生們對望了一眼然後大笑“你是誰,多管閒事。”

莫離氣的小臉通紅“我是他的同學。”說着莫離指着冉毅。他不知道冉毅怎麼會被這幫人堵着打,可是她天生的正義感不允許自己袖手旁觀。

莫離以爲這時候冉毅會露出驚訝的表情或者求救,可是冉毅都沒有。冉毅冷冷的擡頭看了一眼莫離,又低下頭“我不認識她。”說着準備接受男生們的再一次毆打。

可帶頭的男生卻沒有動手,而是一步步向莫離靠近“這個不會是你女朋友吧,臭小子。”男生說着,還圍着莫離轉,不停的打量莫離。看的莫離有些緊張,手都在發抖。男生突然出手推了莫離一下,莫離本來就緊張被這麼一推,一下子摔倒了,手裡的醋也碎了。

冉毅一下子站起來推開周圍的人跑過去扶起莫離“我都說了我不認識她。”說着狠狠的盯着男生,雙眼發紅,像一隻生氣的獅子。說完又把莫離護在身後。

男生輪起拳頭就是一拳,打的冉毅倒了下去“我管你跟她有沒有關係。下次要是再不給錢,我就拿她開刀。”說完帶着其它人離開了。

莫離蹲下身看着冉毅嘴角溢出的血,伸手去摸“你受傷了。”

冉毅冷冷的拍開莫離的手“不關你的事。”說完自己站起來往巷子外走,踩在雪地上咔叱咔叱的。冉毅第一次這麼冷淡的對莫離,弄得莫離愣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做。走了幾步,冉毅又停下來“喂,以後我的事你別管。”甩下一句話,冉毅拖着受傷的身子離開了小巷。

莫離一路回家也有些心不在焉。一回家父親問她醋呢。莫離愣了半天才說不小心摔了一跤醋摔碎了。父親看莫離心不在焉“算了,回房間去吧。”

莫離回到房間就看到了那張中國大地圖,還有那個用紅色筆畫了又畫的北京。莫離突然心裡升起一陣難過。她只是不想看着冉毅被打,他用的着對自己這個態度嗎。

越想莫離覺得越難過,直接對着地圖哭了起來。她好想小風,好想他保護自己的時候。淚水滴落在手上,溼了一大片。

後來莫離一直沒有看見過冉毅,開學的時候洛洛穿着白色的羽絨服,頭髮剪了,剪成了齊肩的短髮,顯得她的眼睛更大。一見面洛洛就給了莫離一個滿懷“好久不見,新年快樂嗎?”

莫離愣了愣,也回抱洛洛“新年快樂。你呢?”說着兩個人聊起了一些有的沒的。隨着冉毅一腳踏進教室,所有的吵鬧聲都停了下來,莫離也擡起頭一臉吃驚。天吶,這是冉毅嗎?怎麼突然長高了好多,更瘦了,只穿了白色體恤和一件單薄的外套,他不冷嗎?

冉毅冷着臉掃視了一邊教室,在看到莫離的時候頓了頓,流露了幾分溫柔,又很快掩蓋過去,找了最後的位置坐下。莫離以爲冉毅還會坐自己後座,結果找了最後的位置坐,更加吃驚了。

洛洛拍了拍莫離的頭“好了,別看了。”莫離這纔回過神來,卻再沒了心情和洛洛聊天。莫離一直記得冉毅那天冰冷的眼神,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覺,這也許就是最深處的冉毅吧,想到這裡,莫離竟有些心疼冉毅。想着他被打的模樣,莫離埋頭睡覺,不願再多想了。

也許因爲是最後的一學期,大家似乎都特別珍惜這最後的日子,以前足足兩年多沒說過一句話的人都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

一天體育課,莫離和洛洛走在路上,突然竄出一個長髮女孩,穿着藝體生的白體恤,拉着莫離說“跟我去一個地方。”莫離不認識女孩,可是女孩拉着莫離就跑,連反抗或是拒絕的機會都沒有給莫離。

莫離被女生帶着一路小跑,居然跑到學校情侶聚集的林蔭小道上。面對他們的地方站着一個男生,穿着黑色的襯衫,衣服少扣了一顆釦子,露出突兀的鎖骨。男生看起來很高大,偏黑的皮膚均勻而健康。男生對着莫離笑,笑得很明媚,像春光。

女生拉着莫離在男生面前站住,男生就從背後拿出雙手,手裡拖着一大盒糖果,五顏六色的包裝紙,精美而惹眼。莫離大概懂了什麼意思,卻不知道還怎麼辦。

男生盒子遞給莫離“莫離,我注意你很久了,我是三班的允生。我們交往可以嗎?”允生的告白很流暢,彷彿練習了很多次。

莫離退了兩步“對不起。”說完準備跑開,手腕卻被允生抓住,允生一臉受傷的看着莫離,抿着嘴,一臉糾結過了許久才爲難的說“那做朋友吧。糖果你一定要收下。”莫離推辭,可是允生一定要她收下。實在沒辦法,莫離收下了糖果。

回到教室,洛洛立刻問怎麼了。莫離一邊說,一邊把糖果塞給洛洛。洛洛也不客氣的吃了起來。一擡頭,看見冉毅正一臉冰冷的看着這裡,弄的莫離渾身不自在。

後來允生就經常跑來找莫離,沒事就約莫離出來。莫離覺得總拒絕實在不好,有時也會應約。時間長了,莫離也有些瞭解允生。而那個長髮女孩是允生的妹妹允綺,兩個都是藝體生,允生是籃球,允綺是長跑。

跟允生在一起的時候,莫離也不怎麼說話,還是允生在不停的說,莫離也模模糊糊的聽着。莫離覺得允生也許真的很好,可是也是真的不適合自己。她不喜歡允生,她想她喜歡小風,從小風爲她擦眼淚開始。可是允生就是捨不得放手。莫離不知道哪裡吸引了允生,她甚至邪惡的想允生到底喜歡自己那裡,自己可以改的嘛。

洛洛還是打莫離的頭“這說明允生癡情,這是好事。我就覺得他這人不錯,不如答應他吧,”說着又塞了薯片到嘴裡。莫離嗤之以鼻,要答應你去答應,我莫離纔不要呢。

第五章

而允生追求莫離這件事幾乎在私底下傳開了,大家看莫離的眼神都有些意味不明的曖昧。如果那天冉毅沒有主動找自己,莫離都快忘了冉毅這個人。

放學是莫離值日,本來應該一起值日的兩個男生逃掉了。這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莫離也不在乎,做好自己的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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