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修這麼難嗎？”
從空智那裡聽到了懷素的事情，王維暗暗咂舌，原來修佛這麼不容易，不僅需要前世的積累，還要今生的執着，太不容易了。
“難不難，隨願隨緣！”空智淡淡地笑了笑。
“詩音柔兒，走啦！”
林詩音和王柔有些調皮，看到懷素和尚一直一動不動地坐着，鬍鬚拖得老長，兩個小丫頭就悄悄地走到懷素身前，先是扯了扯和尚的納衣，輕輕地喊了幾聲‘懷素伯伯’，懷素閉關前上過花果山，兩個小傢伙認識，見懷素不答應，兩小嘻嘻一笑，又開始扯懷素的鬍子，懷素的身體進入了一種玄妙的境界，對外界無感無知，不管兩個小傢伙怎麼扯，也沒能拉動，兩個小的不願放棄，就吊在懷素的鬍子上打鞦韆，林詩音明顯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主兒，她不僅吊在懷素的鬍子上，還朝二妹王棉招了招手，可王棉太靦腆，一直拉着王維的衣襬，怯生生的，感覺好玩，又不想參與。
王維笑着搖了搖頭，提着兩小傢伙放在了肩上，又把王棉抱在了懷裡。
“走吧，我們去別的地方轉轉，別打擾大師們清修！”
王維沒有再囉嗦，扛着三小離開了莊嚴肅穆的塔林之地。
“師叔這邊請！”
在空智的指引下，王維又轉了好幾處地方，把方丈山的美景看了個遍，才走到方丈山的思過崖下，見到了達摩祖師。
他擔心三小冒犯了達摩祖師，請空智帶着她們去一邊玩耍了。
思過崖是一面高數十丈的石壁，像一面鏡子，光滑可鑑，達摩祖師盤膝坐在石壁下，靜靜地看着石壁，不知要看出個什麼明堂。
王維沒有打擾，他也在石壁下找了個座位坐下，靜靜地看着石壁。
忽然眼前景象一變，石壁變得波光粼粼，在這面石壁上顯現出一副副熟悉的畫面。
在一個靈光異彩的巢穴裡，有九個一丈高的蛋放在靈池中，其中有白色的、紅色的、綠色的...在最中間是一個五彩的聖蛋。
這個蛋王維很熟悉，因爲他就是從這個蛋中孵化而來的。
怎麼回事？
怎麼會看到從前的景象？
他目不轉睛地盯着石壁，看到木易長老帶着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人進了靈巢，中年人方面大耳，面無嚴肅，霸氣外露，男子進了巢中看着聖蛋十分激動他在聖蛋前跪下了，在他起身時，腳下忽然打了個絆，身體先前一趴，一隻手掌落在了聖蛋上，聖蛋裡發生了某種變化。
過去不久，一道靈光從天上落下，直直地落在了聖蛋中。
“自己是這麼穿越來的？”
王維記住了那個男人的面目，這是一個危險的人，必須小心謹慎地對待。
過了不知多久，五彩聖蛋破裂，一個身材健壯，額頭上長着犄角的年輕人從蛋裡鑽了出來，正是自己。
畫面一變，他走出了巢穴，又看到了聖山上的景象，看到了一張張尚未來得及熟悉的的面孔，他們都是生活在聖山上的聖族，與繁華的人族城市相比，他們依然過着原始的生活，民風淳樸，艱苦樸素。
在他出生後，山上的長老們爲他舉行了誕生儀式，山上的人圍着篝火跳舞，分享美食，與小蝶嬉戲打鬧，場面十分歡樂。
儀式結束後，他就到了山洞中接受老夫子的教育，開始瞭解這個世界。
接着災難降臨了。
黑曜石的山頂坍塌，聖族的宮殿化成了廢墟，山上、廣場上到處都是人族的修士，他們操控着法寶、長劍開始圍殺聖族人。
鮮血染紅了聖山，石壁上的畫面一片鮮血淋漓，王維的的眼睛也慢慢地變得通紅。
好在他經歷了前世今生活了一百多年，經歷過沙場的洗禮，見過屍山血海，心性已經變得穩固無比，並沒有出現什麼走火入魔的景象。
等到畫面回到了靈巢，他從巢中救出了幾個夥伴，同時也失去了老夫子，他看到自己跪在碎石堆前，答應老夫子，一定會重振聖族。
接着他又看到了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後發生的一切，救出夥伴，賦詩戲美人，後又被美人從隕石下救出，一樁樁一幕幕驚險無比，當時他還不怎麼在意，可現在看來，當時的行爲完全是在刀尖上跳舞，生死懸於一線，要不是身俱主角命格，或許自己早就死在了聖山斷崖之上了吧？
嗯？
畫面一轉，他看到自己的‘屍體’落在了江中，身上被燒得七殘八缺，不止是頭髮被燒光了，半邊身子也被燒成了灰燼。
受了這麼重的傷，按理說應該已經掛掉了吧，怎麼會沒事呢？
忽然畫面上一道靈光閃過，一個老頭子出現在他的‘屍體’旁邊，只見那個老頭子在屍體的額頭上點了一下，殘缺的屍體慢慢地恢復，瞬間變得完整。修復了他的身體後，老頭子說了聲‘去吧，尋找你的有緣人去吧！’
老頭子也不管他了，任由他泡在水裡，隨波逐流。
這個老頭子正是孔巢父。
王維納悶了，既然自己這麼早就遇到了孔巢父，可他爲什麼沒有救起自己呢？
而且孔巢父一直生活在長江邊上，距離聖山不遠，他要是與聖族是友好陣營，爲什麼見死不救呢？看到聖山灰飛煙滅，這是朋友該乾的事嗎？
王維想不明白，也沒有多想，他看着自己的身體隨着水流向下漂，被一隻大魚吞進了肚子後，從長江上游一直走到了下游，被魚吐出來不久，就遇到了林黛玉，接下來兩人一起經歷了種種，王維看到了自己在永州發生的一切，還有在揚州中發生的一切......
他靜靜地看着，不知看了多久，一直看到了剛纔發生的事情，這幾十年發生的事情就像是電影一樣，一幕幕地從他的眼前流淌而過，他又重溫了一遍，其中有愛有恨有懊惱有痛苦，思緒紛雜，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明白的。
“你看到了什麼？”
這時達摩祖師開口了。
王維回過神來，答道：“今生！”
“可有後悔之事？”
王維想了想，從出生到現在，每一件事情他都遵從本心，沒有什麼值得後悔的事，他搖了搖頭。
“祖師，不知你在看什麼？”王維反問道。
“生生世世！”達摩答道。
王維愣了一下，能透過一面絕壁看到生生世世，難道這山是一個法寶？
他認真地看了看，只能能看到今生，卻看不到上一世，難道是境界的原因？
“祖師，我爲什麼看不到前世以前之事呢？”
要是能看到了，他就知道自己到底是誰，與始皇帝有沒有關係。
“想要看到前世以前，必須要擦亮魂海中的魂鏡，魂鏡蒙塵，自然看不到。”達摩回到。
原來是這樣。
王維明白了，魂鏡這個詞他曾經在雍城，也是在達摩祖師的口中聽到過，後來跟着紅裳學習易命術，他擦亮了前世之鏡，能變化成前世的模樣。
他閉上眼睛，神識進入魂海翻開前世之境，忽然一道光從鏡子中反射出來，他睜開眼睛，就看到前面的鏡壁重新出現了一副副畫面。
在一個貧困落後的農村村裡，一個白胖小子出生了。
王維又看到了前世的父親、母親，他頓時淚流滿面，他出生的時候，國貧家困，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一年到頭累死累活，到最後卻依然餓肚子，山外面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山溝裡的面貌依然在沉睡，農民依然很貧窮，
在這樣的環境裡，唯一的出路就是讀書，王維揹負着父母的期望，拼命地讀書，頭懸梁錐刺股，從小學到大學，他一直很認真地讀書，知識改變命運？？
可惜知識改變不了出身、改變不了基因，他也沒有學到能改變命運的知識。他努力過，卻錯過了一次次的機會，失敗了一次又一次，最後累了，就躲在山溝了教書愚人，直到平凡地死去，這樣的一輩子太普通了，毫無閃光點，他想做那條從水裡躍起的魚兒，想用自己的鱗片映出一片光彩，可徒勞無功，潮起潮落之後，一切歸於平凡，這纔是他最真實的生活，有痛苦有悔恨有遺憾有憤懣，如果能重來，自己一定要拼命做一隻躍過龍門的魚兒。
“可有後悔之事？”達摩又問道。
“悔！悔！悔！”
王維苦笑道，可是後悔有什麼用呢，前世之事，現在看來，也有些淡漠了，看到一個傻逼在傻乎乎地活着，他有的更多是尷尬，滑稽，人怎麼可以活得那麼搞笑？哎，只能說自己生活的技能不夠熟練，迴歸平淡纔是真正的歸宿吧。
“你想回到前世嗎？”達摩問道。
“重生？”
這是好事啊，要是能重生，自己憑藉着金手指應該可以大殺四方吧？錢財、美色、權力統統不能少，直到成爲世界第一人，纔算不辜負一生吧！
可是前世已經過去了，再來一遍就像是一場遊戲一場夢，等到清醒時，一切都是虛幻的，再過一次又能怎麼樣？已經發生的纔是最真實的。
“算了吧，沒必要了！”王維搖頭。
“善哉善哉！悔也一世，不悔一世，你能看透前世今生，倒也有些慧根。”達摩說道。
王維苦笑，慧根？他確定自己沒有那種高級東西。
“祖師，你一直看着生生世世，有什麼用嗎？”
“有用！”
達摩祖師說，他要遍觀生生世世，要勘破所有的牽絆，凡是有恩德的人，他都必須回報，不能留下一絲孽賬，他從第一生開始看，一遍遍地過濾，每次勘破一生，他的魂鏡就會少一面，只有勘破了生生世世，瞭解所有的牽絆，他的佛修之路纔算圓滿。
“祖師，你勘破了嗎？”王維好奇地問道。
“差一點！”
“差哪一點？”
他聽說達摩祖師一直在觀壁，以達摩祖師的道行，想要勘破應該不難吧？
“老衲一直沒有找到那個引我入佛道之人，老衲無法還願，這心境就不能圓滿。”
達摩祖師說道。
“祖師看完了生生世世也找不大道引你入道的人？”王維驚訝不已。
“不錯，在老衲前百世之時，突然出現了一個影子，他點亮了我心中的佛性，從此之後我一直修佛，百世不移！可是我不捉不到那個影子，佛心有缺！”
王維不太懂，想到達摩祖師招呼自己過來，不知這二者有什麼聯繫。
“祖師，不知你招呼我過來，所爲何事？”他直截了當地問道。
“你現在已經練到第四層境界了吧？”達摩祖師問道。
“第四層第一轉！”
王維想起來了，當時在雍城時，達摩祖師要他在修煉完成第三層後就上少林，可是他一直忙竟然忘了此事，現在達摩祖師提起來，他纔想到，不知道祖師有什麼指教。
達摩祖師說道：“近日來，老衲感到氣機涌動，似乎是成佛的機緣到了。”
“祖師要成佛了？”
王維驚訝不已，他看到過林妹妹等人成仙，還沒見過有人成佛，據說成佛比成仙更難，修士成了仙人，在天上也不算什麼大人物，可要是成了佛，那就相當於成了不得的人物，要知道濟公也不過是個羅漢，金蟬子算是一個佛子，而達摩祖師修爲極高，直接成了真佛，比金蟬子還高一級。
爲何有這種差異呢？
因爲濟公本是天界人，金蟬子也是天界人，他們只需要修到羅漢境界、佛子境界就算是修行有成。
可達摩祖師沒有天界戶口，只有修成真佛才能上天，這也是天界對人間界的一種挾制，表明了不喜歡人間修士飛昇。
“不知祖師有何吩咐？”王維問道。
“你修煉成了第四層，想要修煉成第五層，必須要煉化混沌之氣，老衲在大陸上游歷了四百年，在極西之地發現了混沌之氣的蹤跡，你要是想練成這門功法，有時間了就去極西之地找找吧，混沌之氣，有緣人得之，可惜老衲與混沌之氣無緣吶！”
“祖師找到了混沌之氣？”王維喜不自勝，要是能煉化混沌之氣，自己以後就不怕天誅了。
“祖師，我是魔族，你爲什麼選擇幫我呢？”
一個高僧看到了妖魔鬼怪，正常的做法，就像是法海一樣，必須要進行佛道主義毀滅，可達摩祖師做事出人意表，一而再再而三地幫助他，這不是助紂爲虐麼？他有點搞不懂。
“哈哈哈，因爲我也是魔！”
“什麼？！”
“哈哈，大魔大魔，不是魔是什麼？”
“這...”
這也太難以置信了吧？
這事必須要好好地問一問，達摩怎麼會是大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