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逃出生天

“小姨!”景曦一步跨出,拉起安怡勻,道:“你沒事吧。”

“我沒事,柒柒,你快跑。”安怡勻站起身,明顯身體有些不穩。

李牧申上前一把將她背起,雙手拖住她的大腿。他看向李添亦,道:“爸,我跑得快揹着她,快走。”說罷他略微側着臉看向背上的安怡勻:“摟緊了。”

“你走吧,不用管我,我能走。”安怡勻聲音堅決地道。

“閉嘴!”李牧申有些惱怒,都這個時候了她還玩這一套,自己怎麼可能撇下她一人不管。他喊出這兩字後感覺自己背上的女人身體輕微顫抖了一下,好像嚇了一跳。安怡勻沒再說什麼,用雙手僅僅摟住了李牧申的脖子。

他們漫無目的地跑着,街上混沌一片,這已經不再是那個井然有序的都市了,這裡是暗無天日的修羅場。

又穿過兩個路口後,李牧申看到了一羣人向一處建築內魚貫而入,那是一家中型超市,人們來來往往,超市大門已經被堵得水泄不通。沒有人維持秩序,他們拋棄了道德的束縛。禮讓?抱歉,命都要沒了誰會在意這虛僞的約束。這些人攬起一堆東西就往外跑,李牧申看到他們大多裝的都是食物和飲品。還有些人從超市出來後馬上被人圍住就是一頓痛毆,然後被他們搶走手中的物資。

“爸,咱們得趕緊找個落腳點。”李牧申大喊着,剛纔車中女人遇襲那一場面歷歷在目,他不知道襲擊他的是什麼,但他肯定的是那東西已經完全喪失了人性。他話音一落,只聽“哐”的一聲結實巨響。什麼東西砸在了他附近的地面上。“咔嚓”,這是骨頭的斷裂聲。李牧申腳邊趴着一個人,是從他身旁的高樓裡摔下來的。李牧申一絲不落地目睹了他着地的場景。

頓時血腥的氣味瀰漫開來,血水隨着雨水橫流,浸潤着李牧申的鞋邊。

“啊!”安怡勻的驚叫聲在他耳邊響起。

“沒事,沒事。”李牧申趕忙安慰着安怡勻,撫慰她的情緒。但他話音剛落就睜大了眼睛,因爲他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掉下來的那個人明明四肢都摔斷了,扭曲成了不規則的形狀。但他馬上動了起來,由於他的腿已經廢了站不起來,他只能在地上瘋狂地蠕動着,只見他擡起那張血肉模糊,猙獰不堪的臉,張開大嘴對着李牧申不停用力地咬擊着牙齒,李牧申發現他的眼珠已經變成灰色,眼眶中佈滿血絲。皮膚也逐漸轉黑,泛着噁心至極的紋理,揪在一起呈現網狀。瘮人之極!

這他媽是什麼幾吧東西,李牧申自認爲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是夠強的,但此刻看到這一幕的他,也已感到毛骨悚然。更別說他背上的安怡勻了。他掉轉身趕緊跑掉。身後躺在地上的“活死人”還在不停敲擊着牙齒,嘴裡發出怪異的聲音。

又跑出一條街道後,隔着條車道,李牧申看到了一輛房車,雖然車身有個巨大的凹陷證明着它剛纔遭遇了沉重一擊,但他還是準備去試試,畢竟在封閉的室內還是比在室外安全一些。

“爸,那有輛房車,我過去看看。”

車上空無一人,還好,車上的鑰匙沒有拔掉,看來剛纔車上的人也是落荒而逃。李牧申把安怡勻放下,轉了一下鑰匙,萬幸,還能打着火。

“上車吧,快。”他看向李添亦和景曦說到,然後抱起安怡勻把她放進了副駕,安怡勻的左腳腳踝已經有些腫了,泛着青色。

“腳還好嗎。”李牧申坐進主駕,看着旁邊的安怡勻問道。

“沒事,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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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瞬之間,黑夜來襲,死沉的灰色被掩埋一切的黑色所取代。雨還在下,這場暴雨已經持續了七個小時,它洗刷着街道上的猩紅血水,沖刷着驚慌失措的人們臉上滴落的淚水和身上流淌的汗水,卻永遠無法沖淡此刻人們心中的恐慌與不安。

下午6點,一輛房車疾馳而過。

儘管周圍一片漆黑,李牧申也沒有開車燈,僅憑着街邊黯淡的路燈尋找着方向。從他駕駛這輛車子開始到現在已經快過去了一個鐘頭。他在向家裡的別墅行駛,一路上不斷有在奔逃的人們,飛速掠過的車子,和那灰黑色皮膚的怪物。李牧申已經接連撞飛了好幾個向他們車奔襲而來的不明物種,這也多虧了他嫺熟的車技。

“手機信號時好時壞,網頁都打不開。”安怡勻在副駕看着手機,道。

“車快沒油了。”李牧申沙啞地說道,一下午沒喝水,他還一直保持着精神高度緊張的狀態。汗水已經浸透了他的衣服。

這輛車他開了一會就發現油箱漏油了,可能是撞擊造成的。

突然,一直搜不到臺的收音機響了。

“下面播報重大消息:政府要求全體人民採取以下應急措施,居家不要接觸外界,準備足夠一到兩週的食物和水。此次暴動爲一種未知的流行病毒,極具傳染性,並且人一旦感染,將會失去理智具備強烈攻擊性。再次警告全體人民,一定居家隔離。等待軍隊的救援。下面播報重大消息:政府......”

“這到底是什麼病毒啊。”後排的景曦問道,她到現在身體還止不住地輕微顫抖。

“現在一切都是未知的,這東西咬完人後被咬得就會立刻變異。現在當務之急是尋找食物,就算咱們回到住處沒有水和食物那也是絕路一條。”李牧申目視着前方說道。

“牧申,那有個超市。”後排的李添亦說道。

“有沒有超市都得在這下車了,沒油了。”儀表盤上油箱已經見底。李牧申嘆了口氣,把手扶向額頭,今天真的太累了......他感覺自己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

李添亦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們今晚要不在車上過夜吧,明早再出去。”

李牧申沉吟片刻,手撐着頭道:“恐怕不行啊,現在還不知道這些被感染的人夜裡會有什麼習性,萬一他們發現車裡有人攻擊咱們那就完了,我們無處可逃。”

安怡勻聽到後看向李牧申,道:“那我們下去吧,先找個安全的地方。”

“爸,你看看後面有沒有什麼能用的東西,以防萬一。”李牧申翻着車廂前面,轉頭對身後的李添亦說道。

“我找了,什麼都沒有,後面只有兩個墊子。”

李牧申一陣摸索後也沒發現什麼可用之物,他擡起頭環視了一下車的周圍,沒有發現任何異樣。於是他看向車上三人說道:“一會兒下車後不要分散,有事的話打手勢,不要發出任何聲音。”他頓了頓,又想起了什麼,看向安怡勻道:“你腳怎麼樣?”

安怡勻搖了搖頭,“沒事,可以走路。”

“小姨...”安怡勻話音一落,景曦便握緊她的手,語氣中滿含着擔憂地說道。

“我揹着她,放心吧柒柒。”李添亦對景曦點了點頭,道。

四人下車後輕手輕腳地向路邊的超市走去。這家超市明顯也經過一番搶奪,但好在並沒有被洗劫一空,李牧申在地上提起一個已經被踩扁了的購物籃,準備把能裝的食物和飲品全部帶走。就在這時,他隱約聽到黑暗角落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一瞬間,他注意力高度集中起來,渾身的肌肉開始運作。

但還好只是虛驚一場,藉着月光李牧申看清角落裡坐着一個年輕女人,一個正常的年輕女人,她穿着一件藍色制服,看樣子大概是這家超市的收銀員,只見她看到李牧申後渾身戰慄不止,嘴脣都在發抖。她手中緊握着一把水果刀,那把刀被她的手抖出絲絲的銀光。

李牧申把手橫舉在身前,示意她自己沒有危險,然後慢慢向她靠近。她的身邊是擺放麪包的貨架,李牧申不得不過去。他對女人點了點頭,然後用手指着她旁邊的貨架,表示着他的意圖。

“你別過來!”女人立刻雙手顫抖着把刀舉起,對裡牧申喊道。

李牧申嚇了一跳,趕緊把食指搭在自己嘴脣上,示意她噤聲。

奈何女人根本不理會他,她迅速站了起來,把刀在空氣中揮舞着,大喊着道:“你別過來!”

李牧申腦中一片空白,一種不好的預感充斥心頭。

外面有大批的腳步聲傳來,由遠及近。在這孤寂荒涼,十分安靜的夜幕中格外清晰。

“牧申,快走,他們來了!”李添亦急迫的嗓音在超市門口響起。

危機一瞬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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