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銅和凱瑟琳跟着一個穿着軍隊制服的中年女子進了行軍房裡,一進門,屋裡的暖氣就薰得人有些懵。
“坐下。”穿着制服的女子以命令的口吻說道。
姜桐和凱瑟琳不解地看着她,卻也不得不坐了下來。
一個稍顯年輕的金髮女子手持着剪刀開始給她們剪頭髮。凱瑟琳連忙捂住自己的頭,問道:“這是幹什麼!我們又不是囚犯。”
“到這兒的女人或者男人都必須要理短髮。你看我們也是這樣。”她指了指自己和那個穿制服的女人,接着解釋道:“基地裡的水資源有限,長髮太浪費水。而且這裡的衛生條件也不夠好,長頭髮容易滋生細菌和蝨子,這是爲了你們好。”
經過她的這番解釋,姜桐和凱瑟琳乖乖地剪了頭髮,從背影看兩人就像兩個男孩子。
“把你們身上的衣服都脫下來。”中年女子對着兩人說道。
“爲什麼要脫衣服?”姜桐本能地反感。
“要給你們消毒。”穿制服的女人冷冷道,“快點進去,別浪費時間了,如果你不想做現在就可以離開這裡。”
姜桐和凱瑟琳沒有辦法,照着吩咐的脫下了衣服,然後分次站進一臺類似淋浴房的玻璃容器中,當人站進去後,玻璃房的門就自動關上,房內發出藍色的光從上到下掃了一遍。
旁邊有一個稍微年輕的金髮女子拿着同樣發出藍光的儀器在她們的衣服上也掃了一遍。
“有換洗的衣服嗎?”金髮女子問道。
“沒有。”姜桐回答。
金髮女子便從旁邊的衣櫃裡拿出兩套換洗的衣物給姜銅和凱瑟琳,然後指着裡面一扇門說:”你們先去洗澡,出來後給你們安排住處。”
自從離開大衛家出來後,姜銅和凱瑟琳都沒有洗過澡,也沒有見過熱水,幸虧是冬天,如果是夏天身上肯定都已經發臭了。
打開通往浴室的門,裡面並沒有如她們想象得蒸汽薰騰,溫度和消毒的房間差不多。有幾個女人正用着一個臉盆裡的水往身上潑着。
金髮的女子在外面喊了一聲:“兩個人。”
立即就有人迎上來給姜桐和凱瑟琳一人發了一盆熱水,和一塊乾毛巾,“這是你們的洗澡水,冷水去水池那裡接。”
姜桐和凱瑟琳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就是所謂的洗澡,一個人只能用一盆熱水,過去她們最多用這點水洗臉。
沒有辦法,兩人也乖乖地去洗,總是好過沒有澡洗的狀態。
洗完澡,兩個人換上了剛纔金髮女子給她們的衣服,衣服不僅肥大不合身,還有一股很重的消毒水的味道。就跟剛纔她們剛剛進入基地以後聞到的那股味道一樣。
姜銅和凱瑟琳洗完澡回到消毒室,剛纔那個中年女子還在那裡,見她們兩個出來了,指着她們換下的衣服說道:“這是你們的衣服,收好了,明天會有專門安排清洗和消毒的時間,不要錯過了。現在帶你們去你們住的地方。”
姜桐和凱瑟琳拿起自己的衣服,乖乖跟着穿制服的女人走,一路上穿過了不少行軍房。
這天晚上的天氣不錯,凌冽清寒的空氣裡雖然充滿了消毒水的味道,姜桐和凱瑟琳還是深深地呼吸了起來,比起城堡密道里的昏暗和陰鬱,這裡已經好太多了,至少可以看見一輪圓月和滿天的繁星。
整個基地裡沒有一絲燈光,姜桐和凱瑟琳全憑着前面的女人帶路才能走得順利,而帶路的人靠着手裡拿着的登山杖探路,彷彿一個盲人,場面有些滑稽。
三個人穿過一排排整齊的行軍房,終於停了下來,帶路的女人輕輕敲了三下門,一會兒門便被打開了。裡頭一片漆黑,三個人進
了屋子,把門帶上。
房間裡面又重新亮起了比黃豆大不了多少的燈光。
這是一間大概二十平米的房間,正中間留了一條走路的通道,兩邊擺了各一排行軍牀,每個牀中間隔着一個小小的簡易桌子,
房間裡沒有住滿人,還剩了大概有一半的牀位。
“你們兩個以後就住在這間房間了,記住自己的房間號,要睡固定的牀位,不要更換。明天早上八點再集合,現在大家都休息吧。”說完這兩句話,穿制服的中年女人示意旁邊的人把燈給熄了,燈剛熄滅,她就出去了。
隨着門再次被緊緊關上,屋內的燈又被點亮了。
姜桐知道她們這是防止有亮光被投出去,吸引那些東西。她和凱瑟琳找了兩張挨着的牀鋪坐了下來。這時她們才發現旁邊牀上躺着的是艾瑪.貝爾,姜桐和凱瑟琳由於在安迪那邊逗留了一會兒,因此艾瑪比她們先洗完澡被帶到了這兒,她此時也換下了原先精緻昂貴的時裝,穿着基地提供的不合身的衣服。
艾瑪看見了兩個人,故意避開姜桐投來的視線,朝着另一邊轉過了身。
“你們好啊。”一位身材微胖的紅髮女子向姜桐和凱瑟琳招呼道,“我是米莉.泰勒,你們叫什麼名字?”
姜桐和凱瑟琳各自介紹了自己。
“哦,你是中國人,那麼你可以用工服對付殭屍啊。”
凱瑟琳聽見這話偷偷看了看姜桐的表情,姜桐的臉色略顯尷尬。
“我...不會功夫,中國人裡會功夫的是很少的。”姜桐解釋道。
米莉笑着說道:“哈哈,我知道。跟你開個玩笑,別介意。現在不就是該苦中作樂的時候嗎。”
姜桐只得苦笑了一下,她實在是沒有覺得這個玩笑很有意思。
“姑娘們,樂觀一些,這一切很快會過去的。咱們一起互相幫助。你們還有家人在這兒嗎?比如你們的丈夫或者父母?”米莉興致盎然地說着,也沒有管姜桐和凱瑟琳是否回答了,就先聊了起來:“我以前是做社工的,專門照顧未婚懷孕的未成年少女。”
“夠了我想休息了,請你們別無休無止地說些廢話了。”旁邊的艾瑪轉過身不耐煩地喊了起來。
米莉的臉上沒有露出任何不快,相反的,還是語氣溫柔地說:“好吧,親愛的姑娘們,你們早些睡吧。我們明天再聊。”說完,她關上了從房間正中間垂下的那個小小的電燈。
房間裡陷入一片黑暗,姜桐和凱瑟琳也躺下休息,將一張薄薄的行軍毯緊緊裹在了身上。儘管如此,在沒有暖氣的房間裡,她們還是覺得寒冷。
姜桐翻來覆去額睡不着,或者就是睡得很淺,不斷地做噩夢,夢見艾倫慘白的臉向她逼來。
半夢半醒之間,姜桐還隱隱聽見了有人輕輕啜泣的聲音。
就這麼在牀上迷迷糊糊躺了很久以後,漸漸有人開始說話,姜桐睜開眼睛才發現天已經亮了。
“大家把牀鋪整理一下,出去洗漱,抓緊時間。馬上就開飯了。”又是米莉.泰勒在指揮大家。
姜桐學着別人的樣子,從簡易的小桌子上拿起毛巾、一個塑料杯子和牙刷跟着衆人走了出去。
外面的氣溫非常低,大家都瑟縮着脖子往水池附近走。每個水池後頭至少有兩三個人在排隊。
等了很久才輪到姜桐,她走上前去,一個穿着制服的女人往她的杯子裡倒了半杯水,沒有牙膏,就着半杯水,姜桐把牙刷了。刷完牙,又在水池子裡放了淺淺一點水,姜桐的毛巾剛放下去,就把所有的水都吸乾了。
雖然水又少又冰涼,姜桐還是利索地洗完了臉,又學着別人的樣子帶着杯
子跟一起走去吃飯的地方。一路上看見不少穿着不合身的衣服的男人和女人,絕大部分人的臉上沒有生氣。
到了吃飯的地方,在一間大大的行軍房門口擺放了一張大桌子,上面擺着些包裝袋子。
人們領取到了一塊壓縮餅乾,杯子裡被倒上了半杯熱水。
這就是早飯了。
所有人領到早飯後就在一邊站着吃了起來,這裡沒有可以坐着吃飯的食堂。
姜桐看了看周圍,數了一下人數,這個基地裡大概有男女老少一兩百人,實在不算多。
和她同屋的米莉.泰勒此時也領好了食物,看見姜桐和凱瑟琳她主動走上前來:“你們兩個怎麼樣,昨晚睡得好嗎?”
姜桐和凱瑟琳淡淡地回到道,還不錯。
“哦,你們慢慢會習慣的,這裡雖然條件艱苦了一點,但是好歹三餐都能吃飽,比起外面的人我們已經很幸運了。哎,我們所有的人都經歷了可怕的事情,能活下來就要覺得感恩,就要快活地度過每一天,是吧。”她笑嘻嘻的臉蛋上有兩抹凍出來的紅暈,看上去確實敦實溫厚。
姜桐和凱瑟琳不知該怎麼回答她,只好敷衍地答道:“確實如此,我們算是幸運兒。”
米莉滿意地吃着餅乾。
忽然她的眼睛裡放出光來,向姜桐和凱瑟琳道:“不好意思,我要失陪了,我的丈夫和兒子過來了。”說完她朝着一對胖乎乎的父子走過去,三個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怪不得她那麼樂觀,原來她的兒子和丈夫也在這裡。一家團圓啊。”凱瑟琳羨慕地看着米莉和她的老公孩子摟在一起,互相用關心的眼神看着。
姜桐知道此時凱瑟琳此時肯定是想念大衛了,她沒有做聲,只是啃着手裡這塊又小又僵硬並且毫無味道的餅乾,暗暗地發誓一定會找到大衛。
“嗨,你們兩個。”
姜桐聽見吉米的聲音,轉頭看見吉米和韋德手裡拿着餅乾和水杯正站在她們身後。
“你們怎麼樣?”吉米問道。
“挺好的。你們昨晚什麼時候到的。”姜桐寒暄道。
“你們走沒多久直升機就來接我們了,還有那兩個王八蛋。”吉米扭頭看了看旁邊。
正是科林.霍爾和蘭斯.霍爾,和他們一起的還有艾瑪。三個人神情嚴肅地正說着什麼。
“這餅乾比我們自己找到的還難吃,簡直像石頭。”吉米抱怨着,“這鬼地方簡直像納粹的集中營,什麼狗屁基地,住的吃的都不如狗。”
韋德沉默地只是啃着自己的餅乾。
“你們兩個不是有什麼計劃嗎?尤其是你。”吉米衝着姜桐說道:“你不是和艾倫講過什麼逃難的計劃,今天到哪兒躲,明天到哪兒躲,按着你的計劃能躲上好幾年。”
“我們現在沒有車,沒有物資,離開這兒不是被殭屍咬死吃掉,就是餓死在外面。沒有車輛和物資還有武器,什麼計劃都沒用。”姜桐回答。
“該死,當時我們爲了阻止殭屍才把吊橋給炸了,沒想到現在成了大麻煩了,把重要的東西都給困在那坡地方了。”吉米說完,沉默了一會兒,眼眶有些發紅。
韋德已經吃完了手上的東西,對着吉米說道:“你他媽的不吃就給我吃。”
“放屁,老子有嘴。”吉米一口把餅乾吞進嘴裡,死命嚼着。
姜桐說完餅乾,拍了拍手。向姜桐道:“我們去看看安迪吧,不知道他有沒有好一些。”
姜桐這纔想起來了安迪,忙點頭。“我們在這兒有個朋友住在醫院裡,現在過去看看。一會兒見吧。”
說完和凱瑟琳一起往醫院的方向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