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潔公司的廚房裡，只有到了晚上大家才聚集在一起。
香噴噴的雜糧饅頭，飄着油花的蘿蔔湯，外加一盞油脂燈讓大家感到格外親切。
吃飯的時候大家顯得很安靜，和以前互相調侃不同，現在大家都想着工作上的事情。
“現在公司的業務好像荒廢了哦？”高隊長擡頭看了看門外，自從開始窗口辦案以後，很少有屍體送過來。
貧民窟以前的屍體是免費處理的，都是保潔公司上門去收。現在有了窗口以後，他們都擔心收稅全部悄悄處理了。富人府上很少死人，三百萬人的十九區每天送來不到兩三個人。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夜楓也感覺到了：“十九區每天死亡的人應該在五十多，我們沒有業務很容易讓軍政府懷疑。要不給各工會通知一下，讓他們互相提醒一下。工會自己的人送過來的人表面上還是收費，暗地裡我們把錢補回去。”
“怎麼補？”孟班長問。
“以慰問金的形式，按照送來的名單上門發放慰問金。錢交給當地的工會，讓他們送到家屬手裡。”
夜楓提議：“要不，這個事情交給孟班長？”
高隊長沒有反對：“我看行，反正公司現在不差這些錢。這事老孟你去給工會的人宣傳一下，咱們門面不能倒。”
“好，反正有自行車，方便...”孟班長沒有反對。
老馬看到大家其樂融融，尤其是高隊長變得積極起來，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現在秋歌成了保潔公司無形的保鏢，高隊長成了十九區的領導人。夜楓負責幾個公司對付黃金龍和秦天震，夢班長負責公司的具體業務，袁隊長負責工會組織。
每個人都沒有閒着。
老李叔和葛嬸從來不多說，吃完飯就默默地離開。
夜楓看到兩個工人離開轉頭對高隊長說道：“隊長，我有一個建議。”
“說！”高隊長很乾脆。
“咱們給五號基地的人說一下，讓他們幫忙到山裡面找個山洞。我們送幾個鐵匠過去在裡面造點武器，你看行不行？”
“造武器幹啥？”高隊長停了下來。
“現在物資場的保安隊，手裡連個大刀片都沒有。咱們又不能在外面明目張膽的搞，只能悄悄躲起來造。現在只有三十個人好辦，如果將來要做大事，必須還是要有點武器...”
夜楓給大家分析：其他公司的保鏢都是配槍，但現在黑市上的槍基本上絕跡了。
總部雖然有造槍，但不便於隨便流出來，否則制式武器會引起軍政府懷疑。
韓傑這幾個新成立的公司全部買槍是買不起的，倒不如造點大刀片子。將來如果發生大規模的運動，儲備點武器也是必要的。
他的分析合情合理。
高隊長聽完之後便同意了：“那就給五號基地發個電報吧，反正韓傑公司有足夠的鋼材。”
夜楓聽高隊長沒有反對，站起來就去發電報。畢竟現在韓傑的保安隊馬上要派上用場，每個人手裡連個傢伙都沒有。保潔公司清理組的武器除了幾把獵刀，就剩下程輝的狙擊步。到現在爲止秋歌還是用的鐵錘，只有夜楓有一把棍劍。
五號基地收到電報後兩分鐘就回復了，他們常年在山裡所有山洞都熟悉。
基地隊長樑淮給他提供了兩個地址，夜楓挑選了一個離五號基地近的便着手開始準備。
傍晚時候夜楓跟秋歌出門去了，兩個人找到了老李阿公。老李阿公的雜貨鋪依舊亮着燈，他總是最後一個才睡覺。
“阿公，還沒有休息啊？”夜楓鑽到了屋檐下。
“沒有呢，我燒點水..”老李阿公提着水壺，往裡面加了幾把積雪，用嘴吹着爐子裡的炭火。
見火燃起來後才擡起了頭：“夜楓，你們兩個跑到我這裡來幹什麼？要不要我給你理個髮？”
“阿公，這附近的鐵匠你都認識。我想讓你給我介紹兩個人，跟我去別的地方打鐵。你看看有合適的人嗎？”夜楓看着爐子，很奇怪老李阿公每天都有木炭。
“你要打什麼，拿到這裡來不就行了？”老阿公佝僂着身體繼續忙活。
“不行啊，要去別的地方上班....”夜楓生怕他聽不見，說話聲音特別大。
老李阿公擡起了頭：“去別的地方啊，那有沒有住得地方。是不是去了就不回來啊？”
“鐵匠鋪的人都是全家上陣，老公打鐵老婆燒炭。你要是帶走一個人，就得全家帶走。”老李阿公絮絮叨叨地囉嗦着：“鐵匠鋪你也看到了，就這三家人戶。他們也沒有什麼生意，只要工錢合適，有什麼不可以去的....”
“我去叫個人過來，你有什麼事情自己給他說吧....”
老阿公蹣跚着步子走到隔壁一間屋子：“錢老大，你出來一下，有人找你...”
“誰找我呢？”屋裡鑽出一個五十來歲的人。他全身黑乎乎的，腰間圍着一個圍裙。雖然五十多歲了身體卻非常硬朗，臉上的鬍子上掛着碳灰，顯得人特別粗糙。
錢老大看到是夜楓露出了笑容：“是楓哥兒啊，你找我什麼事？”
屋裡的人聽到了動靜也鑽了出來，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夥子手裡牽着一個七八歲的女孩。在他們身後的門邊上，還有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探出了頭。
果然是一家子人。
夜楓走了過去看着破舊的窩棚：“錢大叔啊，你在這裡住了多久了？”
“十來年了，你問這個幹什麼？”他用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要不進來坐一下？”
“沒事，就是找你聊聊。”夜楓邊說邊朝屋裡看了看，屋裡除了一些廢銅爛鐵，就剩下牆上掛着的一些鐮刀和菜刀之類。從做工上來看確實還可以，只不過很多都已經生鏽了還沒有賣出去。他指着一把菜刀問道：“這一把刀要多少工錢啊，幾天能夠做出來？”
“這要是做的話，一天五把不成問題。”錢老大嘆了一口氣：“這東西倒不貴，最多也就一千塊錢一把。可問題是有幾個人買呢，我也就是空閒的時候做做，平時還得上班呢。”
這把菜刀差不多兩斤多，做工也很實在。
夜楓想起範師傅的菜刀，基本上一把用十幾年。反正就是不停地磨來磨去，到最後就剩下兩指寬還沒有放棄。
如果以打鐵爲生，確實很難養家餬口。
夜楓試着問了一下：“那你們一家一個月有多少收入啊？”
“能有什麼收入，我年紀也大了，這孩子還沒有長大。勉勉強強餬口吧！”
見夜楓有一茬沒一茬的閒聊，錢老大似乎沒有耐心：“你是要菜刀嗎，要的話我給你便宜點。”
“我不要，我想讓你跟我去一個地方上班。”夜楓開出了條件：“咱們去的地方比較遠，要是你願意一家人都可以去。工錢嘛，每個月按你一家四口口糧算給你一百二十斤小米。年底的時候給你額外一萬塊，你看怎麼樣？”
“那挺好的啊！”錢老大來興趣了：“我這一年忙到頭，一個月也掙不到五十斤小米。要是有這個工價，多遠也可以去啊！”
夜楓見他有意向才說出事實：“那我話要給你說清楚，去的地方可是住山洞。而且一住就是一年，平時還不能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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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錢老大吃了一驚：“你是說山上嗎？那可是有魔獸的。”
老李阿公似乎聽出了名堂，走過來勸道：“送你去的地方絕對沒有魔獸，只要你不亂跑就行了。夜楓你說是吧？”
“是的，安全問題你不要擔心，只是下山必須經過同意。而且去的還不止你們一家，我會安排五家人左右...”
“那還說什麼，去就是了！”錢老大聽說沒有魔獸立刻就同意了：“只要能一家人吃飽飯，山洞說不定比窩棚還要好呢。你送我去是打鐵吧？”
“對，打鐵！如果你願意去，我們明天早上就來接你。要是你有認識的人，也可以讓他一起去。”
“那行，那行，我可以給你介紹幾個人。”
錢老大的事情就這麼敲定了，他沒有任何猶豫就開始吩咐：“孩兒娘，你趕緊收拾一下。我去見一下章鐵匠他們，看看能不能同去。”
夜楓又跟着他跑了好幾個地方，總算是找到了五家鐵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