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四人不如畜

一百一十四 人不如畜

“道西第三家,門口停了一輛牛車的就是!”於雷報出地點,蕭宇一眼看到了那輛翻倒在地上的大車,還有大車前腐爛成一堆,骨頭外露的牛——只有從滿是蛆蟲的牛頭上還能看出它原本是什麼。

蕭宇帶着楊威和楊海鷹直接從死牛身邊跑過,腳底下不知道踩爆了幾隻蛆蟲:“所有搜索隊員,仔細檢查完現在查的地方再過來!”

總算聽到一點點好消息,大家的情緒就像坐過山車一樣悠地飆上了一個頂峰。

三個人衝進四敞大開的院子,和於雷一組的戰士正拎着步槍在屋門前招手,蕭宇大步經過他的身邊急促地問:“怎麼樣?”

“看起來不錯,挺有精神的,二號在裡面。”戰士跟在蕭宇身邊用同樣急促的語速回答。

通常來說,一個步兵班的班長自動爲一號,副班長爲二號,其他人抽籤排出其它號。一旦任務中遇到危險任務,排在最後一位的戰士先上,其他人依次。這個任務因爲危險性不高,所以才使用了以身高爲排序的辦法。

楊威緊跟在蕭宇身後跨進門,門裡的很傳統的兩間式,正門兩邊各有一個竈臺,竈臺上架着蓋着蓋子的大鍋,再往裡左右各有一扇門,於雷正微微躬身站在門前衝裡面說話:“老鄉,你別怕,我們是來救你的……”楊威根本認不出防毒面具下的臉是哪一張,只是能過無線電裡的聲音判斷他是於雷。

於雷看到蕭宇來了,讓開半個身位說:“就是他了,從我一來就窩在屋角里不肯出來,說什麼他都只知道搖頭,好像是嚇壞了。”

蕭宇看着裡面的倖存者不說話,楊威插了個空向裡面瞅了一眼;楊海鷹人高馬大,稍稍蹲下一點就越過幾個人的頭頂看到裡面的情況;那個和於雷一組的戰士已經看過裡面的情況,這時反而跟在後面,沒到前面來湊熱鬧。

屋裡的倖存者是個中年男子,他的頭髮已經禿成了地中海,不知道是原本就這樣還是感染髮生後禿的,一身灰布衣服蹭得灰撲撲的,略胖的臉上帶着驚魂未定的惶恐不安,眼神在房間裡遊移不定,就像……就像個被幾隻貓堵在角落裡的老鼠!

楊威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有這種感覺,可就是覺得這人的眼神不對。

他用胳膊肘兒頂頂大個子的胯骨:“你說,這都小二十天了,他的氣色是不是太好了點兒?”胳膊頂到了梆梆硬的胯骨上,他才發現站在自己身邊的不是和於雷一組的戰士而是大個兒,臉上頓時一黑。

沒想到楊海鷹向裡瞧了又瞧,突然說:“他臉上的灰塵好像是剛抹上去的!

中年人雖然說不上紅光滿面,可氣色確實不差,楊海鷹根本不擅長查顏觀色,不過出於和楊威搞好關係的前提才定下心來仔細觀察。

楊威愕然地瞅他一眼,這是和解的信號嗎?他把目光轉到中年人臉上,他臉上的灰泥就像打掃不徹底的角落裡的積塵一樣厚薄不一,有的地方還呈現出灰土本身的顏色!

但是正常情況下臉上沾染的灰土,都會被臉上滲出的汗水浸透,根本不會像他臉上這樣!難道是剛剛蹭在臉上的?他的在屋裡的地面上仔細觀察一圈,心中忽然一動,拽了拽於雷:“二號,你進過屋沒有?”

於雷詫異地看他一眼,搖搖頭說:“我一看到他他就像見了鬼一樣躲着我,我哪能靠近他?”

“這個人不對勁!”楊威忽然說出這麼一句,於雷下意識地舉起了槍瞄準中年男人——有什麼不對勁?楊威是從感染區出來的,他說不對勁,難道說這個人是感染了病毒但還沒發作的感染者?

還不等楊威阻止於雷的過激反應,中年人突然間再也不犯傻了,哇地哭了出來,兩隻腳蹬地地狠拿地後退,雙手連連搖晃,失聲亂叫:“別殺我別殺我,我不想死,不想死……”說着一頭栽進牆角,整個人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於雷一愣,和蕭宇對看一眼,這明明就是個正常人啊,最多隻能說嚇到了,可精神上絕對沒有問題!那剛剛他爲什麼裝出一副魂飛魄散的樣子?他們倆同時把驚疑不定的目光投在了楊威臉上。

楊威擺擺手說:“別看我,是大個子先發現他臉上不對。”

“哼,是你先說他不對勁,我堂堂九尺男兒,纔不佔你的便宜!”楊海鷹把臉別到一邊,說出句令人捧腹的話,偏偏還說得義正辭嚴!頓時把凝重的氣氛沖淡不少。

楊威呵呵一笑說:“你們看到沒有,從門到他坐的地方一爬動的痕跡,但只有他身下的那一塊最亂?我只是覺得他的氣色太好了一點,沒想到二號反應這麼強……”

於雷防毒面具下的臉紅了紅,轉身衝裡面說:“老鄉,我們是來救你的,不是來殺你的!”於雷捫心自問,如果自己在這樣詭異的災難之後看到一羣戴着防毒面具的軍人,恐怕也得懷疑這些人是不是要把所有人都殺掉,徹底清除感染源——雖然他心裡更傾向於和老鄉淚流滿面地互相擁抱。

蕭宇的目光始終停在楊威臉上,猶豫了一下說:“這兒不是城市,用的水是自己從井裡壓出來的,吃的也不缺,氣色比那些從B市逃出來的倖存者好點很正常吧?”他想不出氣色好有什麼不對。

楊威赫然,笑笑說:“他要是真犯了傻,還知道自己找吃的喝的麼?我其實就是想拿話試試他,沒想別的,呵呵,二號的辦法更有用。”

精神病院的病人氣色怎麼樣?那是有醫護人員照顧,這個男人精神若是出了問題,還知道貓在家裡不出去麼?還不早就讓滿莊子的活死人撓死了?

蕭宇一聽恍然大悟,原來問題出在這兒!怪不得他能完好無損,健健康康地從感染區跑出來,心裡不由地高看了楊威一眼。

無線電裡同時傳出了一陣讚歎聲,蔣平忍不住插嘴說:“哥們兒真有你地,你咋沒去當警察捏?介可鬥(這可都)是國家地損失!”

無線電裡傳出戰士們一陣轟笑,蕭宇帶着笑意呵斥:“少說廢話,別佔用線路!”無線電是幹什麼的?廢話說多了自然要擠佔自然通話的資源。

就連楊海鷹也咧開嘴笑了,他心思直,卻不代表他笨,他費盡心機纔看出一點毛病,人家早想到了這麼多,怪不得那時候楊威的反應是躲開他——聰明在某些時候也意味着腦袋裡多根弦兒,總是喜歡把簡單的問題看得複雜化。

“一號!你最好過來看一下!”無線電裡忽然傳出個怒氣衝衝的語調。

蕭宇拍拍於雷的肩膀說:“二號,搞清楚他害怕什麼之前,別靠近他,也別讓他跑了。”他轉身走向門外,楊威和楊海鷹依然緊隨其後。

“七號,什麼情況?你在什麼位置?”

“二號的左斜向,十一號出去等了。”無線電裡傳出一陣呼呼地急喘,“一號你來看看就知道了。

三個人匆匆地趕出門,楊威一眼看到了虎牙——他手上的槍還帶着瞄準鏡呢。

虎牙抱着槍,手掌一遍遍地在握把上握緊,看到楊威三人的同時,也向另一個方向出來的蔣平招了招手。

六個人一起進了院子,虎牙沉着聲音說:“覺得自己承受不住的別進去。”

幾個人同時一愣,但誰的腳步也沒停下。死屍爛肉見得多了,誰肯認慫?

一進屋子幾個人就看到還冒着渺渺餘煙的鍋臺,鍋上的蓋子半開着,鍋裡還飄着熱氣。一名戰士端着槍指住角落裡抱在一起痛哭的一男一女和一個小女孩兒,看樣子是一家三口。

蕭宇刻意看了看他們三個的氣色,似乎……除了孩子以外,兩個大人的神色很憔悴,兩夾深陷顴骨高聳,一副惶恐不安的樣子。

他們三個面前的小桌上放了幾隻盆碗,盆裡放的……是肉!楊威暗驚,竟然是肉?剛纔院子裡沒發現殺什麼的痕跡啊!看肉的大小,也不是雞鴨之類的小東西。

蕭宇剛剛還打死一頭牛,幾個人誰也沒覺得有肉如何奇怪,蕭宇問:“怎麼回事?”

“鍋、裡、的、是、人、肉!”七號一字一頓地從牙縫裡擠出六個字,他怕說得快了會直接吐出來。

什麼?剛進來的五個人猛地石化,全身僵直着一動也難動,就算是看得最多的楊威也覺得肚子裡翻江倒海。雖然歷史上以人肉爲食的史實層出不窮,他也曾經想過會不會出現這樣的慘劇,可真正搬到衆人眼前,生長在文明社會的衆人還是覺得眼前一黑,似乎連呼吸都被堵住了一樣。

蕭宇混身冰涼,如同被數九寒風吹了個通透,拎着槍的手抖個不停。

楊海鷹氣血上涌,漲得臉紅脖子粗,咔地拉動槍栓把機槍對準了三個人,卻忘記了槍裡早就頂上了子彈,一顆子彈划着弧線彈了出來,掉在地上輕輕彈了彈。

蔣平強忍着嘔吐的感覺,用槍口拔開了鍋蓋,但鍋裡只有清湯和肉,看不出別的。

站在他身邊的楊威忽然間聞到一股熟悉的臭味兒,可心情激盪的他一時間沒想起這股味道在什麼地方聞過。

“骨頭都在左邊屋裡。”七號聽到聲音,知道蔣平找什麼。

蔣平和楊海鷹同時搶進了屋裡,兩個人一眼就看到屋角堆的人骨,耿直的楊海鷹回身拔拳頭就想揍人,但被他身邊的蔣平死死拉住了:“你想幹什麼?你這麼重的拳頭,一拳落下去非把人打死不可!你現在是軍人!”

楊海鷹狠狠地盯住號哭的一家人,他從來沒覺得自己這樣恨過誰。既然執行作戰任務,不管原本是什麼身份都得當成真正的軍人來看待,如果楊海鷹這一拳真的打下去,他立即就成了殺人犯!

楊海鷹的臉雖然蒙在防毒面具之下,可他兇狠的動作還是嚇壞了小女孩兒,原本只中啜泣的孩子哇哇大哭起來。

那個哭哭啼啼男人突然抱緊了妻女號啕:“俺就想活也有錯麼……是俺沒用……”他突然間像打了雞血一樣猛然間躥起來,一把抹去臉上的鼻涕眼淚,張大瘦弱的胳膊護在女人和孩子前面嘶聲怒目圓睜:“吃死人肉都是俺的主意,沒她們娘倆的事兒,要殺你們就殺我!”

“孩兒她爹……”

“哇……”

母女兩人的哭聲亂成一團,聞者心酸,可護在她們兩面前的男人就像一座山一樣,屹立不動,瞪圓了一眨不眨的眼睛試圖用他那單薄的身軀保護自己最後的牽掛。

七號和虎牙的槍口慢慢地垂下了……雖然同樣是人肉,可死人肉和人肉,卻是兩具本質相同,但情節上卻完全不同的概念。

死人這兩個字一下子提醒了楊威,他想起了這股味道,正是在高速公路上射殺三隻活死人時聞到的!他臉色一變:“你們吃的是外面會動的死人?”

男人發現當兵的垂下了槍口,大概也猜出來起碼是目前用不着死,趕緊點頭說:“是,是會走的死人,家裡的米吃沒七八天了,俺用斧子砍倒了一個……”

他還想接着說,楊威趕緊阻擊他:“行了,不用說了。”

七個人同時鬆了口氣,堵在胸前的大石就像突然間搬開了似的,活死人不算人了,這裡頭沒人命,大家的心理負擔要輕得多。

逃得一命的男人那一股血勇褪下,突然意識到自己剛纔直接被兩支隨時可能開槍的槍指住,死裡逃生的男人頓時一陣腿軟癱坐在地,女人和孩子猛撲上來抱緊了他,三個人抱成一團,低沉的嗚咽聲此起彼伏,聽得楊威心裡堵得厲害。

楊海鷹沒想到事情發展的出乎意料,還和蔣平還保持着一個要打一個正拉的架勢,他突然放開蔣平衝進裡屋,隨便用腳挑出一根骨頭,“咔”一腳踩成兩截。

“你幹什麼?”蔣平知道耿直的楊海鷹絕不是變態,疑惑地問道。

楊海鷹盯着腳下的目光猛地擡起來,斬釘截鐵地說:“是活死人的骨頭!”

“你怎麼知道的?”虎牙半信半疑地問。

“我在感染區裡不知道打倒了多少隻活死人,它們的骨頭比普通人的骨頭脆得多,就像,就像幹樹枝一樣易折!”他用鞋底碾了碾腳下的骨渣,堅硬的鞋底磨得骨渣一陣脆響,好像他踩的是一地的碎玻璃,而不是骨頭。

楊威看到他的行動就明白了楊海鷹的意思,但明白歸明白,他刻意管好自己的嘴巴,不搶大個子的風頭……其實楊海鷹未必會在乎這個。

楊海鷹的話徹底證實了男人的話是真的,戰士們對他的敵意雖然沒退,可程度卻減輕了不少。

蕭宇走到一家三口面前蹲下問:“你們吃了多久了?”

男人抽泣幾聲,好不容易控制住情緒:“兩……不,三天!”女人和孩子也慢慢停止了哭號,用令人心酸的乞求目光看着蕭宇。

楊威瞅瞅鍋裡說:“三天肉還這麼多……只有小孩的氣色好一點,看樣子大人知道是什麼,一直吃不下,只有孩子什麼也不知道……”衆人一陣沉默,都明白楊威在爲這一家三口開脫。

“你不用說了,事情的經過我們全都沒看到,七號,拍照留下證據,我是軍人不是法官,沒有審判他的權力。”蕭宇站起來,“十一號,把他們三個送回裝甲車,看住他們,另外……給他們點吃的。”

“是!”虎牙答應一聲,衝三個人和聲說:“走吧。”

他能理解男人的苦衷,可心理卻難以接受他的行爲,難道沒東西吃就能吃同類的肉麼?那人和畜牲還有什麼區別?就連牛吃了同類的肉都會得瘋牛病,豈不是說連畜牲都不如?這個念頭一直在他的腦海裡翻騰,久久不休。

“一號,那邊處理完了麼?我想你最好回來看看,我找到他害怕的原因了。”無線電裡傳出了二號於雷的聲音,他的聲音就像一潭死水一樣平。

蕭宇心裡咯噔一下,以他對於雷的瞭解,肯定出了大事!他馬上命令道:“七號處理好這邊的問題,其他人跟我來!”說完一甩開大步跑了出去。

楊威楊海鷹還有蔣平和一個楊威叫不出名字的戰士緊跟着,排成一溜,一陣風一樣踩爆無數蛆蟲,重新跑回於雷那兒。

屋子裡,於雷平靜無比地據槍瞄準了中年男人的頭,中年男人窩在牆角,驚恐的目光左右亂轉,嘴裡一個勁地念叨着:“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可於雷的胳膊就像石雕鋼鑄般一動也不動。

“二號,你怎麼了?”蕭宇把住於雷的槍,想把槍管壓下來,可槍紋絲不動,連晃也不晃一下。

“於雷!”蕭宇猛地一聲爆喝,瞪大了眼擋在於雷面前,“你是個兵,你是軍人!”

蕭宇瞭解於雷,他的情緒越是激動,表面上就越是平靜,他現在是真想殺了這個男人!

和於雷同組的戰士一把拉住蕭宇:“一號,那個屋裡也有具人骨……我試過了,踩不斷。”

“什麼?”楊海鷹大步闖進去,一腳踏在地面的骨頭上,“吭”地一聲,骨頭毫無變化!他再次捏緊了拳頭,大家即使隔着防毒面具也能感覺到他護目鏡下銳利如箭的目光和滔天的怒火:“是人的骨頭,不是活死人的!”

楊海鷹是學武的,對力量的控制遠遠比普通人強得多,他猛地朝地上的骨頭一踏,骨頭咔叭一聲脆響折成兩段。剛纔的聲音是絕對的脆硬,這個聲音卻能聽出柔韌的感覺來。

換成楊威來,估計根本沒那個本事踩斷這根骨頭!

無線電裡一片寂靜,剛剛緩和的情緒一瞬間再次繃緊。

“啊——”蕭宇一聲怒嘯,猛然衝出屋子,對着天上“噠噠噠……”打光了一梭子子彈,槍聲遠遠地迴盪,久久不絕。

蕭宇回身進到屋裡,指着禿頂男人厲聲說:“把他押回裝甲看好了……別讓他和那三個人接觸,拍照留下證據,回去交給法庭審判!”

他是軍人,而且還是指揮員,大家的眼睛都在看着他,他不能意氣用事,只能選擇這樣的方式制裁這個中年男人。

於雷仍然一動不動,和於雷一組的戰士隨口問:“給他吃的麼?”

走到門邊的蕭宇停下腳步,沒等他說話,於雷突然咬牙切齒地說:“吃什麼吃,咱們的東西是給人吃的!我押他過去!”

“於雷!”蕭宇叫住了他,拍拍於雷的肩膀說:“我明白你心裡的氣憤,但是,咱們是軍人,不能意氣行事。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和你一起三年多了,還能不知道你?放心吧,我不會和自己過不去,他這樣的,少不了了顆槍子兒的命!”於雷說完再次舉起槍瞄準了禿頂男人:“起來自己走。”

“不,不,我不走,你們要殺我,我不走!”中年男人驚慌失措連連後退。

“你不走我現在就打死你!現在死還是以後死,自己選!”

中年男人哭喪着臉,兩條腿哆哆嗦嗦地站起來,左瞅瞅右看看,褲襠一溼,直接嚇得尿了褲子。

“八號,你和二號一起去;大眼,聽到我的話了嗎?兩波人分開看着,如果敢跑,就地槍決!”蕭宇狠狠地命令。

沒抓住現行,開槍打死人是違紀,必須要付法律責任。可嫌疑人逃走,性質就有根本上的不同,蕭宇不是個頑固不化的人,他甚至在心底盼望着中年人逃跑,可以一了百了地解決他,省得給法官添麻煩。

“全體注意,繼續搜索……”戰士們在沉悶的氣氛中完成了對大王莊的搜索,槍口下的中年男人和一家三口沒有人試圖逃走,蕭宇不願意和人形的畜牧坐在一臺車裡,從村裡找來了一輛拖拉機的後廂掛在裝甲車上,將中年男人綁在上面,另外安排虎牙和於雷坐在裝甲車頂看住他;至於那一家三口,則幸運地坐時了車廂。

因爲車裡多了三個人,大家的防毒面具一直沒拿下來,而楊威一路上都在想:爲什麼他們聽到槍聲不自動走出來呢?還有,這一家三口吃了活死人,會不會感染吞噬病毒?

他的目光落在仍然死死摟在一起的三口人身上,腦子裡一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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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千一章,不分了,分了之後,怎麼看怎麼覺得不順……寫得我自己都覺得心裡重重地壓抑。

今天一上線就看到書友燙嘴的一溜打賞……我的書評區不知道爲什麼不顯示打賞,在此再次對各位書友的支持表示感謝。

五十四推測二百三十四動員二百一十八倖存者二二百二十三平安十九蔓延六十八再次出發一困守一百六十六泥潭一百三十七老人一百七十失控二百三十八反擊一百三十八冤家路窄二百三十八反擊四十四再噴七十首次配合九十九封鎖線十一迷茫一百一十四人不如畜五十一黑暗二百一十五一路同行一百七十九捨生四十七孤島二百三十六內外交困一百零二冤家對頭一百三十一馬不停蹄六十七規則一百一十四人不如畜一百三十六爭分奪秒五十四推測八十一路向北一百九十九燃燒的城市五一百九十一出城一百五十三系列實驗六十一拯救七十三分道揚鑣二百一燃燒的城市七一百六十七予取予求二百三十四動員二百二十五和往日說再見一百七十三目標一百八十一病毒警報六十餘生六十三電臺一百二十三武裝衝突七十三分道揚鑣九十八突如其來三十八忍了十七冒險四前路八十一人心難測一百七十失控一百零六拍着良心說話六十四清晨一百五十三系列實驗一百二十九遏浪八十四月夜難眠二百一十二紛亂二百二十一調動五十三奔命十一迷茫一百七十三目標四前路一百五十一定時人彈一百二十三武裝衝突三十七傷員一百六十一倖存者十七冒險二百一十一燃燒的城市十七一百四十六消毒標準四十八等待七十首次配合四十二入夜一百四十六消毒標準八十八烈火焚屍二百二十二第一站一百三十六爭分奪秒三十五外環一百零四茅坑裡的石頭二百一十六入夜一百二十八初露端倪一百八十八不眠夜五一百六十七予取予求五十三奔命六十二半死三十四尾巴一百七十一何去何從二百四十針鋒相對一百三十九同行一百三十三想方設法四十四再噴一百七十失控四十四再噴二十八多磨二百三十二破門二百零四燃燒的城市十三十七傷員七十六殘酷現實一百七十八兩難三十二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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