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雲檀試探性地開口，“你你......你做什麼？”
沈鶴歸單刀直入問道：“爲什麼躲着我？”
姜雲檀眉頭輕蹙，“誰躲着你了，你先放開我。”
沈鶴歸好像沒聽到她的話一般，繼續問道：“是我做了什麼讓你不高興的事情嗎？”
她的轉變，好像是在小紫成精那天。可那天，他好像也沒有做什麼事情吧。
沈鶴歸覆盤了好久，還是沒想出來他那幾天做了什麼讓她不高興的事情。
姜雲檀無奈道：“沒有，你想太多了。”
這話一出，她總覺得自己像個渣女。別人正問事情呢，她就讓人別想太多。
“那你爲什麼躲着我？”沈鶴歸又問道。
姜雲檀：......這句話是過不去了嗎？
她擡眸，直視着沈鶴歸的目光，眼神誠懇問道：“你爲什麼覺得我是在躲着你？”
聽着她倒打一耙的話，沈鶴歸輕笑一聲。
他反問道：“你覺得自己這幾天的哪種行爲，不是在躲着我？”
姜雲檀微微側頭，“你的意思是說，我跟白芷出去就是在躲着你？”
沈鶴歸眨了眨眼，“真聰明，一下子就想到了。”
他繼續說道：“你要不是也覺得自己這種行爲是在躲着我的話，怎麼一下子就想到了呢？”
姜雲檀：.......
她搬出了之前早就準備好的說辭，“可是，我幫白芷這件事情只是偶然。她想帶我去竹林，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之前不是說了嗎？那是白芷發現的地方，我帶着你們去，總不太好。再說了，你們今天明明也有任務的，就算你們跟着我們去竹林，總不能將接到的任務置之腦後吧。”
“嗯。”沈鶴歸一副贊同她的話的神情，可接下來卻說道：“你說的沒錯，所以你就藉着這次跟別人出去的機會，躲着我。”
姜雲檀看着他這副胡攪蠻纏的樣子，只覺得有些頭疼。但是，想到自己平時也是這樣對待人家的，頓時就泄氣了。
真是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了。
姜雲檀垂眸，想了好一會兒後，依舊嘴硬道：“我沒有想要躲着你。只是日後我可能還會跟其他人出去，也可能是自己出去。那你總不能說，我每次都是故意在躲着你吧？”
她頓了頓，繼續道：“我要是真的想要躲着你的話，我現在應該從這裡搬出去，回姜家老宅住。”
沈鶴歸聽到她這番話，攬在她腰間的手下意識收緊，姜雲檀整個人被迫朝他貼近。
姜雲檀擡頭，剛想說他是不是故意的。可是，擡眼間，卻看到了他眼底惶惶的神色。
準備問出口的話，就這樣嚥了回去。
沈鶴歸垂眸問道：“你的意思是，以後想自己出去做任務？或者找其他朋友跟你一起出去。”
“嗯。”姜雲檀遲疑了一下，點頭道，“我的異能已經足以讓我自保，我也想鍛鍊一下自己，看看自己能不能獨自在基地外面生存。”
她話剛說完，忽然有些懊惱。現在基地裡面的獨行俠屈指可數，絕對不超過五個，白芷勉強算一個，但孟姨他們也在背後關照白芷。
她這麼說的信服力太低了，沈鶴歸可能還是會覺得這是她的藉口。不過，確實也算是吧，她沒打算一步到位，立馬自己一個人出去闖蕩。
沈鶴歸又問：“你既然說沒有想要躲着我的意思，那你說的其他人裡面，包括我嗎？”
姜雲檀聽到後，低下頭，在心裡面嘆了口氣。她不想再違心地說包括他了。
對於別人，怎麼說都行。但是對真心愛護自己的人說謊，她內心有極大的負罪感。
她沒有想過，沈鶴歸會直接找他當面對質。所以，面對此刻的情況，她還沒想好怎麼說，又聽到沈鶴歸的問題，令她頭皮發麻。
沈鶴歸的聲音裡面沒帶有任何情緒，“所以，是單獨將我排除在外嗎？”
“雲檀，用完了就想將我丟開，是不是太沒良心了。”
沈鶴歸看着她不斷低下的頭，另一隻空着的撫上她的側臉，微微用力，讓她擡頭看着他。
姜雲檀握了握有些出汗的手心，強撐着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明白的。”沈鶴歸輕笑一聲，“我年長你幾歲，算是看着你長大，也算是跟着你一起長大，你覺得我會看不懂你在想什麼。”
“正如同，你也能堪破我的想法一般。”
所以，以前老是踩着他的底線蹦躂。
姜雲檀怔怔的看着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沈鶴歸也不糾結她爲什麼不說話，接着說道：“讓我猜猜，你爲什麼想要躲着我？”
“之前頭暈看見了仙仙爲你而死，後面在夢裡面喊爸爸媽媽。最近是又看到了什麼？或者說，我們雲檀又夢到了什麼？”
“是因爲我爲你而死，是嗎？”
沈鶴歸的話，如同一顆大石頭落入平靜的湖面，炸起一大片水花，泛起一層層漣漪。
姜雲檀震驚的看着他，只覺得頭皮發麻，突然很想問一句：你怎麼知道？
可是，話到嘴邊，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喉嚨裡面好像塞了一團棉花，軟軟的，卻讓她說不出話來。
“看來真讓我猜對了。”沈鶴歸眼裡是瞭然的神色。
他這兩天想了許久，想來想去，也只有這麼一個可能。而且，林聽雪之前給出的信息中，他們勢必會面臨一場大戰，慘烈的戰爭中，必然會有人失去生命。
姜雲檀艱難開口，“你既然猜到了我夢中的內容，你就應該離我遠一點。這樣，日後你就不會爲了我，以命換命。”
她一臉認真的看着沈鶴歸，對上他深情的目光，只覺得心裡非常酸澀。
沈鶴歸輕聲開口，“那恐怕不能呢，雲檀。”
“如果你遇到危險，我恐怕不能袖手旁觀。不管是因爲我喜歡你，還是我們之間一起長大的情分。”
“我都不可能看着，我在有機會救下你的時候，在一旁眼睜睜看着不作爲。”
“喜歡”這兩個字說出來後，沈鶴歸感覺自己心上的枷鎖，終於落下。
四年前那個秋天沒能說出來的話，遲了四年後，終於有機會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