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理解的愛

宋楠擺擺手,一臉投降:“小姑娘,真的,管住你的寵物好嘛?我打不過,真的打不過。”

她體內的金系異能被那股奇怪的能量所影響,現在非常不穩定,再戰鬥下去對她沒有什麼好處,宋楠一向是個“能屈能伸”的好漢子,何況現在她確實打不過啊!

片刻之後。

“謝謝宋楠姐姐,我叫元小琳。”小女孩乖巧的坐在一旁,接過宋楠遞來的麪包火腿和麪包,看了看旁邊兩隻寵物,費力的嘗試掰斷火腿。看的宋楠莫名:“你要做什麼?”

“給阿喵和大聖吃呀,它們不喜歡麪包,只能吃火腿和牛奶了。”元小琳有點害羞,又有點怯懦,話沒說完,已經小心翼翼的看了宋楠好幾眼,生怕宋楠因爲她把東西給寵物吃掉而不滿:“我可以吃少一點的…我沒有阿喵和大聖那麼厲害,我只會放水,姐姐,我給你放一瓶礦泉水吧?”元小琳的眼睛瞬間變得亮晶晶,似乎因爲找到了自己可以回報宋楠的方法而開心。

宋楠的心瞬間柔軟了,再次藉着書包的遮掩,從倉庫裡掏出了兩罐牛奶和兩隻火腿,惹得阿喵再次瞪起藍汪汪的大眼睛看向她——對於空間的波動,阿喵十分敏感。“你好好吃你的,我這裡還有給它們吃的。”宋楠把火腿和牛奶都撕開,放在了兩隻變異獸面前。阿喵和大聖看了看自己的小主人,瞬間都撲上宋楠手中的食物,給自家小主人省吃的,他們要時時放在心上,說實話,這幾天已經好餓了!兩隻變異獸都是狼吞虎嚥起來。

值得一提的是,阿喵還是小貓大小,大聖卻變成了小猴子,從原來的一米多高,變成現在大約人的前臂長短,看着模樣,應該就是風靡一時的迷你猴——的放大版。

阿喵,大聖,這小姑娘給寵物起名字也挺有意思的。

看着宋楠並無不滿的神色,元小琳幾乎是抽噎着撕開面包,小口小口的咬着。

宋楠看着有些心酸,孩子在這個末世之中,要活下來太難了。

宋楠是帶着元小琳坐在一棟平房的屋頂的,左右連接着一片延伸出去的房頂,不論是逃生還是隱藏,都是非常好的地方。

兩隻變異獸現在吃的開心,但是對宋楠仍然滿是戒備。宋楠倒是明白,這個小女孩應該就是具備馴獸師的異能潛質的,但是可能她還沒有發現自己的異能。也不對,元小琳是水系異能者,她自己都說了呀。

宋楠疑惑的看着元小琳:“小琳,你怎麼知道自己能放出來水的?”

元小琳匆匆嚥下嘴裡的一塊麪包,不發出一絲聲音,看得出來原本就是個家教良好的孩子。麪包剛剛嚥下,眼淚已經滴滴落下:“媽媽,媽媽教我的…”

看元小琳這個模樣,宋楠默默的掏出一塊紙巾,擦乾淨她的臉:“不要哭,你的媽媽一定希望你好好的。”失去親人的女孩,在這個末世之中生存的危險性遠遠大於任何人,宋楠輕嘆一口氣。

一個異能隨時暴動的宋楠,一個孤獨失親的元小琳,兩隻狂吃的變異獸,在清晨的微光之中,見證了這個城市最後的沉默。

“喵。”“嗚”阿喵和大聖同時叫了一聲,元小琳猛地就站起來。

“媽媽…”

宋楠站起身,不遠處的牆角,正貼着牆邊站着一個人影。宋楠微微眯起眼,那並不是一個人了。

青灰色的臉,雖然還沒有腐爛,但是是完全屍變的顏色,手臂也已經超出人類的手臂長度,垂在了膝蓋處。按理說,這個距離,喪屍應該已經嗅得到他們這些活人活獸的血氣了,但是“她”並沒有向這邊靠近。

宋楠伸手攬過滿臉淚水的元小琳:“那是你的媽媽?”生前的媽媽…

元小琳仰起臉,滿眼都是傷心:“媽媽在等我!”

“她已經去另一個世界了,你看到的這個,已經不是你的媽媽了。”宋楠扳住元小琳的肩膀,不讓她向着喪屍媽媽而去,狠心戳穿了事實。

末世裡,最怕的是看不清逝去親人的異變,不肯接受他們的離去,反而害了自己的性命。若是位高權重,偏要豢養喪屍,企圖有朝一日喪屍能再變成人類,最終的結局基本都是慘劇——小則自己家的慘劇,大則整個基地的慘劇。

元小琳滿眼疑惑,宋楠在前世看多了這樣的眼神:“可是那就是我的媽媽啊!她在等我!”哭腔越來越嚴重,宋楠卻不能放她去送命。

“小姑娘…”一道聲音,低沉嘶啞的幾乎像是破風箱發出的風號聲,帶着沉重的撕裂感,似乎是金屬交錯的摩擦聲,幾乎令宋楠不能相信,這個聲音,是從那個喪屍的嘴裡發出來的。

喪屍媽媽努力保持着平衡,一步步的從牆的那邊走過來,靠近宋楠和元小琳的腳下,青灰色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甚至連眼神都無法保持焦距,眼球的灰白已經接近組織壞死的狀態,這個說不清到底是喪屍還是人的奇特存在,就那樣站在房屋下面,仰着脖子,看着宋楠和元小琳。

宋楠幾乎在她那面無表情的臉上看到了滿滿的絕望和痛苦。

“小姑娘…我就要變成喪屍了…”劇烈的金屬摩擦音,在危機四伏的環境裡,奇異的糅合了濃厚的悲情,讓宋楠無法拒絕這個“母親”所說的每一個字.

“小姑娘,這是我元亮…我作爲人類的最後一個請求…雖然我們從未相識…但是…請求你…帶她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好嗎…我不奢求你能照顧她一輩子…我只是請求你…給她一點時間…讓她長大一點…讓她有能力活下去..只要活下去就好了…”

宋楠抱着元小琳,小小的女孩已經在她懷裡哭得不能自已:“媽媽…不,媽媽,我不要離開這,我不要離開你,你說過要帶我去找外公的,你說過你會帶我一起去的,我不要離開啊媽媽…媽媽…”

淒厲的童聲穿破了清晨的寧靜,將宋楠刺激的大腦突突做痛,眼神都有些僵直,看着腳下的喪屍媽媽,忽然滿眼都是恨意,無法自制的脫口而出:“爲什麼你要把她扔給我!你是孩子的媽媽你不知道嗎!我會隨時拋下她的!她會死!會被人擄走!會受到虐待!她會經歷地獄!你是她的媽媽!爲什麼你放心把她扔給我!”

幾乎是嘶喊一般,宋楠渾身都在劇烈顫抖着,眼中不自覺的就涌起了淚光,急促的喘息着,難過的隨時能大哭一場,元小琳的哭聲成了她無法表達的聲音。

“你當姐姐的,怎麼隨時都要和弟弟爭!也太不懂事了!”

“我們現在在京城基地過的很好,我們一家三口不需要你這個外人來打秋風!”

“我沒有不懂事,我沒有和佳承爭,我都跑到了這麼遠的地方了,可是末世來了,我還是想和你們在一起啊!爸爸媽媽,爲什麼你們不要我了?爲什麼你會不喜歡姐姐了,姐姐會帶你去吃冰淇淋,帶你去玩…佳承…爲什麼你不當我是姐姐了?”

她在夢裡哭訴了千萬遍,她在河北基地蜷縮着不敢向北一步,可是那裡明明有她的爸爸媽媽和弟弟!爲什麼!爲什麼你們放心讓她一個人不回家!爲什麼!

“只要她活着…活着就有希望…只要活着就有可能見到活着的人…不管是怎麼活下去…可是你看我,我沒有時間了…”元亮幾乎已經變成喪屍,是沒有淚水的,可是宋楠透過自己的淚眼朦朧,卻看到她的臉上分明留下了一行血淚,面無表情,卻字字砸在宋楠的心上:

“媽媽不能看你長大了…你要努力長大…自己吃飯…不要總吃零食…雖然以後都可能沒有零食了…長得高高的…學會自己保護自己…要勇敢…有了好東西…記得和同伴分享…開心的事情要記在心裡…難過的事情要學會理解和忘記…要努力學習…還要…啊…啊…”

“媽媽…媽媽…”元小琳崩潰的放聲大哭,兩隻變異獸都跑到小主人的身邊,給她安慰。可是元亮卻再也說不出話,似乎她的嗓子終於被病毒佔領,母愛的堅持已經到達了意志承擔的極限。宋楠抱着元小琳,早已泣不成聲,可是腳下的元亮卻仍能剋制住自己對血肉的渴望,一雙手臂在不停的晃動着,似乎她的整個身體都在抵抗着,即便失去了作爲人的意識,她仍然知道,上面是她最愛的人。

“喵嗚!”“嗚嗚!”阿喵和大聖已經暴躁的開始低吼了,因爲喪屍已經在向這邊聚過來了。

不管是元小琳的嘶喊,還是宋楠的質問,又或是兩個人的血肉吸引,成羣的喪屍已經從各個方向包圍了過來,元小琳已經哭的難以自已,而宋楠卻呆呆的癱坐在屋頂之上,兩隻變異獸急的團團轉,卻無能爲力。阿喵的體積竄大了一倍,大聖也變成了人高的猩猩,兩隻變異獸發出威脅的低吼,震懾着包圍而來的喪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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